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明是雄蟲,在叛國罪沒有定罪前,軍部也不好對他用刑,這就使得審訊很被動,尤其當蔣明明下定決心沉默是金的時候,軍部還真拿他沒有辦法,審訊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顧允從頭看到尾,心下暗暗歎息,現代帝國對雄蟲實在是太沒原則了,蔣明明這樣的,若是放在黃金時代,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哪裏會像現在這般束手束腳啊。得了,既然如此,便隻得由他來做這個惡蟲了。

“雌君,少校,我可以便宜行事嗎?”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行動前顧允還是禮貌性的詢問了一下。

“啊,可以。”負責審訊的少校趕忙道,他之前就得了上麵的命令,此刻當然是願意送出蔣明明這顆燙手山芋的。

寧致也朝顧允點了點頭,這個蔣明明比想象的要難纏,他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和他幹耗,必須速戰速決才好,留給天風星的時間不多了。

“麻煩清場。”施展精神力術法最忌幹擾,所以顧允要求清場。

少校猶豫不決,寧致自然是全力支持顧允的,直接對少校下令:“清場!”

軍蟲的效率向來很高,很快的,審訊室就隻剩下顧允和蔣明明兩隻蟲了。

蔣明明死死的盯著顧允,後者淡淡一笑,緩緩走到蔣明明麵前,伸手解開了蔣明明的限環。

蔣明明一愣,這個顧允,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蔣明明。”顧允喚了聲蔣明明的名字,後者頓時神經緊繃。

“你想做什麽?”

“別緊張,我不會拿你怎麽樣的,不過前提是你要聽話。”

“哼,我無話可說!”

顧允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見識一下我的手段了。”

顧允說完,不待蔣明明有所反應,就悍然發動了精神攻擊。

顧允的精神攻擊,和蔣明明這種半吊子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蔣明明毫無招架之力,就被顧允入侵了精神海。

蔣明明的精神海,自然比普通雄蟲要廣闊的多,但是對於顧允來說,並沒有多少難度,輕輕鬆鬆就找到了蔣明明隱藏在精神海深處的記憶。

蔣明明成年前很宅,所以記憶海還算幹淨,顧允在他的記憶中看到了一個異族,正是這個異族教授了蔣明明行夢大法。

一個異族,居然會知道蟲族都已經失傳了一個時代的行夢大法,這本身就很奇怪。

天風星的守備雖然沒有帝星那麽嚴格,但也不差,所以異族並不能經常潛入天風星,蔣明明總共也就見過異族三次,但是蔣明明對這個異族卻很信任,因為異族承諾蔣明明會複活他的雌父。

顧允大致掃了一眼蔣明明的成長過程,蔣明明雖然從小衣食無憂,但是雌父死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親情的溫暖,這也是為什麽蔣明明執意要複活雌父的原因,他太渴望獨屬於自己的溫暖了。

異族總共和蔣明明見過三次,第一次見麵,教授了蔣明明行夢大法,第二次見麵,確認了蔣明明引夢者的身份,第三次見麵,正式授予了蔣明明顛覆天風星的任務。

對方選擇蔣明明做掌舵者,理論上來說,是沒有問題的,可惜他高估了帝國雄蟲。現在的帝國雄蟲和黃金時代可不能同日而語,而且,這個異族也很有意思,顧允仔細研究了一下他留在蔣明明記憶中的形象,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個異族很像是偽裝過的蟲族。

如果說,授予蔣明明行夢大法的是一個異族的話,顧允是怎麽也想不通的。因為黃金時代的帝國,精神力文明極其發達,創造了很多精神力術法,而那些精妙的術法隻有蟲族能夠傳承,異族的話,根本無法理解蟲族的傳承。這也是顧允在蔣明明的記憶中看到異族傳授行夢大法的時候,為什麽會那麽詫異。

一隻遮遮掩掩的蟲子,身份很可疑啊!

了解了敵蟲所有的計劃後,顧允的精神力觸絲就退出了蔣明明的精神海。

第一次被蟲搜查精神海的蔣明明臉色慘白,不斷的喘著粗氣,仿佛隨時都要暈過去一樣。

顧允歎了口氣,說起來,這個蔣明明也是一隻可憐蟲,而且他一直埋頭修煉,倒是沒有給任何蟲種下過精神印記。也就是說,因為蔣明明被逮捕的及時,他的罪名反而是最輕的。

“蔣明明,你想再見一見你的雌父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你的雌父不可能複活了吧?”

