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橫以前就是下九流出身,待人接物,看人臉色,那是一等一的好手。
眼前這年輕公子哥,一看就是家世不錯人家。
男子相貌清秀,雙眸有神,最關鍵雷橫注意到一點,這男子右手虎口位置,竟然有老繭。
“這是一個練家子!”雷橫心中存疑,他們這麽多人行路,怕的就是出意外。
剛才個你這老板娘囉嗦半天,無非就是試探而已。
萬一弄個蒙汗藥,這麽多人,還真的得全部鬧翻。
這年輕男子走到屋中,環視一圈,目光定在雷橫身上,拱拱手道:“沒想到諸位官爺在此,實在打擾了。小人領了酒水便走。”
雷橫好奇問道:“這位公子,儀態不凡,敢問這個酒有什麽門道嗎?”
年輕男子道:“敢問官爺如何稱呼?”
“鄙人姓雷,在衙門做都頭。”
年輕男子姿態越發謙恭:“拜見雷都頭,我看外麵有個犯人,想必是押解這罪人吧!”
“不錯,那廝是梁山賊人,我等奉命押解到濟州府去。”
“幹得好,梁山賊寇聽聞甚是凶殘,我山莊也是提防著。”年輕男子說完這話,那小二用草繩綁好酒水,提著到他跟前。
年輕男子將錢袋子往桌子一放,便提了酒要走。
等他剛走到門口,劉唐喊了一聲:“喂,這位公子,這酒當真是天下第一嗎?”
“第一之名,又不是我說的,反正此酒極為不凡便是了!”年輕男子喊道。
劉唐厚著麵皮道:“公子,給我來一碗如何?小人嘴巴幹得很啊,便想吃一萬酒水。”
“嘿嘿,你是想吃這好酒吧!我可不敢胡亂給你酒吃!你是官府犯人,我豈能胡亂為之。”年輕男子笑眯眯道。
劉唐便嚎道:“雷都頭,我知你最是豪傑,我求這公子給一碗酒吃,您行個好?”
雷都頭哼了一聲:“劉唐,我啥時候不讓你吃酒了?隻是這酒甚貴,你吃一碗,隻怕都要一兩銀子吧。”
劉唐眼巴巴道:“這位公子,雷都頭同意了!你好人做到底,賞小人一碗酒,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這趟去濟州府,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要掉了腦袋。”
年輕男子猶豫一陣,最終歎息一聲:“罷了!今日算是結個善緣。”
他先將一壇酒放入馬車,又將一壇酒開了封!
這牢車旁邊還有三個公人守著,這封口一扯,登時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麵而來。
“老天,這特娘的什麽酒?怎麽這麽香!”
“娘的,光是聞著味道,便是要吃一碗!”
“這個酒,隻怕真的非同凡響啊!”
.......
雷橫最是好酒,他原本還半信半疑,聽到這話,登時一下子坐不住了,跟著走出門兒。
剛走出三五步,他有忍耐住,這樣子饞巴巴的,實在是丟人現眼,隻好耐著性子,站在原地瞅著。
酒店小二有眼力勁,早就取了幾個大碗過來,年輕公子順勢倒了一碗,直接送到牢車當中。
這酒一倒碗中,猶如山中泉水一樣,清澈透底,關鍵酒花四溢,那股酒氣順著風兒一吹,牢車旁邊的幾個公人,眼睛瞬間直了,幾乎同時都吞了口唾沫。
“這特娘的到底什麽酒?又香又亮,清澈透底,這酒花真好看!”
“老子也想吃一碗!”
“做夢吧你!沒聽雷都頭說嗎?這酒吃一碗,隻怕要用一兩銀子!”
“可是真的想吃,哪怕吃一口都成。”
.........
年輕公子將酒一送,劉唐一把接過,用鼻子狠狠聞了一下:“娘的,真的好香啊!哈哈哈,多謝公子,來日若有機緣,定報答恩情!”
劉唐喝了一口,卻是麵孔都漲紅了:“我的娘,這酒好烈啊!猶如火一樣,不過,過癮,實在是過癮!這一碗喝下去,隻怕要醉!”
有個公人等不及了:“劉唐,你娘的喝不下,給老子喝!瞧你那慫樣,一碗酒都喝不下,當真是差勁。”
劉唐道:“不是喝不下去,而是這酒真的烈,不信你喝一口便是。”
那公人咧嘴一笑,一把接過,他早就饞得不行,順勢喝了一口,因為喝得太急,這烈酒的滋味,差點將他嗆到。
他的脖頸瞬間發紅,然後他還是狠狠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好酒,真的是好酒啊!這酒喝了,才知道這才是酒!之前喝得跟娘的水一樣!”公人大笑說道,滿臉興奮。
另一人早就等不及了:“別叫了,讓我喝一口!”
他一把奪過來,小心翼翼喝了一口,臉色也是一變:“好酒,這是真的好酒!怪不得敢說是天下第一酒!”
