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驟然感受到殺意，萬劍宗何長老心頭一凜。
仿佛被凶惡的天敵盯上，本能地將手搭在了劍柄上，隨時將要拔劍。
但他旋即反應過來，這是霓羽劍宗門內，又豈會有什麽危險？
轉身看來，正迎向沐塵的目光。
“原來是你小子。”
何長老放鬆下來，雙手自然下垂，他本就是萬法境大劍修，連洛霓裳都不放在眼裏，又豈會懼怕先天境的沐塵？
“敢對老夫露出殺意，嗬。”
何長老心下冷笑，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弟子，“既然洛宗主已經決定好了人選，那九陽就代為師出戰吧。”
李九陽是他最得意的門徒，實力強橫且修行時間超出沐塵甚多，如今對上沐塵，定能將其輕鬆斬殺！
“謹遵師命！”
李九陽抱拳行禮，上前一步。
“怎麽會派李九陽？！”
在場的各大宗主、長老，看到居然是李九陽出戰，登時倒吸了口冷氣。
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位何長老居然會這麽狠，將他派了出來！
若說顧長歌是霓羽劍宗的佼佼者，是萬眾矚目的劍子，那麽，李九陽就是萬劍宗的頭號天才！
他雖然沒有顧長歌這般驚才絕豔、三位一體，卻也天資非凡，身懷‘劍心’、‘劍骨’！
但人們之所以忌憚李九陽，並非全出自他的天賦。
李九陽早年得到過奇遇。
雖然很少有人知曉具體的情況，但上古劍修傳承之事，卻在江南道正道之間流傳。
起初還有人不信，覺得是萬劍宗刻意造勢，但李九陽用恐怖的戰績回應了人們的質疑，他出道十年未逢一敗。
再狡詐、危險的魔道妖人，遇到李九陽也隻有死路一條。
這些年折在他手裏的魔道妖人數不勝數，成名已久的強者，或被魔道看好的天才，隻要遇上李九陽，那就隻有死。
可以說，李九陽如日中天的名頭，就是踩著魔道妖人的累累白骨，一步一步地登上去的！
這樣的戰績無人不服，也無人敢不服！
“何長老是不是太狠了些，居然把這尊大神派了出來。”
其他宗門的弟子們竊竊私語，望向李九陽的目光裏透著滿滿的敬畏。
這些年不知道被師尊們用李九陽的名頭，反複鞭策了多少回了。
“李九陽出手，別說沐塵，就是顧長歌來了，也隻有送死的份啊！”
“這樣一來，豈不是與霓羽劍宗結下死仇？”
人們議論紛紛，心中對沐塵略有憐憫。
終歸不是什麽大事，也不至於鬧到這樣的地步吧？
這時。
向來與霓羽劍宗交好的部分宗門，互相對視一眼，紛紛打起圓場。
“咱們大家都是正道宗門，同氣連枝，沒必要傷了和氣。”
“較量較量也就行了，真鬧出來生死之事，傳到魔道妖人的耳中，豈不是笑掉人家大牙？”
這些宗主和長老竭力勸說著，臉上堆滿笑容，“為了以後正道昌盛，生死不論之事，還是免了吧。”
“免了？”
何長老臉色發寒，“為何要免除？”
掃了眼前來打圓場的人們，轉頭望向洛霓裳，“這可是洛宗主親口提出來的，如今看著打不過，準備出爾反爾？”
這話一出，人們麵麵相覷，心中連連歎息。
看來何長老確實咽不下這口氣，可這樣看著沐塵被殺……
在場的宗主和長老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全都沉默下來。
“嗬。”
“死到臨頭還敢對師尊起殺意？”
一旁的李九陽暗暗冷笑，始終沒有理會前來說和的人們，也沒有在意他人的言語。
他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沐塵，仿佛在看著一具冰冷的屍體。
先天一品的小家夥，居然不知所謂答應了出戰，是想趁此機會博取洛霓裳的好感，進而得到對方的賞賜？
如果遇到的是其他萬劍宗弟子，沐塵的主意也許就行得通了。
但很可惜，他遇到的是自己。
十年殺戮，李九陽見過很多自詡為天才的魔道妖人，他們使盡手段，最後隻能在自己麵前苦苦哀求，希冀著能夠放他們一馬。
在他看來，眼前的沐塵，甚至比不上那些死掉的魔道天才！
在人群外圍，顧長歌一直留意著李九陽的表情。
“李九陽這般瞧著沐塵，定然是動了殺心。”
“待沐塵一死，再也沒有什麽競爭對手……”
顧長歌想起對自己保持距離的月流火三女，心頭隻覺萬分快意。
被她們青睞又怎樣，還能逃得過死劫不成？
“李九陽……”
“沐塵年紀尚輕，若是與他相對，豈不是……”
洛霓裳看著殺氣不加掩飾的李九陽，心中的悔意越來越濃，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自己一時衝動，卻將沐塵置於危險之地，甚至極有可能被殺死！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局麵，越發的憂慮，唯恐沐塵真的發生意外。
“何長老。”
洛霓裳臉色變了又變，下意識地咬著嘴唇，走到了何長老身邊。
“洛宗主，莫非還想提什麽要求，或者想再選派幾名弟子生死比鬥？”
說到‘生死比鬥’時，何長老刻意加重了語氣，話語裏的譏嘲之意溢出來，不屑地望著洛霓裳。
方才不是挺傲氣的嗎，怎麽現在走過來了？
何長老很清楚洛霓裳的想法，因為沐塵對戰李九陽，是絕無可能獲勝的。
洛霓裳唯有服軟，向自己道歉，付出一定的代價，爭取得到自己的諒解。
“一向心高氣傲的洛霓裳，向我這老頭子服軟，嘖嘖……”
何長老心中快意，瞧著洛霓裳，等候著對方的服軟之言。
“何長老。”
“方才是我……”
洛霓裳咬著嘴唇，臉龐漲得通紅，耳垂亦染上一抹紅霞。
當眾向他人服軟，對她來說是不小的打擊，可自己不服軟，難道眼看著沐塵因為自己而送命？
就在這時。
“宗主！”
沐塵猛地上前一步，打斷了洛霓裳的話，“不必與他們多言。”
洛霓裳吃了一驚，回頭看向沐塵，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愣神之際，卻聽沐塵話語鏗鏘有力：
我修煉的乃是殺人劍術。”
“生死不論，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