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陶文西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戶？”
陶文西搖頭：“三百一十戶。”
原星的眉頭不由微微挑起來。
陶文西繼續解釋著：“寧水鄉有一百五十二戶，雲者一百戶，其餘的都是水頭鄉的。”
“你們這周去宣講了麽？”
“還沒，臨近年關單位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等過完初三再去。”
這讓原星更加意外了。
“這還沒怎宣講就有這麽多人報名，後續再加上宣講，估計參與的人會更多。”
陶文西同意地點頭：“我大概測算過，宣講效果好的話，參與種植的大概能有六百戶。”
原星好奇：“你是怎麽測算的？”
“整個寧水三鄉誰家什麽脾性我還不清楚，當我工作是白幹的？”陶文西說著話，臉上還有些驕傲和得意。
這份工作雖然不能給她帶來多大收入，卻能給她帶來自豪和驕傲。
“嗯，如果最後能達到平均每戶5畝的話，那我們寧水就一共就要三千畝，大概達到麥安產區的四分之一吧。”
“你別掃我興行不行，麥安區都種了多少年了，一時半會兒能比嗎？”陶文西嗔怪到。
“不是掃興，我是在給書記上壓力呢。”原星嘴貧道。
雖然是開玩笑，但也是事實。
“沒事，等我們這三千畝種出成績，自然會有更多的人會加入，而且我也仔細想過了，蘋果這東西畢竟是農作物，說到底還得看天吃飯，隻搞蘋果也不是最好的出路。”
原星點頭：“對，風險分散。”
“什麽？”
“沒什麽，我之前看江籟安給我的書，裏麵提到把風險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從而達到控製整體的風險的效果，我很受啟發，蘋果可以作為我們的主要產業，但不能作為唯一產業。”
“看吧，江老師還是很有用的不是，你對人就是有偏見。”
原星抿唇笑了：“這次我去京城，給林衡送了東西，他看起來挺好的。”
“你去給他送了？他沒來跟你拿嗎？我都跟他說了你的手不方便。”
“沒事，東西不多，我剛好也有空。”
“那你開年和明西一起去趟麥安吧，先把苗木給訂了。”
原星以為她會繼續接林衡的話題，卻沒想到她轉得這麽看。
她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也沒察覺到什麽異常，於是也沒再多想。
“行。”
這頓年夜飯吃得很是熱鬧，原星和大家邊吃邊聊，從春種聊到火箭登月計劃，漸漸也忘了時間。
往年除夕她都是在陶文西家吃完飯後便回了家，先睡上一覺然後等到跨年迎財神的爆竹聲將自己吵醒。
所以，這也可以說這幾年來她心情最好的一個除夕。
一直到喝得半醉的陶明西過來叫她，她才從位置上站起來。
“怎麽了？”
“去放煙花吧，快到十二點了。”
原星本想拒絕，卻轉念一想，往年她都沒怎麽參與過和大家一起放煙花，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她轉頭看向陶文西，此時她正在另外一張桌子上和幾個嬸嬸喝酒，明顯是醉的不行了。
於是也就沒叫她，隻和陶明西出了門。
放煙花地方是在村口的稻田裏，空曠，也不用擔心會炸到誰家的房子。
此時稻田裏已經站了好些個人，基本都是村裏的年輕人。
站在最中間的還是陶真行，此時他正給大家分發仙女棒。
放煙花一般屬於年輕人自己的娛樂項目，所以買煙花的錢的都是大家一塊兒湊的，其實就是圖個開心。
不過陶真行今年因為賣蘋果掙了錢，所以多出了一些。
但還沒等到原星湊近去，陶明西卻指著不遠處的雲嬸家。
“原星，我們去雲嬸家樓頂吧，那視野更好。”
“好。”
於是兩人直接拐道去了雲嬸家。
雲嬸家此時沒人，但門也沒鎖，兩人很順利就上了樓頂。
因為是三層樓，此刻到了樓頂，確實視野要好上許多。
今天寧水的天氣很不錯，但因為年三十所以看不到月亮，但天上的繁星卻還是有的。
“原星，給。”
原星接過陶明西遞過來的仙女棒。
待火光亮起，一個星星就開始燃燒。
“真漂亮。”
“是吧，我下午偷偷藏了幾根，不然都被那個幾個小孩造完了。”陶明西得意道。
“你都多大了，還和小孩子搶東西。”
雖然像是在說教，但原星的語氣卻很溫柔，手中的煙火照在她的臉上，有種難言的美感。
陶明西看著她：“原星。
“嗯？”
“其實我……”
“砰——”
天空中忽然炸開一顆煙花，打斷了陶明西的那句已經到了嘴邊的話。
原星轉過頭，是下邊兒稻田裏的人已經點燃了煙花。
“砰——砰——”
原星看著天空中不斷炸開的彩色花朵，雖然短暫卻極盡絢麗。
她不由自主地從兜裏拿出自己的手機，對著那花朵拍下了一張照片，試圖將這夢幻的瞬間定格。
然後，她鬼使神差地點擊分享，將這張並不算清晰的照片發送了出去。
頁麵跳轉到微信。
聊天框裏，有一條被她遺忘的信息。
【CZ3162，CZ321】
消息時間是她登機後不久收到的。
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京城飛到墨爾本沒有直達，而全部航程，需要16個小時。
還以為趕不上過除夕的人是她自己，結果趕不上除夕的，是江籟安。
【新年快樂。】
原星發出這四個字，臉上也不由露出了笑意。
很顯然的是，此時還在飛機上的男人是不可能給她任何回複的。
她將手機先收起。
直到煙花燃放結束。
“明西，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
“我……”
“你倆在這兒幹嘛呢？”
原星和陶明西轉頭，見陶中晴站在樓頂的出口處看著自己。
“中晴姐，看煙花呢。”原星答。
“你倆是會選地方的，我家樓頂的視野確實最好。”
“他們已經放完了，我們也回去吧，還得放爆竹開財門。”
別的地方都是大年初五迎財神，而在寧水，大年初一零點開始開財門。
原星說著朝出口走出去。
陶明西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看來即便是喝酒壯了膽，也還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