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講數,要怎麽講啊?”

江重樓上車好奇的問道。

他之前聽說過洪門的講數,卻不是很清楚。

“講數是洪門老祖黑骨仁創立的和平解決江湖爭端的方式...”

牛茜茜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黑骨仁當年整合虹港島的各大幫派,都歸在洪門之下,名義上都是兄弟,所以不能自相殘殺...

如果有什麽爭端,黑骨仁讓大家先坐下來,用洪門規矩講道理,這便是講數...

如果講數不能解決爭端,再付諸武力!”

“講數其實就是談判,你小子沒有看過古惑仔電影啊?”癲雞笑道。

“呃...我不記得了。”江重樓含糊回答。

“講數是和談判差不多,不過,講數主要講的是洪門的江湖規矩...”

牛雙雙又給江重樓解釋,牛茜茜就開車來到了洪勝和的總舵。

隻見,這裏是一棟不大的舊樓,看起來破破爛爛,斑斑駁駁的,充滿了滄桑的曆史感。

樓門口的牌子上,掛著一塊同樣陳舊滄桑的木頭牌子,上麵寫著“洪勝和宗親會”幾個黑字,油漆都掉了好多...

要不是看到門口站著八個膀大腰圓、戴著墨鏡的黑衣弟子,江重樓打死都不相信,這破爛陳舊的小樓居然是洪勝和的總舵。

江重樓癲雞跟著牛茜茜姐妹下車,走進洪勝和總舵,就見裏麵的光線很昏暗,還有一股黴味...

走廊裏也密密麻麻的站著兩排黑衣弟子,他們見牛茜茜和牛雙雙進來,全都低頭行禮,卻沒有出聲打招呼。

四人大步走過走廊,來到了裏麵的一個大廳。

迎麵就見大廳的最裏麵牆的正中,是一個巨大的神龕。

裏麵供奉的是一尊兩米多高的關二爺神像。

神像兩邊牆壁的架子上,密密麻麻地供奉著好多先人的牌位...

應該是洪勝和曆代的龍頭老大,扛把子...

能被供奉到洪勝和總舵牆上的,肯定是為社團出生入死,做了驚天動地貢獻的人...

佛龕前,是一個八仙桌,兩邊各有一個太師椅。

東邊的太師椅上坐著洪勝和的龍頭老大牛犇,西邊就坐著三海會的龍頭老大玄一。

兩個人都眉頭緊皺麵沉似水。

八仙桌前,是兩排交椅,一邊八個,也坐滿了人。

西邊的第一把交椅上,坐著一位漂亮的女子,穿著一身黑色的小西裝,不知道是什麽人...

第二把交椅上,才坐著三海會的三當家玄參...

顯然,那漂亮女子在三海會的地位,比玄參要高...

下麵六把交椅上坐的人,江重樓都不認識,應該都是三海會的老大。

東邊第一把交椅上,坐的是洪勝和的二路元帥,首席白紙扇,總摣數先生,師爺吳,吳茱萸。

接下來的四把椅子上,坐的是青蓮堂的堂主,囤坪的老大崩牙奎...

家後堂的堂主,旺灣的老大恐龍...

參太堂的堂主,呷角的老大肥佬...

宏化堂的堂主,沙咀的老大大飛...

他們五個人,也都是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剩下的三張交椅卻空著...

牛茜茜和牛雙雙就過去,坐在了後麵的兩把椅子上。

她們姐妹倆雖然是洪勝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可畢竟年紀輕,輩分小,就坐在崩牙奎他們的下麵。

牛犇見牛茜茜姐妹坐下,就說道:“再搬一把交椅來,讓癲雞和阿峰也坐吧!”

“是!”

一名弟子就搬拉了一把交椅,放到了後麵。

癲雞和江重樓就坐在最末尾的交椅上。

“人都到齊了,玄一先生,我們開始吧?”牛犇起身對玄一說道。

“好!”

玄一也站了起來,和牛犇一起拿了三柱香點燃,兩個人並排站在關二爺神龕前,舉香鞠躬。

牛犇高聲說道:“精忠召赤日!”

玄一跟著說道:“大義貫青天!”

牛犇繼續說道:“我洪勝和今天打開香堂,祭拜關二爺和曆代洪門先烈,遵照黑骨仁世祖遺訓規矩,接受三海會上門講數...

我們一定以洪門大義為重,感念手足兄弟之情,忍一時風平浪靜,盡量消弭爭鬥,化解仇怨!”

玄一跟著也說道:“關二爺和曆代洪門先烈在上,我三海會弟子,遭蒙大難,義憤填膺,被逼無奈,才來洪勝和總舵講數...

即便如此,我們也當退一步海闊天空,和洪勝和的兄弟按洪門規矩講數,盡量不動刀兵,希望關二爺和洪門先烈明察秋毫,為我們做主!”

說完,牛犇和玄一和把香插進香爐,又跪在香案下,三拜九叩,這才又回到太師椅上坐好。

“玄一先生,請吃三才茶!”

牛犇舉起八仙桌上的蓋碗茶,對玄一示意,然後先喝了一口。

顯然,這也是講數的江湖規矩。

牛犇先喝一口茶,應該是為了證明茶裏沒有毒...

而把蓋碗茶稱為三才茶,也是很有深意。

蓋碗茶的茶蓋代表天,茶托代表地,茶碗代表人...

天時地利人和,最後還是落在一個和字上...

顯然,“講數”的最根本原則,就是黑骨仁提出的洪門核心思想“以和為貴”。

而且,牛犇給玄一敬茶,似乎也是講數的開始儀式,是在示意玄一有什麽話就可以說了。

果然,玄一舉起茶杯點頭還禮,喝了一口,就冷著臉說道:“犇哥,那我就不客氣地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昨天,我們三海會在烏洲島和井頭村的兄弟死了幾十個,據說是你們洪勝和的手筆...

我今天來講數,就想問問,你們洪勝和為什麽如此不顧洪門道義,同室操戈,手足相殘?我們三海會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們洪勝和的事情,你們為什麽要痛下殺手?”

“玄一先生此言差矣!”

牛犇沉聲說道:“烏洲島的慘案我今天早上也有所耳聞,據說死的都是海月基金會的職員,沒有聽說有你們三海會的兄弟啊?”

“這...哼!”

玄一愣了一下,又冷哼道:“犇哥,我們三海會根基淺,底子薄,不敢和你們百年傳承的洪勝和比,隻得給海月基金會幹些看家護院的勾當,賺點小錢養家糊口,這在虹港島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你犇哥現在卻說烏洲島死的不是我們三海會的兄弟,完全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就算能裝糊塗麵欺我們三海會,可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總不能無視關二爺和洪門先烈吧?”

“這...”牛犇語塞。

“下麵坐著的這位女士,名叫玖零,是海月基金會負責虹港島事務的理事長...”

玄一指著西邊第一把交椅上坐著的那位穿西裝的漂亮女子說道:“玖零女士已經加入我們三海會,成為客座紅棍,我們三海會和海月基金會早就融為一家...

犇哥,你怎麽能說海月基金會和三海會沒有關係?

我們幾十條兄弟的命,你今天必須給一個交代,不然,我們三海會和海月基金會聯手,你們洪勝和...恐怕就要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