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不好好在家待著,出來湊什麽熱鬧?

是來看她有多狼狽嗎?

原星也沒閑心去管他,隻繼續催促著陶真行:“去拿焊機,別浪費時間!”

陶真行雖還是有疑惑,但被原星這麽催促,隻能轉身去拿原星家拿焊機。

陶真行走後,江籟安也轉身離開,原星還以為他回家去了,結果沒一會兒他又出現在田梗邊,且和陶真行一起抬著焊機過來的。

兩人一起將焊機抬到土坑旁,原星眼睛掃過江籟安此時已經被泥水完全浸濕的鞋子和褲腿,這回可不是她的豬弄的了。

她扯出點焊機的電源線轉身走向挖土機。

點焊機的作業電壓隻需要5伏到11伏,挖土機自備的電池夠用了。

插上電源後,原星走回焊機前,戴上護目鏡後,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塊沾滿泥土的鐵塊,這是剛剛她去公路旁撿的。

焊條裝好後,在與鐵塊接觸的那一秒,銜接處發出刺眼的光。

臥槽,他原星姐的腦子真是好用,陶真行激動得大叫:“能用了星姐!”

原星“嗯”了一聲,轉身正要下到坑裏,卻因剛挖開的泥土過於鬆軟,一下沒站穩,身體禁不住一個趔趄。

在身體傾斜要滑倒下去的之前,手臂卻被一隻手扶住。

“小心點。”

原星重新站直身體,轉頭看向江籟安,她稍微扶正了一下自己的護目鏡:“你趕緊回家去吧,別吹完冷風又感冒。”

說完也不等江籟安回答,轉過身拿著焊頭緩緩滑到了坑裏。

陶明西見她也下來了,連忙也伸手去接她的焊頭:“要不我來焊吧原星。”

“你焊估計過幾天這水管又得炸一次。”

陶明西的精工活做的並不好,幾年她重裝房子的時候,就給她整出了很多廢品。

“但你手上還有凍瘡,不好操作吧?”陶明西擔憂道。

“隻是凍瘡又不是斷了。”

她的右手確實有點問題,但電焊用左手就夠了。

這下陶明西不再說話了。

“過來給我打一下光。”原星又開口。

陶明西才忙提了手電筒過去給他照在水管裂縫處,這水管是寧水的進水管,有人腰杆子那麽粗,所以裂縫也很明顯。

原星站到那水管上:“閉眼睛。”

陶明西聽話地將眼睛閉上。

站在坑外的江籟安看著坑內搞認真搞電焊的女人,電弧光強到讓他不自覺地眯起眼睛。

“她怎麽連這個都會?”

“那當然了,我星姐可是全能!”陶真行一臉自豪。

這些東西都是原星回村後一樣一樣自學的,也是受她影響,他才會高考一結束就去學了農用機,不然需要用到的時候請人開又是一筆不小的花費。

“再拿兩根焊條。”

陶真行得令忙抽出兩根焊條從坑外扔給陶明西,陶明西再遞給原星。

二十分鍾的時間,破裂的水管便被焊接好了,水管上也留下了幾根很明顯的疤痕。

原星看差不多了,又開口豐富:“去把總閘打開吧!”

水管的總閘再一次被打開,但此時已經沒有水再往外滲了,原星看差不多了,便讓關了點焊機,先從坑裏出來。

走到坑邊剛準備爬上去,卻見上頭先伸過來一隻手。

她對上江籟安的眼睛,這廝怎麽還沒走?

“我拉你上來。”江籟安開口。

“不用了,我手髒。”原星拒絕,自己從坑裏爬了出來。

然後又開上挖土機把**的水管重新覆蓋。

做完一切,原星已累得不行,好在剩下的事情陶明西他們也可以弄完,所以覆完土後原星便先回了家。

江籟安也拎著電焊機在後頭跟著,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因為停電了,回到家裏後漆黑一片,隻有燃燒的灶膛亮著火光,原星一看就知道是江籟安重新添過柴火,她發現這人對生火真的是很積極。

“趕緊先去換身衣服,我幫你去放熱水。”江籟安把電焊機放回儲物室。

等放後出來,看到原星仍站著不動。

“第二個抽屜裏有蠟燭。”原星指著客廳靠牆的那個桌櫃。

蠟燭點燃後,屋內一下亮堂了,也將女人的臉照得更清晰,原星此時額頭已汗涔涔,但臉完全是蒼白的。

她轉身:“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實際上她的右手現在已經痛得不行,剛才隻不過是在咬牙堅持著。

回到房間,才摸黑費力地把濕了半截的棉褲換下,房門又被人敲響。

原星套上睡褲去開門,江籟安站在門口,手舉著蠟燭:“水好了,你洗洗吧。”

本來想吐槽他聒噪的,結果看著那冒著熱氣的水桶,忽然覺得有些神奇:“江籟安,你……是在照顧我嗎?”

江籟安麵色微僵硬,低眸掃過她的手和褲腿:“隻是看你太髒了。”

原星:“……”

男人將蠟燭塞到她手裏,將桶放下後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但沒隔多久卻又走回來,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盒凍瘡膏:“珍嬸讓給你的。”

說完直接回了房間,這次再也沒出來過。

原星看著他緊閉的房門,無語地撇了撇嘴。

本以為自己的手休息一下就好了,但事實是比她想象得嚴重多了,右手疼得她幾乎整夜沒睡著。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第一次主動去敲了江籟安的房門。

“什麽事?”男人還是那副撲克樣。

“江老師,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一趟鎮醫院?”

江籟安眉心微蹙。

原星用左手將自己右手的袖子拉起來一些,手腕往上已經完全腫得像隻豬肘子。

“怎麽會這麽嚴重?是凍瘡引起的?”

原星搖頭:“可能二次脫臼了。”

二次脫臼?

江籟安沒再追問,拿著車鑰匙帶原星出了門。

好在從村裏到鎮上的路的雪已經被推過一次,車子已經能走。

兩人來到鎮醫院,陶中晴看到原星的手給嚇了一跳:“誒呦,這手怎麽搞的,怎麽又弄成這樣了?!”

“可能是昨天用力過猛了……”

陶中晴恨鐵不成鋼:“哎,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是要把你這隻手弄到殘疾才行是嗎?”

原星的右手是舊傷了,幾年前她剛回家時不慎從家裏樓梯上摔下來骨折過,去年收蘋果時,已經裝車的蘋果箱突然倒下來又砸到之前骨折的地方,沒完全休養好又開始忙著討債。

總之就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