探查過蔣明明的記憶後,顧允發現,蔣明明並非他之前認為的傻子,相反,其實蔣明明很聰明,他隻不過是不想承認現實罷了。

“不,他答應過我的,隻要我能完成任務,就可以和雌父相聚!”蔣明明突然聲嘶力竭的吼道,也不知道是在說服顧允還是自我安慰。

“如果你想要繼續自欺欺蟲,那我們就沒什麽可說的了,隻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雖然蔣明明不斷告誡自己,不要搭理顧允,但是很顯然,他的心還是動搖了,否則也不會接顧允的話了。

“可惜了你雌父一片拳拳愛子之心,卻永遠無法傳遞給自己的蟲崽了。”顧允是真心為蔣明明的雌父歎息。

“你想說什麽?”

“剛才,我去你的記憶海中轉了一圈,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是你的雌父臨終前留給你的。不過你沒似乎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所以我才為你的雌父不值。”

“你騙蟲!”

“相信我,我是從來不會騙蟲的。而且,我也沒必要騙你,不是嗎?”

蔣明明沉默了下來,顧允能夠看的出來,他正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顧允沒有打擾蔣明明,靜靜的等待蔣明明做出最後的決定。

“……我會死嗎?”良久,蔣明明輕聲道。

被捕的那一刻,蔣明明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同時,他也釋然了,早點去星海深處和雌父相聚,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也就是說,蔣明明被捕的時候,已然心存死誌,所以在受審時,才會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但是現在,蔣明明改變主意了,他不想死了,所以他才會如此試探顧允。

顧允挑了挑眉:這才對嘛,一隻雄蟲悍不畏死,這本身就不正常,蔣明明這會的表現,才符合蟲設嘛!

“不會!”顧允的語氣很篤定。

“你能作主?”

“不,是你救了自己。”

蔣明明顯然無法理解這般高深的話語,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簡單來說就是,傳授你行夢大法的蟲確實沒安好心,但是,這些年來,你本蟲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所以,帝國的法律是不能給你定罪的。當然了,一個勾結異族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而這個罪名是輕是重,就要看你接下來的選擇了。”

“你怎麽知道,傳授我行夢大法的是一隻蟲子?”

事實上,蔣明明雖然也曾懷疑過對方的身份,但是也隻是懷疑罷了,他沒有證據。

“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懷疑過他的身份。”

蔣明明確實比較宅,但這並不代表蔣明明就是個蠢的,事實上,蔣明明的智商絕對是在水準之上的。

蔣明明抿了抿嘴:“我是有懷疑過,但是他是一個十分謹慎的蟲,而且我和他總共見過三次麵,實在是沒有找到他的破綻。”

“沒有破綻並不代表他沒有問題,隻不過他隱藏的好罷了。”

“我和他一直都是單線聯係的,我沒有辦法主動聯係他。”蔣明明突然道。

顧允嘴角勾勒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蔣明明這是終於想通了。

“我知道,我也從沒指望從你這裏打開突破口,因為我們麵對的敵蟲比你想像的要強大很多。你在他們眼中,不過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棄子罷了。”

蔣明明很不喜歡棄子這個詞,這會讓他聯想到很多不開心的事。但是現在,他沒有使性子的權利,隻能強忍下不悅道:“既然如此,你剛才所說的選擇又是什麽?”

“啊,這是樣的,雖然你為蟲傻了一點,但是你在精神力之上的造詣,還算可圈可點,帝國正是用蟲之計,如果你願意將功贖罪的話,那麽我願意幫你從中周旋一二,使你免受處罰,這個交易很合算吧?”

蔣明明沉默了下來,這個交易當然是很合算的,但是蔣明明這會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天底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和顧允在今天之前,沒有任何交集,那麽顧允為什麽要幫他呢?

關於這個問題,顧允早就有了答案。

“因為我惜才啊!”

“這麽簡單?”

“不然你以為呢?”

顧允和蔣明明對視良久,最後,蔣明明敗下陣來:或許真的是他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在雄蟲的世界中,從來沒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隻是,顧允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麽聖蟲啊?

“我當然也是有私心的。”

果然,蔣明明露出了釋然的表情:“那麽,閣下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呢?”

不知不覺得,蔣明明已經不再直呼顧允的名字,而是使用敬語了。

“我幫了你,你就得賣身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