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按理說偽神死去的肉體以及靈魂對於山海界都應該是大補藥才對,可山海界怎麽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啊。大佬們都懵了。
“我來說我來說!”魅魔終於得了空,刺溜一聲站了出來,豎起食指十分神秘的樣子,“山海界不吃垃圾,哪怕光鮮亮麗。鬼知道吃了他們會不會中毒拉肚子呢~”
天空飄過一朵巨大的浮雲,一晃一晃,悠哉愜意,似乎讚同了魅魔這不著調的說法。
別想多,它就是單純的嫌棄。
曦夕湊過去踢了踢高階偽神,發現他們的身體軟乎乎的,跟沒了骨頭似的。而且一腳下去那死去的偽神翻了個麵兒,頓時一種腐爛的臭味無意識溢散,令人作嘔。
“哇這真的成了垃圾了!”曦夕捂著鼻子往後蹦躂了好幾步,“從骨頭縫裏爛掉了啊!”
隨著高階偽神的盡數死去,白煙飛散,腐臭味也跟著越散越開,味道也越來越大。薛寒淩站在遠處捂著鼻子都能聞到,更何況周圍一群無感敏銳的魔了,就差沒直接翻白眼兒彎腰嘔吐出聲。
林深被熏得直往薛寒淩的懷裏埋,在他心中隻有寶寶的味道最香,隻要聞到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拱啊拱,薛寒淩隻能分出一隻手抱著他的腦袋,免得一會兒這大塊頭的魔把自己拱翻了。
低階偽神也被熏得眼淚直掉,條件反射想要伸手,卻發現自己真的可以伸手捂鼻子了,驚愕的同時也忽略掉了那些難以掩藏的腐臭味:“我,我們自由了!”
隨著心情的激**,他們的呼吸加速,結果就是吸入了大量的腐臭氣體,眼睛一翻,倒地不起。
時不時還抽搐兩下,口吐白沫。
見狀,大佬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從包包裏先掏出來一堆去瘴氣的靈藥,嗖嗖兩下倒嘴裏當糖豆嚼吧嚼吧,免得一個不防自己也跟著被毒到翻白眼兒吐白沫兒。
“這,這怎麽能這麽臭!”魅魔眼淚直飆,這味道當真是辣眼睛,“放了幾百年的臭雞蛋也沒這麽臭啊!”
月照不動聲色塞兩塞子進鼻孔,順手再遞給她兩個,說話也甕聲甕氣的:“可不就是遺臭萬年,隻是苦了清城的百姓和在場諸位修士了。”
魅魔下意識伸手,隻是那塞子還未到手中,就落到了地上。
“怎麽?”月照皺眉,回頭去看魅魔。
“你你你你你……”昭顏玉瞪大那雙粉色的雙眸,神情中寫滿驚愕,不解…還有隱約的喜悅。
是他,那個她遍尋不得,從未回頭看她一眼的男人。
似乎反應了過來,月照抽了一縷自己的頭發,果不其然不再是純粹的黑,而是隱約泛幽藍的顏色。隨後,他長歎了一口氣,在魔域呆了太久,他都快忘記自己不僅是月照,還是失去本源的古神昭月了。
如今偽神俱滅,本源化作白煙四散,自然曾經失去的本源也就回來了。而當本源盡數回歸,昔日的古神也將化身為神相。
炎鹽驚到下巴落地,手也跟著鬆垮垮,武器都差點拿不穩。至於為什麽反應這麽大…就說月照這家夥來路不明,修煉的功法也不像是魔域的功法!果然勞資一點兒沒猜錯,人哪是什麽城府極深的魔君二把手啊,分明就是失去本源的古神!
因為沒有本源,所以戰鬥力不高,還一天天瞌睡打個不停!
而且那長相,像極了魅魔口中那辜負她的男人!
“顏玉,我……”月照第一次知道心慌的滋味,魅魔盯著他眼睛都不帶眨的,下巴也收不回去,整隻魔傻了一般,“咳…我不是故意的。”
魅魔,也就是昭顏玉反應了好半晌,才終於收回了自己的下巴。同時她瞪著一雙失神的粉色雙眸,徑自走遠。
“?”月照不太明白,難道此刻見到自己不應該高興麽?直到他看見昭顏玉走到了薛寒淩的身邊,一巴掌落到人肩膀上。
“寶寶,削他!我不開心要鬧小情緒了!”昭顏玉這句話說的又急又氣,那對白兔上躥下跳,嚇得薛寒淩連忙側臉眼睛都不敢睜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至於為什麽找薛寒淩而不是林深,自然是因為人薛寒淩是魔域的未來的王後,找誰都不如找他,而且林深那個家夥眨個眼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玄之子瞅了一眼完全沒有接受事情走向的月照,安慰道:“要打架之後再打,先把上麵那個也一並解決了……”
“不必了。”林深落地,他早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那腐臭味時就上了天,同時還將人給弄了下來,“他睡著了。”而且怎麽也弄不醒。
“?”薛寒淩茫然,什麽叫做睡著了啊,難不成人混沌還能打一半直接當場厥過去不成?戳了戳林深背上那一坨,呼吸平穩一動不動,嘿,還真是戳不醒。
“睡著了。”林深知道薛寒淩不願意‘混沌’如此作踐自己,本想著上天將人直接打暈帶下來的,可誰知剛上天就瞅見‘混沌’睡得鼻涕泡直往外冒,自己打探了好久,鑼鼓叮叮哐哐敲了老半天也不見他轉醒。
