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乍起,湛南舟體內的冰靈根運轉到了極致,他旋身險險躲過對方的招式。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對方就緊跟著又逼近,他不得不立刻提劍格擋。

狂風呼嘯,卷起湛南舟的衣擺,對方再一次逼近,刀法精湛,根本就不是之前那個金丹期鬼修可以相比的。

刀劍碰撞,發出金石交鳴的鏗鏘之聲。劍輕靈,刀厚重,湛南舟感受到手中之劍幾乎要脫手飛出的時候一個卸力,往後疾退數步方才站穩。

可對方根本就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猛烈的攻勢疾風驟雨般襲來,令湛南舟一時應接不暇,隻能倉皇接招,一連出現了好幾個破綻。

“你徒弟要輸了。”邵川出聲提醒。

唐翊軒伸出一根手指來回擺了擺:“不不不,沒到最後時刻,可不要輕易下定論。”

難道還有轉機?邵川沉默地看著湛南舟格擋得極為勉強的狼狽模樣,對此不置一詞。

難得唐翊軒如此篤定,即使邵川心裏不讚同,卻十分給麵子地接著往下看。

此時湛南舟的確是前所未有的狼狽,他衣衫淩亂,皆被刀氣劃破,動作間露出其下潔白的內襯。

明明形容狼狽,但看起來,竟然也有一種淩亂的美感。

唐翊軒眨巴了一下眼睛,對自己心中升騰而起的想法顯然有些不解,他為什麽會這麽想自己的徒弟?

交鋒之中原本穩穩立在原地的石塊因兩人碰撞在一處的劍意和刀氣而從中炸開,碎石飛濺,有幾個鬼修躲閃不及,被砸中了腦袋,當即捂著額頭“哎呦哎呦”的叫喚。

這邊幾個修為高的就沒有這種煩惱,唐翊軒和邵川麵前豎起一層無形的屏障,將那些碎石盡皆擋在外麵,叮叮當當落在地上,彈跳幾下沒了動靜。一直躲在邵川身後的小鬼修也是好運,若是沒在這裏,指不定腦殼上就被砸個大鼓包出來。

湛南舟看似被壓製得沒有反抗餘地,實際上他一直在尋找對方的破綻。在對方眼中他大約破綻百出,但他應該並不清楚,湛南舟一直在做局引他入甕。

那些破綻,一直都是他故意露出來的!

當元嬰鬼修驚覺自己入網之時,湛南舟一劍揮來,明明是平平無奇的劍法,可那一刻劍意龐大浩渺,靈力排山倒海般朝他壓來。

眼前一黑,那元嬰鬼修如遭重擊,悶哼一聲,手中的刀斜飛出去,重重插在地上。

這忽如其來的反轉著實看呆了一眾鬼修,邵川見到結果也頗為訝異,但他卻是第一時間扭過頭去看唐翊軒。

“這也是你早就料到的?”邵川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小瞧了湛南舟。

他先前雖承認湛南舟天資縱橫有幾分唐翊軒當年的風采,卻並不覺得他能像唐翊軒一樣跨越一整個大境界打敗元嬰真人。

可麵前發生的這一幕讓他的臉隱隱作痛。

唐翊軒輕哼一聲,臉上的笑意怎麽也遏製不住,從他飛揚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很明顯的得意:“那可不,你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徒弟。”

而就在湛南舟打敗那個元嬰期鬼修的下一刻,他感覺到體內有什麽桎梏解開了。一種玄而又玄的東西降臨在他的身上,以往他在修煉中不解的地方忽然茅塞頓開。

“你徒弟頓悟了。”邵川不得不感慨,他的確小看了唐翊軒的這個徒弟。對方的資質,很明顯要比他想象的高出太多了。

就在他以為唐翊軒還要繼續重複“也不看看他是誰徒弟”的時候,唐翊軒抬手拋出數枚上品靈石,快速在湛南舟的身下擺出一個聚靈陣。濃鬱的靈氣在陣成後,立刻在湛南舟的頭頂行成一個小型的靈氣漩渦倒灌而下。

湛南舟體內的功法立刻下意識地自行運轉,將周圍濃鬱的靈氣吸入體內,運轉幾個周天之後,經脈再次拓寬不少。不僅僅功法在快速運轉,曾經學過的劍式也在識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演練,就連還未徹底學會的劍式,也逐漸融會貫通。

在外人眼中,湛南舟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在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本就隻剩下一層薄膜的屏障倏然碎裂,湛南舟到達了金丹中期。他周身氣息平和圓潤,並沒有境界不穩的情況出現,可見是積累夠了。

打坐許久後,湛南舟才徐徐睜開眼睛,便見到靠在他身前不遠處正在玩著一塊碎石的唐翊軒。

“徒弟你醒啦?”唐翊軒第一時間發現他結束了打坐,笑眯眯地湊過來,碎石隨手往後一拋,差點砸到一個正在和同伴聊天的鬼修。

湛南舟發覺了身下擺好的聚靈陣,陣眼上的那些上品靈石上麵光芒暗淡,顯然其中的靈力已經快要消耗殆盡。

這個聚靈陣,必然是師尊布置的。

還沒等湛南舟說什麽,就見自家師尊將那些十分暗淡的靈石收好,一開口就破壞掉了所有的氛圍:“是不是很感動啊?”

湛南舟一哽:“……”

“怎麽啦怎麽啦,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唐翊軒在湛南舟身前來回走動,轉來轉去半天,幾乎將他轉暈了頭。

湛南舟哭笑不得:“師尊,弟子無事。”

體內靈氣充盈,他的狀態再好不過,在方才的比試中積攢的疲憊,似乎都在突破時因靈氣的衝刷而消散。湛南舟現下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境界穩穩停在了金丹中期,甚至隱隱有邁向金丹後期的趨勢。

“不錯,此番果真沒白帶你出來。”將湛南舟的情況盡收眼底,某師尊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好了好了,出來也有一年時間了,這裏也玩夠了,收獲不錯,為師帶你跑路啦。”

邵川聞言看過來,垂下的手輕輕一動:“要走了嗎?”這次的時間,這麽短?還都是為了帶他的徒弟來曆練?

盡管知道自己一廂情願的感情不會得到回應,也決定漸漸淡忘,可邵川仍舊不可避免地對湛南舟產生了淡淡的嫉妒和羨慕。

“對,宗門大比還有不到一年了,我得帶徒弟回去啦。”唐翊軒笑道,“下次再來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