林驚微被江秋漁安置在另外一處地方,她如今的身份是江秋漁的貼身侍女,自然是住在侍女們住的地方。

江秋漁還是使用了老辦法,先隱匿自己的身形,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溜了進去。

平時她不召見林驚微的時候,對方一般都待在房間裏,極少出門。

魔宮的侍女們所居住的環境都很不錯,說是某個門派招待客人用的房間都不為過,每人單獨一個房間,院子很大,假山魚池一樣不少,還栽種了不少的桃樹,花開不敗,格外漂亮。

這都是江秋漁設計的,老板嘛,不能苛待自己的員工,隻有讓員工的身心愉悅了,她們才會更加努力地工作。

看看在她來之前這些魔修住的地方,簡直跟野人聚集地一樣,毫不講究,隻要能住人就行。

因為許多的魔族都不喜歡幻化成人形,他們更喜歡維持自己的本體,黑乎乎的一坨煙霧,連眼睛鼻子都看不出來。

江秋漁才來的時候,眼睛都要被辣沒了。

後來在她的大力改革之下,魔宮變得跟人間仙境似的,裏麵的侍衛和侍女各個盤條靚順,全是帥哥美女。

沒辦法,因為他們的主人不喜歡長得醜的。

就連見多識廣的林驚微,一開始看見魔宮的景色時,都覺得十分驚訝。

江秋漁想,可能是因為在世人的心中,魔界的代表詞就是髒亂差。

反正這些魔修見不得光,除了由人族墮落的魔修之外,大部分的魔族都不講究這些,隨便長長就行了。

江秋漁才不管這些魔族怎麽想,反正在她當魔尊的這段時間裏,魔界五境,必須爭做文明城市!

這些魔修最擅長揣摩主人的心思,發現江秋漁喜歡長相漂亮的侍女之後,一個比一個打扮得嬌豔動人,行走間如一朵朵盛開的春花。

林驚微是這裏麵的另類。

她從不把心思放在打扮上麵,可因著那張得天獨厚的臉,即使她不施粉黛,也格外精致絕豔,令一眾魔修嫉妒不已。

江秋漁看見林驚微坐在窗前,用一方手帕擦拭著浮月流光的劍身,劍刃反射出灰藍色的光芒,差點兒晃到江秋漁的眼睛。

她仗著自己隱匿了身形,大大咧咧地靠在林驚微的窗前,小臂趴在窗沿,滿眼好奇地打量著林驚微。

這把劍已經夠幹淨了,還有什麽可擦拭的?

林驚微冷眸微垂,細白修長的手指輕拂過浮月流光的劍身,這把傳說中的神器抖了抖,發出了嗡嗡的劍鳴聲。

江秋漁觀察了好一會兒,發現浮月流光似乎很激動,且一直有意無意地往她的方向靠攏,可惜被它的主人無情地鎮壓了。

江秋漁樂了:“它是不是感應到我的存在了?”

係統也覺得匪夷所思,它思索了一會兒,篤定道:【浮月流光是神器,能斬世間一切汙穢,或許它是真的發現你了。】

它的本意是想提醒宿主,不要離這把劍太近,以免被浮月流光的劍氣所傷。

可江秋漁聽見這話後,卻顯得很不滿,質問它:“說什麽呢!你在這兒內涵誰呢?!”

“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拐著彎的罵我是吧?”

係統:【???】

江秋漁氣得尾巴都出來了,不停地拍打著窗欞,發出砰砰的聲響,“你才是汙穢呢!你對著我這麽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是怎麽說得出那兩個字的?”

係統:【……】

行吧,它不說了,它走就是了。

江秋漁顯然是氣狠了,就差把不高興幾個字寫在臉上了,“罰你半個小時不許說話!”

係統也不知是被江秋漁無語到了,還是真的認了罰,總之在這兒之後再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江秋漁滿意地晃了晃尾巴,發現係統的底線比她想的還要低。

這可真是太好了。

她心念一動,身後的尾巴消失了,江秋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裝得一本正經,仿佛剛才那個無理取鬧的人不是她一樣。

那都是小狐狸做的,跟我魔尊有什麽關係?

江秋漁美滋滋地把責任都推到了小狐狸的身上,扭頭一看,林驚微正靜靜地看著她,不是虛無地看向這一個方向,而是直直地望進了她的眼裏。

江秋漁:……

她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光顧著教訓係統了,尾巴把林驚微麵前的窗欞抽得啪啪作響,這人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她的存在?

江秋漁僵了一瞬,腦海裏仿佛響起了一聲嘲諷的笑。

可惡!

“你是不是笑了!”她質問係統。

係統:誰笑了?反正不是我,我還在禁言呢。

係統不理她,江秋漁仍不解氣:“再加半個小時!”

係統立刻嚷嚷起來:【我沒笑!】

江秋漁陰森森地嗬嗬一笑,“可你說話了,再加半個小時!”

係統:你大爺的!

江秋漁把氣都撒在了係統的身上,這一來一往,又耽擱了好一會兒。

她懟完係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林驚微的身上。

江秋漁還沒來得及顯出身形,便看見林驚微將浮月流光收回劍鞘內,再抬眸時,嗓音清冷悅耳:“既然來了,為什麽不直接現身?”

