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和陶中晴下樓,剛走到客廳,陶中晴就開了口:“你去看醫生了?石膏被換過了嘛。”

畢竟是醫生,眼睛果然毒。

原星點頭:“嗯,有個朋友的叔叔在醫生當醫生,就順便去看了。”

陶明西眉心不由皺了皺,原本他還計劃年後一定帶著原星去省城看醫生的,沒想到她在京城就已經看過了。

“京城的醫生,那應該很有水平,他是怎麽說的?”陶中晴問。

原星選擇性的回答:“讓我好好休息,盡量別用手,不然就得開刀手術了。”

“開刀手術?”陶明西的心一下就又被拉緊了。

“現在不用,說的是如果再繼續嚴重的話。”

“那你可不能再用這隻手了,仙玲結婚你也不用動手幫忙,就坐著吃席就行。”陶明西叮囑。

原星點頭,看著陶中晴:“晴姐,那我們先回去了,等過段時間我再去找你拆石膏。”

剛陶中晴說完話,兩人才出了門。

才走到一半,遠處就開始想起來連綿不覺的爆竹聲,是寧水開始開財門了。

再晚一會兒,他們這一片兒也會開始放爆竹。

每年原星雖睡得早,但都會被開財門的爆竹聲給弄醒。

原星才回到家裏,果然外麵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竹聲。

此時陶如男也早就回來了,她今天沒在井嬸兒家吃飯,而是回家和自己爸媽過年。

見原星回來,陶如男忙給她把夜宵端了過來:“這是珍奶奶做的,姑你快趁熱吃吧。”

原星其實是不餓的,但寧水的過年可不就是敞開了吃麽?

往年珍嬸兒也是會做夜宵的,但原星都睡得早所以她就特意沒打擾她。

此時原星吃著熱乎的熏肉餛飩,灶膛的火光亮著,心裏又暖上了幾分。

“這周學習怎麽樣?”原星關心地問。

陶如男有些心虛:“還……還行。”

原星放下碗,從兜裏掏出一個紅包:“新年快樂。”

陶如男看著那紅包,好一會兒也沒敢伸手接著:“原星姑,今年不用了……”

原星開始工作後,每年都會給家裏還在讀書的幾個小孩包紅包。

但今年她給陶如男的其實已經很多了。

“拿著吧,不止給你,大家都有。”

陶如男隻好先接下:“真行叔剛才也給了我一個紅包。”

原星無奈,這娃還真是掙點錢完全摟不住。

不過相比於村裏其他同齡的女孩,陶如男是最苦的一個,所以也最招人疼。

兩人說了會兒話,陶明西也從門外走進來,手裏還拿了一整卷紅色的爆竹。

“我來給你開財門。”

“我也要開?”

她奶奶還在的時候,一般是村裏的叔叔會來幫忙放爆竹,但她去世後,原星就再也沒搞過這個。

“那當然,今年咱可是要靠蘋果掙錢的!不得討個好彩頭!”

原星點點頭,言之有理。

沒多久,原星家門口也響起了爆竹聲,和整個寧水的聲音混在一起,正式開啟了新的一年。

*

翌日一早。

陶如男就來和原星說自己要跟著英嫂子去了外婆家。

鄉裏其他人也是一樣,基本都會趁著這個時間回娘家聚聚。

原星沒有所謂的“外婆家”,她的親戚幾乎都在寧水。

所以送走陶如男後,家裏也隻剩了她一個人。

收手機裏,也終於收到一條回複。

【新年快樂】

也配了一張圖,看起來像是在機艙裏拍的,地上的燈火都很渺小。

【你落地了?】原星立刻回複。

【嗯。】

【那就好】

【過年一般幹什麽?】

原星看著對方發來的問題,會心一笑。

【什麽都不幹,今年養傷。】

【那周伯伯應該放心了。】

原星無奈,那個周醫生說起話來一套一套。

【你呢?】原星問。

【吃飯,喝酒,打牌。】

【你媽媽也吃飯喝酒打牌?】

原星剛問完又有點後悔,這似乎太過隱私了。

【以前,今年是第一年陪她。】

江籟安才發完這句話,便看到了站在機場出口處舉著他名字牌子的虞南珍。

他收起手機,朝她走過去。

“虞女士。”

本來虞南珍還挺高興,結果一見到人臉色立馬垮了,把牌子也放下來。

“哎,別人的一起過年是除夕,原來我家的是大年初一。”

“抱歉,我的確臨時有事。”

“什麽事?能讓你臨時改機票?看來是我好久沒批評錢昆了,讓他這麽壓榨我兒子!”虞南珍抗議道。

本來她都計劃好年夜飯,結果都沒啦!

“和錢昆無關,是我自己的私事。”

“私事?”虞南珍一臉狐疑:“是你爸那邊……”

“沒有,他很支持我來陪你。”

“那倒怪了,你的哪件私事比我還重要?難不成……”虞南珍眼前一亮,“是因為哪個小姑娘?”

江籟安:“……”

虞南珍看著他的表情,她的兒子她最了解,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個極度遵照計劃做事的性子,除非有非常特殊的情況,否則他不會改變他的計劃。

現在他既不是因為工作,也不是因為江家,他的朋友也就那麽幾個而已,那還能有什麽呢?

“哎,我都說過了,兩個人過年孤單,你直接一起帶過來不就好了嘛……”

江籟安將她的話打斷:“媽,她隻是普通朋友。”

江籟安說完,才發現自己被詐了。

虞南珍一副了然的表情:“你看看,這就急了?我沒說你們不是普通朋友,我隻是說兩個人過年無聊。”

江籟安:“……”

母子倆先來到虞南珍的住處,這還是虞老爺子的房產,因為在國外很少有人打理,後來虞南珍離婚後就拿來做自己的臨時住處了。

很久之前江籟安也來過一次,這是個靠海的房子,偶爾住還可以,長期住的話海邊鹹濕的空氣還是會讓人難受。

才剛進屋,便見客廳裏已然坐著一位金發碧眼的中年男人。

“Mike!”虞南珍滿臉的驚喜。

Mike站起來,嘴裏說著英文:“珍,我認輸了,我還是無法離開你。”

在兩個人擁抱在一起之前,江籟安先一步退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洗完澡出來,外麵兩個人已經不在了。

但桌上好歹還是給他留了吃的,是幾道看起來很一般的中餐。

虞南珍一向不擅長廚藝,以前江籟安家裏的飯基本都是阿姨做的。

直到虞南珍離婚出國,不再方便帶阿姨,便才自己開始學著做了,能做到現在這樣其實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