且如今將人帶下來,還不知道肩頭有沒有沾上鼻涕呢,“筋疲力盡,不就睡著了麽…對於他來說,對於我們來說這都是一件好事……睡著了就不用再被欺負了,我們也不用殫精竭慮想著要怎樣送他回去。”說罷,林深將人輕輕放好,一手收回鳳凰火焉了不少的涅槃。
他剛上去時就讓涅槃燒毀了剩下的所有黑霧,黑霧燃盡過後隻有白色的水汽上浮,它們就是天空中最潔淨純白的雲朵。
躺在地上的人沉沉睡著,他的麵目十分溫和,不再是神皇那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薛寒淩盯著看了老半天,腦海中似乎隱隱約約閃現了些零碎的畫麵。
“我…叫清明……你可以…抱抱我麽?”小小的一團漂浮著,說話亦十分吃力,它像一個被迫提前出生的嬰兒,隻能磕磕絆絆的生存,一點兒威脅也沒有。
熟悉的劍尖直指它的小身體,名為清明的白霧似乎也十分害怕,待在原處不敢靠近。可薛寒淩分明就能從它的語氣中讀出那份渴望。
哪怕被刺傷,也要像白衣人靠近的渴望。
白衣人疑惑皺眉,饒羽緩緩下落,最終回到了身側,鋒芒盡斂。
那小小的一團這才敢漂過來,一上一下十分吃力,“我…看見你……都抱了他們,所以……也想要你抱抱我。”
明明隻是一團不成氣候的霧氣,不知為何,薛寒淩卻格外心疼。饒羽自個兒老老實實插在了地上,沒發出一點點聲音,似乎打擾他們,這一下得了允許,白霧‘嗖’一聲衝進了白衣人的懷抱。
它格外眷戀,興奮地蹭來蹭去。白衣人收緊了臂膀,懷中的白霧並非隻是一團霧氣,他摸到了很堅硬的,卻猶如火焰一般溫暖的石頭。
或許是石頭吧…薛寒淩也能感覺到那溫度,很溫柔的暖。
那是它的心。雖然怔怔的,不知為何自己能看見這樣的畫麵,但其中打的熟悉還是能一眼分辨出來。
一顆猶如水晶,澄澈清透,內外無暇的心。望向地上睡著的男人,薛寒淩突然覺得自己真正認識他了。清明,這就是你麽?
就像傳說中記載的那樣,古神從來都是溫柔的,哪怕世界從未溫柔對待他們。
而今後,世界也會溫柔以待他了吧?
魂歸來兮,清明;春和景明,清明。終有一天他會如同春日再度蘇醒,迎來屬於自己的春天。林深攬下薛寒淩的肩,輕聲安慰他。
而一旁的玄之子聽了好一篇長篇大論,都有些無語這‘混沌’的遭遇——不就是多了個腦子和能體會世間百態的心,怎麽就會被這樣對待呢?明明就是‘混沌’維持世間平衡,到頭來卻要人家消失?
這不合理!玄之子義憤填膺,想著玄清門的禁術終於也能大展拳腳了,頓時磨拳謔謔的,想要一展拳腳。
此刻煙霧盡散,若有若無的臭味也跟著被肅清。百姓們抬頭,啊,天晴了。
這一次是真的。
曦夕湊過去把了把脈,她能分辨的不僅是身體是否有佯,還有靈魂的完整度等等,裝模作樣弄了好半天,眉毛一支棱,曦和就知道會是好消息了。
“身體與靈魂完全融合了,以後沒人能再欺負他了!”曦夕笑嘻嘻說出這個好消息,玄之子歎氣,禁術終究是用不了。大佬們聞言放鬆,好多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混沌’的存在可不止是維持世間的平衡,還關係著生命的輪回,民生等等。
更何況他們山海界的‘混沌’委實太可憐了,沒人疼沒人愛,偏偏人生根發芽一顆小樹筆直向上,到頭來發了頓小脾氣都隻是教訓了一頓偽神……難道還不該得到所有人的尊重麽?
偽神?
大佬們抬頭,挑眉,偽神可不是全部死完了哦~接下來他們可得好好教訓一下這些不要臉的家夥們!
白清姍姍來遲,結果沒想到一切都結束了,泄氣似得一屁股坐地上,和大佬們一個姿勢。
她也累的要死,人間皇城真是給她演了好大一出戲。
畢竟朝堂之上的那群家夥心思最是深沉,哪怕沒有害人之心,他們胸腔中也是火氣上湧,嘴皮子耍得那叫一個溜哦,文臣武臣都差點兒因為一件小事打起來。
不就是節日的方案麽。人老實的皇帝夾在兩方臣子的中間慘兮兮的,最後就把爛攤子丟給了吃瓜的她……
大佬們剛奸笑捏著拳頭準備給這些偽神好一頓揍,就聞到了那股腐爛的臭味,頓時一蹦三尺遠。
臭死了啊!
“怎麽了?”玄之子湊過去,不到兩米,那味道,嘖,銷魂!
浮恩連忙接住了被熏成蚊香眼的玄之子。
曦夕豎起食指補充道:“這一題我會,遺臭萬年!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就是山海界對他們的懲罰~”
“可能聞到臭味的可不止是他們!”還有我們!大佬捏著鼻子,臉皺成一團,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都要臭了。
“那就送他們去海的那邊。”淩霄從後麵走了出來,身旁還跟著幾個剛剛也有出力的妖精,“山海界沒有妖魔了,該讓它們回來了。”說罷,他摸了摸妖精的小腦瓜,妖精嘻嘻笑了兩聲,蹭了蹭他的手。
大佬們眼珠子轉了轉,這主意好!頓時敲定了‘臭臭’們的去處。
薛寒淩扭頭,四海升平海晏河清,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