江秋漁不理她,隻將身體往前傾,手指勾住林驚微的一縷長發,頗為輕浮地放在自己的鼻端嗅了嗅。

一股清淡的香氣填滿了江秋漁的呼吸,說不出來是什麽味道,但就是很好聞,聞多了還有點兒上癮。

江秋漁突然有點兒想吃軟綿綿的奶糕了。

林驚微的確看不見江秋漁,她隻能看見自己的一縷長發無風自動,詭異地懸在空中,像被一隻手給勾住了。

林驚微抬手想將自己的頭發解救出來,她的指尖劃過江秋漁的掌心,兩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接觸怔愣了片刻。

柔軟而溫暖的指腹輕輕擦過自己的掌心,勾起一陣麻癢的感覺,指甲劃過的時候,江秋漁竟然有種身體發麻的戰栗感。

她下意識地合攏了掌心,微涼的發絲穿過她的指縫,重新垂在了林驚微的身前,方才的一切仿佛都不曾發生過。

江秋漁眨眨眼,忽然發現林驚微雖然臉上裝得一本正經,可她的耳骨卻慢慢紅了起來,如玉的耳垂染上了緋紅的顏色,也暴露了主人努力想要藏起來的私密情緒。

這是林驚微第二次在她麵前起了類似於害羞的反應。

江秋漁那震得比雷劫還要猛烈炸耳的心跳聲忽然就平靜了下來,她不退反進,趁著林驚微還在發呆,動作迅速地摸了一把林驚微的下巴,指尖在她的臉上一掃而過,跟個專愛偷香竊玉的采花賊似的。

林驚微茫然地看向江秋漁所在的位置,“你……”

江秋漁憋著笑,身體一閃,來到了林驚微的身後。

浮月流光似有察覺,抖得尤其劇烈,卻被林驚微一把摁了下去。

江秋漁抬手按住了林驚微的肩膀,指尖順著她細長的脖頸慢慢滑動,在致命處停留了好一會兒,仿佛在打量著該從哪裏下嘴。

林驚微的身體徹底僵住了,動彈不得,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許多,那雙清棱棱的眼透著迷茫,握住劍身的手越收越緊,指節沒有一絲血色。

那隻在她脖頸處做亂的手,很容易讓人想到不久之前,在水底肆意妄為的大尾巴。

也是如現在這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

林驚微的唇動了動,嗓音啞的不成樣子,“你來找我,就是為了……”

就是為了這般“欺負”她嗎?

江秋漁哼笑了一聲,聲音從林驚微的身後傳來,與此同時,那隻在她脖頸作亂的手已經轉移了目標,貼著她的唇角,蠢蠢欲動。

“付郎傷了我的心,我就拿他的心上人出氣。”

原來是這樣。

林驚微聽見這話,臉上的紅暈終於緩緩消退,她不僅沒有害怕,反而越發冷靜鎮定,“你想怎麽出氣。”

江秋漁本來想吃她豆腐的,卻發現除了一開始時,林驚微在猝不及防之下,露出了手足無措的慌亂表情,隨後這人便冷淡得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樁子,連她摸她的唇瓣,她都毫無反應。

江秋漁頓時失去了興趣。

她思索片刻,又有了新的想法。

“你跟我來。”

江秋漁說完,用金絲縷勾住林驚微的腰帶著人往外走。

因著她沒有現身的緣故,金絲縷也暫時處於隱身狀態,旁人隻能瞧見林驚微在主動往外走,看不見她的腰上還纏了條金色的緞帶。

“喂,你去哪兒?”

住在林驚微隔壁的魔修叫住她,語氣頗有幾分不滿,“沒有尊上的吩咐,誰準你亂跑的?”

林驚微看向她,“哦。”

魔修:!!

可惡!!

她好狂!

魔修正想出手教訓她,林驚微的身影卻兀地消失了,隻餘下了淡淡的香氣,證明她剛才確實還在這裏。

這名魔修瞪大眼,不是說林驚微的靈力被封住了嗎?她怎麽還能瞬移??

不行,她得趕緊把這件事告訴姣玥大人!

江秋漁嫌剛才那個路人甲話太多,不準備再給她搶戲的機會,直接帶著林驚微回到了青霜殿。

她收回金絲縷,終於顯出了身形,眉眼一如既往的明豔張揚,鮮活生動。

江秋漁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個淡青色的小瓶子,扔給了林驚微。

林驚微一把接住了小瓶子,拿在手裏打量片刻,猜不到這是做什麽用的。

“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

江秋漁一邊說著,一邊當著林驚微的麵,變成了一隻皮毛雪白的大狐狸,兩隻耳朵抖了抖,身後的九條大尾巴像一朵盛開的花,毛光水滑的。

九尾白狐兩下跳上床榻,腳在柔軟的被窩裏踩了踩,尋了個舒服的地方,把自己癱成了一張狐餅。

“開始吧。”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衝林驚微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因為太過期待,那雙狐狸眼裏水光泛濫,兩隻眼珠黑的發亮。

林驚微遲疑了,注視著眼前這隻仿若孔雀開屏的大白狐狸:“開始?”

江秋漁簡直恨鐵不成鋼,她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女主怎麽還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

“給我梳理毛發!”

江秋漁提示她:“你手裏拿的,是用來保養毛發的脂膏。”

林驚微好像從大白狐狸的眼裏看見了得意二字,她沉默良久,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這就是所謂的拿她出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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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魚魚:我準備用這樣的方式累死女主!(得意)

小微:我老婆對欺負人的認知好像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