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團子吱吱叫了兩聲,可憐巴巴的。林深深知這家夥德行,放手,團子轉身變作風情萬種的女子。

隨手整理好亂七八糟的衣裳,魅魔摘下頭頂衣服縫縫裏的幾根草葉,賠笑道:“…君上,您就別生氣了唄。”

而且我去找薛寒淩,不也是您默許的嗎?魅魔才不信有什麽東西能脫離這控製欲極強的惡梟君的掌握呢,繼續道:“薛寒淩的身體有問題。”

惡梟君攥緊了手,嘴上依舊不肯饒人:“孤管他有什麽問題。既然你想要跟著,那就繼續跟著吧。”說罷,起身甩袖,大步離開了。

背影暴躁又傲嬌。

魅魔掃了掃又被糊上一身草葉泥土的自己,深刻感覺到月照那話說的一點兒沒錯。

“惡梟君,就是個偏執傲嬌的瘋子。”

……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薛寒淩依舊沒有醒來,後知後覺的林深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上前捏捏他家小寶貝的臉蛋。

“寶寶,起床啦。”林深耐著性子哄他,小鳳凰昨天都還是好好的,所以今天一定會沒事的吧。

薛寒淩被他動來動去的手弄得極煩,一把薅開翻了個身繼續睡。雖然看著睡得香,但臉蛋兒蒼白,應該睡得也不怎麽安穩。

長明燈的橘色燈火依舊鋪滿內室,微風吹拂,雪白的窗簾被吹起幾分,窗外玫瑰色的天空依舊。

前去尋找魔蓮的一行人,還沒有回來。就連前去山海界的歲寒君,也同樣沒有任何消息。

他們身處孤島一般無助。

拿出還在打盹兒的冰蠶,林深戳了戳它,直把那小東西戳得四仰八叉醒過來才肯罷休。此時林深胸腔中的氣血翻湧,又被仔細壓了下去。

自己不能失去理智。林深知道,自己越是憤怒越是清醒,但想出來的辦法也就越加瘋狂……深吸一口氣,醒過來的冰蠶被牢牢放在了薛寒淩的指尖。

冰蠶明白這人要自己做什麽,於是抱著那微微蜷縮的手指就是一頓啃…暴烈的極寒之力衝進它小小的身子,半晌,小小的一聲“嗝~”回響在耳邊。

可薛寒淩還是沒有起來,林深又上前探了探他的脈搏,已經平穩了許多。

“艸!”伴隨一聲怒吼,魅魔曦和兩人姍姍來遲,而他們的臉色,可是一個比一個黑。

魅魔本該是風情萬種的美女,如今一身狼狽,漂亮飄逸的紗衣破破爛爛一看就被火燎過,柔順的黑色卷發也坑坑窪窪斷了不少。

曦和更慘,獄山一路上他仿佛是被針對了,又是巨石滾落又是火雨連天,就連他腳下踩的石頭,都會往下掉。

偏偏,那還是懸崖邊的石頭。

並且,被針對後破損的東西一樣沒法複原,所以如今的曦和法袍雖沒什麽事…臉卻黑的一看就在煤炭裏打了滾兒。

“你是不是得罪了誰啊?!”魅魔氣的半死,自己好好一個漂亮女人,這把完全就是被曦和這家夥給牽連了。

這下可怎麽辦!以後還怎麽撩小哥哥?!

曦和臉黑的像鍋底,匆匆恢複了自己的儀容儀表,“啪”一聲推開緊閉的大門。

尼瑪的,今天誰也別想攔住他。

林深跟沒聽見二人動靜一般,依舊緊緊握住薛寒淩的手,闔眼在靈識中搜索自己過往的記憶。

自己是重生的,那麽以往的的記憶中一定有忽略了的東西…破罐子破摔,總得想想辦法。

這一想,林深就在記憶中,想到了薛寒淩曾經消失過的那一段日子。

而真相,也許就在那段記憶之中。

“惡梟君。”曦和一點兒也不客氣,啪嗒一扔,火紅的蓮花被神力包裹著扔了過去,“魔蓮我們找到了,接下來看你怎麽做。”

隨手接過,入手的魔蓮溫度極高,暴烈不甘的怒火層層迭出,灼燒他白淨的大掌。林深心情本就不怎麽美好,魔息遏製不住地外放,不過轉瞬之間,魔之本相轉換成功。

“老實一點。”尖利的犬齒豁出嘴唇,林深覺得自己胸腔中那股暴戾就快要壓製不住了,而唯一能安撫這暴戾的人,卻遲遲不肯醒來。

魔蓮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自然知道現在不該是自己報複的時候,於是老老實實收了心思,做起了一朵漂亮的小紅花。

嘖,瞧起來還挺老實的。

林深見它終於老實下來,低聲問:“…薛寒淩為什麽醒不過來?”

而且被冰蠶咬了那麽久,也沒見他有什麽其他的反應。

這不應該,難道才過兩天他心中最深沉的欲望就不是自己了嗎?!

