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耍耍性子,故意刁難一下老爺。
小妾笑嘻嘻的說道:
“妾身感覺最近最近有些胖了,要是腰能瘦一些就好了。”
話音剛落,一縷異光便一閃而過。
黃世茂雖有所感,但一旁的小妾卻是並未注意到。
隻感覺肚子有些微微不舒服,似乎是吃壞了什麽東西,開始傳來陣陣的絞痛感。
“如梅,把這個給我吧。”
“老爺,這不是給妾身買的禮物?”
小妾顯然十分意外,但正巧她腹中疼痛感逐漸加劇,也沒心思和黃世茂繼續閑聊。
將手裏的東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隨即便急匆匆的去了後院。
黃世茂收起達願石,靜靜觀察著小妾的變化,想要看看她的身體是不是真的會變瘦。
當晚,小妾似乎真的好像吃到了髒東西,連著一夜都沒有從茅廁出來。
大夫開了好幾次止瀉的藥物都於事無補。
弄得黃世茂也嫌棄不已,扇著鼻子躲到了書房裏麵。
隻留下小妾折騰了一整夜,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稍微緩解了一些。
肚子裏早已空空如也,渾身上下都好像虛脫了一樣站不起來。
剛想草草吃些東西補充一下體力,一口湯羹入口,小妾突然捂住嘴巴慘叫起來。
原來她口中不知何時,竟然起了好幾處潰瘍。
飯食剛剛入口,就疼得她連連慘叫,沒有了半點食欲。
再加上她腹瀉不止,折騰了足足三日才算稍微好轉。
等再和黃世茂見麵的時候,本來已經十分苗條的小妾,果然是更瘦了一圈。
整個人仿佛瘦脫相了一樣,眼窩深陷,渾身無力。
每天隻能勉強吃一些簡單的清淡飲食,沒有半點食欲。
這樣下去再不瘦,就真的是活見鬼了。
黃世茂對小妾的痛苦並沒有直觀的看法。
在他看來不就是拉了幾天肚子,輕輕鬆鬆就達成了自己願望。
證明這達願石雖然會付出一部分代價,但承受的代價卻在對方的承受範圍之內。
但黃世茂並不知曉,這代價也是會隨著願望的增大而提升。
僅僅隻是變瘦一些的願望就險些折騰個半死,若是真的許下什麽極為難辦的願望,那結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許願,讓我以後都過上安穩的生活,不用再擔心牢獄之災!”
許出這個願望之後,黃世茂卻並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麽變化。
“難道是還需要時間發揮作用?”
黃世茂將達願石藏於床下,忐忑不安的等待願望顯現苗頭。
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黃世茂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嘈雜叫嚷之聲。
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吵的黃世茂心神不寧。
罵了兩句,隨後站起身來準備出門看看這些狗奴仆,擾了老爺的休息。
剛剛推開門,黃世茂還來不及打量,便被幾個捕快合力按翻在地,套上重枷鐐銬,往官府牢獄拖去。
過程中黃世茂稍微辯駁幾句,掙紮著質疑他們是不是抓錯人了,結果就被幾個捕快狠狠收拾一頓。
直到進了牢中,黃世茂還是連連喊冤,哭嚎自己一向行善積德,是縣裏有名的大善人。
肯定是有人惡意構陷自己,或者是捕快抓錯人了!
自從縣丞朱樓上任以來,便嚴禁牢獄之中無故以重刑折磨犯人。
但就算沒有重刑,全程帶著重鐐被拷在牢中,也是讓一向養尊處優的黃世茂吃盡了苦頭。
在牢中的食物也多是發黴幹冷的東西,黃世茂哪怕腹中又餓又渴,在重鐐加身的情況下也實在吃不下去。
被折騰了整整一日,第二天晌午,他才被捕快架起來,一路拖到了堂上。
已經精疲力竭,氣若遊絲的黃世茂終於見到了審案的縣丞朱樓。
一副白淨麵皮,三縷胡須,雙眼狹長,氣質儒雅。
端的是一副俊朗書生模樣。
隻見他看到黃世茂被折磨的這副模樣,也是麵露不忍之色,示意捕快將鐐銬摘下。
黃世茂終於被卸下鐐銬,緩了半口氣,這才有氣無力的感謝縣丞老爺的恩德,隨後又急忙喊起冤來。
朱樓和顏悅色的取出狀紙,又命一個衙役取出一個小箱子,全數放到了黃世茂麵前。
“黃員外,你看狀紙上的內容是否屬實?”
“能不能將箱子裏的東西都盡數解釋一下?”
