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娘將腰帶猛地一係,給一旁小二遞過去一個眼神,這小二不是旁人,正是柳建南。
“這些官爺們,還有些沒喝到位啊,給他們倒酒啊,我的好弟弟,傻愣著幹嘛?”孫二娘嬌滴滴喊道,顧盼之間,潑辣嬌媚。
“好嘞!”柳建南提起酒壇,便是哪個還沒倒的公人,直接給他們送酒。
等一圈子酒敬完,能喝的,還是不能喝的,紛紛倒下。
唯有坐在牢車中的劉唐,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倒了,又倒了,你們這酒量不行啊!哈哈哈哈!”劉唐輕拍著手,沒一會空檔,整個酒店門口,這些差役們,全部一個個藥翻。
劉唐又驚又喜,又望見馬車去而又回,車中走下來兩個人。
一人正是趙元武,另一人正是金教頭。
“趙公子,哈哈哈哈!你們玩的這一出,還真是厲害啊。”
金辰當即打開牢車,劉唐徑直鑽出來,又讓人把腳上的鎖鏈砍斷。
“我便知道,你們會來救我的!晁蓋哥哥,吳軍師呢?”劉唐激動問道。
“他們還有其他重要事情處理,救你的計策,都是我師父和軍師商議的!”趙元武朗聲說道。
孫二娘兩人也出來,眾人見過之後,劉唐問道:“這些人怎麽辦?不管他們嗎?還是都殺了?”
孫二娘哼了一聲:“換我以前的脾氣去,肯定要一個個做成人肉包子。隻是今日不同了。這裏麵的頭頭是雷橫,他過去跟晁寨主有舊,還是好友,不能傷他的性命。”
劉唐點頭道:“雷都頭有豪氣,若無他的照拂,我在監牢中,怕是要吃不少刑罰。估摸著也是想著過去有舊。這樣的漢子,的確不能殺,不過有幾個公人,實在不是東西。罷了,以後有機會在教訓他們。”
趙元武沉聲道:“師父說過了,讓我們速速離開,莫要耽誤,有什麽話回山再說。”
這邊一說,那邊便有人驅趕馬匹過來,眾人當即離開此地。
大半個時辰過後,雷橫猛地一驚,從睡夢中驚醒。
等他一抬頭,發現天邊太陽早已落下,暮色正濃。
“糟糕了!”雷橫驚呼一聲,疾步跑出去,發現囚車中,哪裏還有劉唐的蹤跡。
“娘的!真的中計了啊!”雷橫猛拍大腿,臉色一陣青紫。
雷橫轉而又是一陣心驚,在眾人群中一轉。
“奇怪!竟然沒有搶奪錢財,也沒有謀害性命!”雷橫先是一陣疑惑,不過很快便明白了。
“晁蓋啊晁蓋,我到底是該謝謝你,還是要恨你啊!”
雷橫長歎一聲,突然一愣,他忽然想到知縣相公說的那些話。
“難道他早就知道了?”雷橫嘀咕一句,隻剩下一陣寒意。
........
一處黃沙古道,一行人三十多人,正緩緩而行。
晁蓋騎在高頭大馬上,一旁吳用正蹩腳騎著馬兒,好在山中經過訓練,不至於狼狽不堪。
一早的晨霧,猶如一縷縷白龍。
“昨夜我想了半夜,實在搞不懂,那宋江最後還是把金條給了那老頭。”
林衝嗬嗬一笑:“莫要糾結這個,人性是複雜的,猶如陰陽兩麵,有神的仁慈一麵,越有魔的邪惡一麵。有些人在家中對父母孝順恭敬,可是到了外麵大開殺戒,有些人為了讓一個人過的舒坦,就可以劫殺幾十人。你說,這樣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你對一個好人,他會認為你是好人,你對一個不好,他就會覺得你是惡人!再說,好與壞這兩個字,本就我們強行賦予含義的詞。
你問問剛出生的孩童,他知道什麽是好和壞嗎?”
這番話的意思有些繞,可是吳用瞬間聽懂了。
不知道為何,這樣新奇的解釋,這是之前很少能夠聽到的。
不過,晁天王很多時候,他的見識超出太多人的認知。
吳用恭聲道:“受教了!”
“山中這兩個消息,對我們來說極好!後麵諸多事情,先勞煩吳先生了。”晁蓋囑咐說道。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吳用一臉激動之色,“著實沒有想到啊,山中竟然發現了金礦。這簡直就是老天爺保佑,趙元武說,還在他們山莊附近,還發現了火油。感覺上天都在照看我們一樣。”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吳先生,要把握好機會,那個方恒是個人才,我讓他製作的東西,你一定要全力支持,那些東西,關係到我梁山生死存亡。”晁蓋極其嚴肅說道。
“此事我明白。孫夫人他們這次回來的正是時候啊。正好可以讓他們將白酒售賣。”
“不僅是酒的問題,這次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讓她在山中等我回來。”
吳用又道:“剛才傳來消息,趙元武、孫二娘他們事情辦妥了。”
“雷橫好酒,拿出見南春,他們不想喝都要喝!”
