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姨，老規矩，三碗腸旺麵，三個涼菜！”
三個出租車司機把車停在門口，走進“彝山縣”飯館叫道。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11點，跑夜班的出租車司機來吃宵夜了。
“哦，我這就給你們去做！”
苦杏用圍裙擦了擦眼淚，起身去後堂做飯。
“娘，這家人狼心狗肺地對你，你還給他們開什麽飯館？把客人打發出去算了！”牛雙雙叫道。
“他們...要報警呢！”
苦杏低聲擔心地說道。
“報就報，反正我也快死了，我看他們誰敢抓我？”牛雙雙激憤地叫道。
“噓，你別嚷嚷！”
苦杏拉著牛雙雙到了後堂說道：“算了，就幫他們看這一晚上，也沒有什麽...
其實，晚上我也習慣看店，這些吃宵夜的客人和我都熟了，對我很好，我怎麽好意思把他們趕出去啊？
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我心裏，還有些舍不得呢...”
這時候，飯館了又進來了四五個下夜班的工人，他們都熱情的和苦杏打招呼，有些還和她聊天開玩笑...
他們果然和苦杏很熟悉。
“好吧，那我給你幫忙。”
牛雙雙圍了一個圍裙，就幫苦杏做飯。
顯然，她已經徹底放下了對母親的怨恨...
江重樓和牛茜茜也跟著到了後堂幫忙。
“你有病，別累著了，去後麵的儲藏室裏休息一會吧！”苦杏對牛雙雙說道。
“沒事，我的病雖然到了晚期，卻沒有什麽感覺，不痛不癢，也不累。”牛雙雙笑道。
“唉，苦命的娃娃...都是娘害了你啊！”
苦杏又抹起了眼淚：“你放心，娘就是拚了老命，也得把你治好！我聽說...有那種賣腎的，一個腎能賣幾十萬呢，差不多夠治好你的病了吧？
不行，我再看能賣什麽？娘身上的器官都好著呢！”
“娘...”牛雙雙頓時哽咽，半天才歎道，“我之前...一直挺恨您的，沒想到，您這麽疼我...”
“傻娃娃，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咋能不疼你啊！”苦杏笑道，“沒事，等娘給你治好了病，我們娘倆以後就相依為命，再也不分開。”
“好，我以後為你養老送終，不讓你再受一點點苦，讓你過上人人羨慕的好日子！”牛雙雙點頭說道。
“娘是個苦命人，有口吃的，有個遮風擋雨的住處，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苦杏歎道：“隻要治好你的病，能讓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娘就算死了，也瞑目了啊！”
大家幫著苦杏看店，一直忙碌到晚上三點，才沒了客人。
彝山香飯館，晚上其實也沒有多少客人，可老陳家卻讓苦杏守到半夜...
他們就是要壓榨苦杏所有的價值...
收拾掉鍋灶碗盤，已經快四點多了，苦杏帶著大家來到了後麵的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
這裏是個儲藏室，裏麵放著幾個“嗡嗡”作響的冰櫃，還有一些蔬菜、工具和躺椅什麽的...
房間的一角，放著一張折疊行軍床，上麵是一些簡簡單單的被褥。
“娘，他們就讓你住在這裏啊？”牛雙雙氣憤的叫道。
“我以前每天都回去家去睡的...”
苦杏抿了抿頭發歎道：“後來大軍結婚了，他媳婦老說我衛生習慣不好，我就懶得回家，一個人睡在這裏...還清靜些。”
“那我今天就陪你睡！”牛雙雙說道。
“好啊，我們娘倆好好說說話！”苦杏愣了一下，又皺起眉頭，“你的這兩位同事...讓他們找個旅館住吧？”
“馬上就天亮了，不值當找旅館了，我們就在這兩張躺椅上隨便躺一會就行了。”牛茜茜提起了兩張折疊的帆布躺椅。
“我給你們找兩個毯子！”苦杏從床下取出了兩個破破爛爛的毯子。
“我們去外麵的飯廳裏睡吧！”
江重樓抱起毯子，和牛茜茜來到外麵的飯廳，支起躺椅睡了。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還能聽見牛雙雙母子在裏麵的儲藏室裏，長籲短歎地說著話...
第二天一大早，老陳一家三口就來了。
他們進門一見江重樓和牛茜茜睡在飯廳躺椅上，都皺起了眉頭。
“一幫窮鬼，連個住旅館的錢都沒有...攤上這樣的人，真是晦氣！”
老陳兒媳捂住了鼻子，沒好氣地嘀咕。
“杏姨，趕緊出來簽字！”
老陳兒子把一張離婚協議，拍在了桌子上。
苦杏和牛雙雙從儲藏室出來，愣了一下，拿起了筆，卻抬頭看著老陳...
老陳摸了摸鼻子，低頭把手裏的一個破舊的編織袋子做成的大包放在了地上...裏麵應該就是苦杏所有的東西。
“快簽吧，完了趕緊去民政局辦手續，吃早點的客人馬上可就來了！”老陳的兒子催促。
“快簽，不然我可就打110了！”老陳兒媳更是凶巴巴地拿出了手機威脅。
“娘，簽吧！”牛雙雙握住了苦杏的手，“簽了你就自由了，以後再也和這些狼心狗肺的爛人沒有任何關係了！”
“好！”
牛雙雙的鼓勵仿佛給了苦杏勇氣，也讓她重新找到了主心骨，她便毫不猶豫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爸，你和她趕緊去民政局辦手續吧，趕中午回來，不然我一個人可忙不過來！”老陳兒子說道。
“嗯...走吧！”
老陳看了一眼苦杏，轉身出了飯館，攔了一輛出租車。
苦杏低頭跟著老陳出去，兩個人上了出租車而去...
“你們三個麻煩出去一下，我們要打掃衛生了！”老陳的兒子拿起了掃帚。
“今天可得好好打掃一下，噴點84消毒液，去去晦氣！”老陳兒媳也拿起了拖把說道，“你們昨天就混了兩頓飯，今天不會又想白吃早點吧？”
“放心，我們還有事要辦，這就走...”牛雙雙微微一笑了，“就怕你們很快會跪下哭著求我們回來！”
“什麽？我們哭著求你回來，哈哈哈，你一個快要死的殺人犯，在我們家呆一秒都是晦氣，我們怎麽可能再讓你回來？”老陳兒媳笑道。
“沒錯，你們趕緊走吧，以後都不許到我們這裏來看！”老陳兒子冷著臉，直接下了逐客令。
“哼！你一會求我們來，我們都不來！”
牛雙雙和江重樓牛茜茜出了“彝山香”飯館，打了一輛車，來到了彝山縣最大的銀行。
“叫你們行長來見我！”
牛雙雙進門就對大堂經理說道。
“你們是什麽人？居然要我們行長來見你？”
大堂經理打量著三人，滿臉都是狐疑和不屑。
江重樓和牛家姐妹，雖然是俊男美女，卻都穿著破舊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是大城市裏混不下去的落魄潦倒打工人...
“我想在你們銀行存五百萬！”牛雙雙微微一笑。
“什麽？五百萬？你...有那麽多錢嗎？”大堂經理冷笑，“你搞清楚，我們銀行可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胡鬧？嗬嗬...”
牛雙雙冷笑一聲，掏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懶洋洋地晃了晃。
“什麽？！”
大堂經理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