雷橫也看得心癢難耐,可是這壇酒實在太貴了,若是買下的話,隻怕不夠。
正在猶豫當中,那年輕公子道:“雷都頭,今日我等有緣,這酒權當結個緣分,便送與諸位嚐嚐鮮。”
說完這話,年輕男子將酒一提,搖了搖:“還有十幾斤,小碗喝的話,那是足夠的。”
雷都頭等的就是這話,登時對這年輕人印象頗佳。
“敢問公子大名,來日必登門致謝。”雷都頭見三人都喝了酒,而且還開封,想必這酒一定沒問題了。
“小人姓趙,來日定能相會。告辭了。”趙公子說到這裏,拱拱手,很是爽快地坐馬車離開。
雷橫目送車馬遠去,一旁阿六道:“這位趙公子,還真的是個爽快人,這一壇酒上百兩銀子,說送人就送人了。”
“天下奇人多,也許是個不差錢的主。反正有酒喝,隻管上就是額!”雷橫早就等不住了,感覺口水都要噴出來。
阿六有眼力勁,朝著遠處喊道:“你們這些蠢材,還不把酒壇子抱過來,十斤酒,這個酒烈得很,每個人都能喝一些,若是不夠,一會再喝一些其他的酒。”
這話一出,哪裏還有人敢怠慢,當即有人將酒壇子抱過來,放在屋內的桌子上。
雷橫一眼望出去,方才那喝過酒的三人,都是麵色紅潤,一副很渴望的樣子。
“想必是我多慮了!若是蒙汗藥,隻怕這會該有反應了。”雷橫搖了搖頭,覺得自個也是膽子越混越小。
阿六很是殷勤地拿過碗,斟滿酒。
方才雷橫隔得很遠,還沒什麽感覺,此刻這晶瑩的酒水呈現在眼前,濃烈的香氣,竄入鼻中。
“這特娘的!這個酒有些門道啊!”
雷橫大呼一聲,一口入喉,感覺整個人都要叫出聲來。
等到酒味徹底消散,雷橫才露出震撼之色。
“好酒!這是真的好酒啊!”
“能算天下第一嗎?”孫三娘端著飯菜上來,還有大肉包子。
“不敢說天下第一,前三是肯定的。”雷橫又給自己倒滿一碗,“給兄弟們都倒酒!”
孫三娘道:“你們還真是走運氣,還要上一些酒嗎?”
“上!再上了一些尋常價格的酒!”雷橫開口說道,他隻覺得一股酒勁衝到腦袋,讓人情緒都跟著上來。
沒一會,這些公人們徹底放下戒備,端起酒杯,喝得無比痛快。
不斷有肉包子送上,伴隨著好酒陪伴,氣氛也是熱鬧非凡。
喝著喝著,雷橫忽而長歎一聲。
一旁阿六疑惑道:“雷都頭,怎麽了?感覺您心情不好。”
雷橫放下酒碗,哀傷道:“今日便不該喝這個酒的!”
“為何?這可是好酒啊,還是免費的,若是咱們買的話,隻怕買不起。”阿六感慨萬千說道,這麽好的機會,老大怎麽還傷春悲秋了?
雷橫歎了口氣:“我隻是覺得,這樣的好酒以後喝不到了,我該有多痛苦啊!”
阿六:“......”
這.......
阿六感覺自個的腦瓜子,瞬間都要不夠用了。
這特娘的總結,簡直把他幹不會了啊。
事情的本質便是如此,往往很多時候,根本不受控製。
“雷都頭,您這個境界實在太高了,高得小人都跟不上了。”
“行了!看你馬屁都不會拍,真的廢物!來來來,最後一口酒了,喝完了,再弄點別的酒漱個口。”雷橫罵罵咧咧道。
這麽有境界的話,這蠢材阿六,完全聽不懂啊。
“怎麽樣?這個酒勁大得很,莫要貪杯,喝多了容易醉!”孫三娘突然走過來,大聲說道。
雷橫摸著漲紅臉蛋:“喝醉?我這個酒量,如何能醉?”
一旁阿六突然撐著腦袋道:“雷都頭,小人怎麽覺得,這個酒有些勁道啊!我有些暈,腦子沉得很,哎呀,我要睡會,頭太暈了!”
阿六說完這話,噗通趴在著桌子上,睡得跟死豬一樣。
“這個廢物!喝一點馬尿,就這慫樣子,這麽好的酒,讓你給喝了,簡直就是壞事。”
雷橫呸了一口,一臉不屑,等到剛端起酒杯,他忽而感覺腦子一陣眩暈。
“不好!中計了!”
最後的念頭一閃,雷橫重重趴在桌子上,猶如一頭死豬一樣,怎麽都沒反應了。
唯有孫三娘嘀咕道:“你還說別人死豬,自個也成了死豬!”
她昂起頭,環視一圈,發現陸陸續續都有人開始倒下了。
“麻煩是麻煩了點,好在不死人!也還是不錯的。”這孫三娘冷笑一聲,眼神瞬間變得凶狠。
這可不是旁人,正是那十字坡母夜叉孫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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