“計策一環扣一環,著實精妙。”吳用馬上拍馬說道。
晁蓋哈哈一笑:“那就此告別,我們隊伍太大,若是同路而行,反而有風險。”
現在的吳用,在鄆城縣無數個夜晚之後,終於搞明白很多問題。
他過去的認識膚淺而幼稚,如果說他能夠看到十步外,那麽晁蓋哥哥早就看到了百步之外。
一葉障目之下,他還自詡很有才華,這簡直就是貽笑大方。
“我先行回山,按照兄長的指示,盡快將事情處置完畢。”吳用謙遜說道。
“宋江在鄆城,我們不好胡亂動手。”晁蓋吩咐道,“若是他有心對梁山不利,我們也不能手軟。”
“有探子來報,說是宋江道我們住的地方查看過,這人還真是敏銳,隻怕懷疑到我等頭上了。”
“無妨!宋江這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此事由閻婆惜而起,便是沒有我們,遲早也會伸出禍端來。”晁蓋淡淡說道。
對於晁蓋而言,水滸傳一百零八將,看似前麵出現了王倫,還有晁蓋等人,本質上都是為了宋江而服務。
整本書都是圍繞宋江來寫,為了襯托這孝義黑三郎的不凡,又是九天玄女,又是賜予天書,還弄什麽天罡地煞,可謂煞費苦心!
縱然如此,依舊無法逃避一個問題!
投降派是沒有好下場的!
再厲害的將領,在敵我陣營問題上,一旦走妥協,走投降路線,那麽淒慘的命運就注定了。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晁蓋根本沒有將宋江放在眼中。
哪怕真的有什麽神仙賜予寶貝給他,晁蓋照樣有把握幹掉他。
若是他安分守己,那也就罷了,可若是他不知好歹,一心與他為敵,那就怪不得他了。
至於為何與宋江為敵?
因為人會變的啊!
晁蓋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總不能將他引上山中,到那個時候,難道要等那莫名其妙一支毒箭嗎?
晁蓋眼神驀然一冷,這個眼神刹那變化,全部落在吳用眼中,嚇得他一個哆嗦。
太可怕了!
那眼神中的殺意,簡直猶如實質一般。
“在鄆城,宋江便打算對我與劉唐動手了,隻是時機沒有到而已。可見此人已將我等視作敵人。”
“那就盯緊他,是朋友,我們就好酒好肉招待,可若是敵人,那就用刀槍結果了他!”晁蓋說得寒冷,言語之間,冰寒刺骨。
“兄長,宋江做不成押司,還有這麽可怕嗎?”吳用有些疑惑問道。
“越王勾踐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吳用,莫要小看任何人,也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有時候你也是輕視的那個人,往往才是對你威脅最大的那個人!你知道為什麽?”晁蓋語重心長說道。
“為何?”
“人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才最容易被偷襲!你輕視的那個人,才是最容易偷襲到你的!”晁蓋說完這話,猛地一夾馬腹,“駕!”
一支騎士跟隨晁蓋而走,唯有留下吳用和幾名護送騎兵。
晨霧漸漸散開,吳用目送晁蓋遠去,腦海中還在回憶對方說過的那些話。
“真的是不敢相信啊!這可怕的洞察力!”吳用感慨一句,當即心中昂起萬千鬥誌。
“我要成為山中缺一不可的存在,我不是武夫,也不是智將,唯有做梁山的蕭何,我才有一席之地!”吳用眼神瞬間無比堅毅,轉而一催馬兒,朝著梁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晁蓋順著大道,行走二十多裏路,眼瞅著遠方一處集鎮。
“正好過去找個酒家吃點東西!”
正想的空檔,忽而身後一隊人馬疾馳而過。
晁蓋定睛一瞧,都是一群披著輕甲的武夫,人數在十幾人左右。
這些人呼嘯從晁蓋身旁穿行而過,眼見走得遠了。
不知怎地,那領隊猛地調轉馬匹,竟又朝著晁蓋這邊狂衝而來。
晁蓋一旁的親兵趕忙道:“大當家的,莫不是行蹤暴露了?”
“那不至於,真的是追兵,不會這麽少的人!”
果然,那領頭的一個年輕男子,眼瞅著快要衝到跟前,猛地一把拉住韁繩:“可是托塔天王晁蓋?”
此話一出,晁蓋左右親衛,紛紛露出緊張之色。
唯有晁蓋不慌不忙道:“不錯!在下正是東溪村晁蓋,敢問這位將軍高姓大名!”
年輕男子大笑一聲:“我就說看著眼熟,正好過來問問,在下清風寨副知寨花榮,早就聽聞晁蓋哥哥大名,今日得見,實在歡喜!”
晁蓋一聽這話,又驚又喜!
竟然是小李廣花榮!
當真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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