別說林深的感覺還真沒錯,現如今薛寒淩最深沉的欲望是想要知道真相,救回所有的人。

早晨迷迷糊糊睜開眼,薛寒淩望著身旁即使陷入深眠也霸氣不減的小徒弟,微微笑了兩下。

自己為什麽一直做那樣的夢,好像也有個原因了。

冥冥之中,有人要他通過這次的事情,看到過往曾經發生過的一切。薛寒淩知道這是一次不可錯過的機會,也是拯救所有人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輕輕撫摸了男人俊美鋒利的臉龐,薛寒淩聽見自己的嗓音,在空曠的室內輕輕**開。

“林深,要等我哦。我最喜歡你了。”

隨即,睡意湧上心頭,不過幾個瞬息,**纖細了不少的青年再度陷入沉眠。

魅魔扒拉兩下頭發,大搖大擺踱了過來,搭手探上脈搏。

“奇怪了,他沒事兒啊。”魅魔不自覺撓撓自己的腦袋,覺得多半是小鳳凰沒睡醒,“一會兒我們去煉化魔蓮,要借一下君上你的業火。”

反正薛寒淩如今也聽不見,為了保命起見,魅魔決定收緊皮子老老實實做魔,不惹是生非為上。

曦和也皺眉掃視幾遍薛寒淩的身體,確實沒什麽大事兒,體內的極寒之力貌似還被壓製了不少。

“……孤可以相信你們嗎?”林深低頭不願放手,半張臉都隱匿在陰影之中,他凝視薛寒淩的表情那樣溫柔,口中吐露的話語卻暗含悲傷。

自己剛才好像聽見了小鳳凰對他說話,他說,要自己等著他。

而且,還告白了。聲音那樣的甜,跟撒嬌似的。

可林深就是知道,薛寒淩去做什麽事了。

魅魔見狀也不再開玩笑,而是站得筆直,一臉鄭重:“君上,您完全可以相信您的屬下。”同時,她盯了一旁闔眼的曦和,“還有木神大人。”

“嗯。”林深起身,率先走出門外,“不要給他拖後腿。”

像是知道薛寒淩老老實實,賜予夢境的人也不再遮遮掩掩,主動交出了夢境的操控權。夢中,薛寒淩站在水境之外,如同局外人看了自己的前半生…看到許多搞笑的地方,也會不由自主輕笑出聲。

自己怎麽那麽呆啊。看見自己再一次打翻了林深的兵器架子,薛寒淩不由笑出了聲。

他還記得這是因為自己誤闖了兵器庫…很多魔不知從哪裏知道林深用劍,便搜刮了整個魔域進貢,誰知林深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武器,劈裏啪啦一頓丟,好好的兵器庫亂的跟菜市場一樣。

薛寒淩實在看不下去那些兵器像垃圾一樣被扔在地上,於是自告奮勇幫忙收拾。接果那些兵器脾氣一個比一個大,根本不屑待在一個架子上,收拾好東邊西邊就掉了,收拾好西邊東邊又炸了。

東一下西一下累死個人,可把自己折磨了好久。薛寒淩撫過水境裏蒼白的自己,還有整張臉都黑了的林深。

這些兵器個個也是小孩子脾氣,雖然不滿和其他兵器待在一間屋子,好歹還是知道誰對自己好——隻有薛寒淩會那樣溫柔擦拭它們蒙塵的身體,一一把它們放好。

狗林深就不行了,丟它們跟丟垃圾似的!於是幾天沒有見到薛寒淩的林深找過來,就被一群小孩子脾氣的兵器追著打。

“好了好了。”薛寒淩難得哭笑不得,瀾蒼飛了出來,佯裝教訓那些不懂事的兵器,動作還像模像樣的,“沒事吧?”

林深撫摸自己被削掉一半的劉海,臉更黑了,“嗬。”

察覺到某人心情不太美妙,薛寒淩趕緊趁他不注意揮爪,讓瀾蒼趕緊帶兵器拾掇好自己別冒頭,“我們出去吧。”

“都是因為你。”林深拽住一把麵前之人白色的長發就不放了,薛寒淩被他扯得生疼,忍不住眯眼紅了眼眶,“不許再來了——既然跟著孤,就表現好一點,不要東跑西跑惹孤生氣。”

薛寒淩鬆了口氣,麵上嗯嗯嗯應他,實則連哄帶騙把人趕了出去,落鎖藏鑰匙一氣嗬成。

“……”林深臉上五彩繽紛,莫名有一種自己被嫌棄了的感覺。

看到這裏,薛寒淩笑了出聲,其實當時他是真的有點嫌棄自己的小徒弟,因為自身就是很愛護兵器的,更何況瀾蒼一直陪伴他——移情作用,那時自己對林深的一係列行為確實看不大順眼。

無傷大雅,操作畫麵切換,薛寒淩又看到了初遇初五的那天……他剛‘下班’回家,路上聽見曖昧的低吟,實在是一會兒低一會兒高有些吵人,這才忍不住湊過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