黃世茂顫巍巍的接過狀紙,越看越是心驚和不敢置信。
上麵列舉了黃世茂背地裏曾幹過的諸多違法勾當,極為詳細準確,就連自己也未必記得那麽清楚。
又急忙打開小箱子,裏麵竟然擺放著十幾件各類物件,件件都是與那些違法勾當相關的鐵證。
任何一件都讓黃世茂難以辯解。
但黃世茂還是不肯引頸受戮,正要抵死不忍,拚命辯解之時。
朱樓又傳上了一人上堂。
隻見那人剛剛上堂,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訴說黃世茂突然陰險歹毒,道貌岸然。
正是陪伴黃世茂十餘年的忠心管家。
“你,你!”後麵的過程就順理成章。
由陪伴了十餘年的管家指認,各種髒事的細節被一一列舉。
黃世茂再也沒有了任何掙紮的餘地,當場便被宣判流放邊關為奴。
可以說,這比死刑還要殘酷百倍,不僅沒有半點自由和尊嚴,日子更是苦不堪言。
還不如死了更幹脆利索。
“為什麽,明明我許願是以後再不用擔心牢獄之災,安穩生活……”
此時他突然理解了過來。
已經被繩之以法,自然不用再擔心牢獄之災。
至於安穩……管吃管喝管住,一輩子都能看到頭的生活,不會再有更壞的結果,自然最為安穩。
絕望嘶吼之下,黃世茂的魂魄被吸取了三分之一作為許願的代價。
【魂魄強度+10】
而在黃世茂被編入押解的隊伍,準備趕去邊關履刑之時。
黃府之中,管家一臉得意的清點著桌案上的賬冊。
一旁的小妾則是柔情媚骨的坐在管家小腿之上:
“姓黃的已經要出發了,你和他也算是有十幾年的交情了,怎麽不去送送他?”
管家冷笑一聲,隨後抱著小妾親了一口:
“若是不把姓黃的弄走,如何霸占他的家業,又如何成全咱們兩個的好事。”
“隻可惜這偌大家業,咱們連三分之一都分不到,大頭還是人家官府的……”
小妾輕戳了一下管家的額頭:
“得了吧,你有幾斤幾兩,還想著全吞他的家業?能撈到現在這些,已經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
說完,便從手頭取出來一塊閃爍異色的奇石。
“這是那姓黃的藏在床底的寶貝,我時常見他偷偷拿出來端詳,會不會是什麽珍奇異寶?”
兩人隨即仔細研究起達願石,逐漸踏入既定的命運之中。
…………
“恭喜恭喜,今日是堂弟大喜之日,著實可賀。”
方貌強忍不適和恐懼,來到親戚府上為其祝賀婚禮。
雖然從多年前,他便甚少離開大凶之地,避免再次見到那些邪物妖鬼糾纏自己。
但今日是堂弟方謹嚴的婚禮。
他這個作為堂兄的,不來參加婚禮也不合適。
畢竟隻是喝個喜酒,隻要自己注意一下,裝作看不到那些邪物妖鬼,應該就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已經十餘年未曾體驗這種感覺,方貌不免有些忐忑盡早。
感受著那無形妖鬼用舌頭舔舐自己的臉頰,那濕滑油膩的感覺讓方貌的笑容不免有些僵硬。
但看到堂弟娶到嬌妻,一家和美,他這個做堂兄的也著實為堂弟高興。
雖然成親之日繁忙無比,但方謹嚴還是熱情的和方貌聊了起來。
“堂兄,不知你可有參加本次秋闈的打算?”
“哎,我這點本事你還不知道?”方貌無奈的笑道:
“考了這麽多年,如今已經年近三旬,卻還從未中舉。”
“人道三十而立,若是這次再不中舉,我怕是此生也沒有中舉的命了。”
方謹嚴則是勸道:
“所謂龍頭屬老成,史書上也不乏五六十歲中舉之人,堂兄你自幼飽讀史書,豈能如此看輕自己?”
兩人聊了片刻,方謹嚴見到嶽母似有疲態,明白是老年人精力不足,頂不住疲累。
於是便主動起身,準備送嶽母回房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成親拜堂之時再讓嶽母出來。
方貌則是和桌上其他親友談天說地,聊起各種家常。
約莫兩刻鍾的時間過去,方謹嚴卻還沒有出來,讓在場的眾賓客麵色也不免有些古怪。
按理說這種時候,應該是新郎官在宴席上迎來送往,招待賓客。
怎麽一去這麽久都不見人影?
就在此時,方謹嚴卻是神色匆匆的來到了院子裏。
雖然依舊是一臉笑意,但方貌卻不知怎得,覺得方謹嚴臉上的笑意怎麽好像有些陰森,裏外裏透著一股邪性。
仔細一看,方謹嚴出去了一趟,頭頂不知為何出現了一根絲線……
不是絲線,好像是類似於細管一樣的東西。
從方謹嚴的頭頂一直連接到了天上,沒入雲彩之中。
雖然方貌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但再邪門的邪物他也見過不少,因此並未表露出什麽異樣。
隻準備等婚禮結束,勸堂弟去找個寺廟燒燒香,求張護身符驅邪。
但誰知道方謹嚴卻突然縱身跳到了桌子上,將菜肴踢翻了一地,興奮的大喊道:
“諸位賓客,請看我!”
現場一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不知道這位新郎官為何做出如此失禮之事。
眾人此時也才察覺,好像新郎官的父母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否則他們若是在場,絕不容方謹嚴如此荒唐行事。
但此時方謹嚴卻再次示意眾人看向自己。
隨即從懷裏掏出一柄尖刀,當著眾人的麵猛地割斷了自己的脖頸。
直到鮮血噴湧,屍體跌下桌子,慘叫聲才打破了一片死寂的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