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駱航剛伺候楚喻澤吃完飯，一出門就看到倚在牆邊吸煙的沈雲。
他皺了皺眉，上前道：“吃了舍利之後，應該沒有煙癮了。”
“心癮。”沈雲吞雲吐霧，隨意的聊道：“我看你好像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這挺好的。”
駱航打量著似乎有心事的沈雲，問道：“你在想什麽？”
“咳！”沈雲一口煙嗆在了嘴裏，詫異的看向駱航，嘲道：“你以前可不會問這種問題。”
他可太了解駱航了，一般話說到這裏，駱航都是直接眼皮一垂，屁都不管。
他感歎道：“你變化很大。”
“給我一支煙。”駱航伸出手。
沈雲抽出一支，連帶著火機一起給駱航，道：“這東西在神降也挺金貴，欠我一根煙，記住了。”
嗒的一聲，駱航點燃了口中的煙，他吸了一口，略有些不習慣的吐了出去，看著煙感歎：“以前用它緩解頭痛，現在身體沒什麽毛病，就不需要了。”
頓了頓，駱航重新看向沈雲，問道：“今天白天，你為什麽要救我？”
“怕你死了。”沈雲嘲諷一笑，語氣頗為無奈：“你本來就受了重傷，那支羽毛箭看起來威力很大，怕你承受不住。”
駱航皺起眉：“你可以推開我，你抱我幹什麽？”
倒地那一刻，他都有些愣住了，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對方不是楚喻澤，他就無法接受。
沈雲氣道：“你還嫌棄？你以為我想抱你？還不是怕已經跑到你身後的那個人受傷，所以我才擋住。”
駱航瞪著沈雲，回憶了足足一分鍾，才試探道：“柯寧？”
沈雲在煙霧繚繞中點了點頭。
駱航終於知道哪裏奇怪了，沈雲從一開始接受舍利，到最後以硬幣回饋，對象都是柯寧。
哪怕沈雲是因為他受傷的，全程卻沒有搭理他半分。
他皺起眉頭：“你不喜歡男人。”
在聯邦監獄的時候，很多人都像是**的野獸，但沈雲不是這樣的。
沈雲是禁欲的，他的世界裏沒有愛情沒有**，身上永遠隻有消毒水的味道。
從來不在乎他的病人是男人或女人，也不在乎病**的人是性感還是**。
全身脫光的人在沈雲眼裏，是一頭待宰的豬，他像是一個冷靜的屠夫，割開肉體或是縫合肉體。
“你怎麽知道我不喜歡男人？”沈雲笑看著駱航，眉眼間帶著幾分冷質：“我一直都喜歡男人，隻是沒有能看入眼的，我喜歡幹淨的……”
駱航沉默的瞪著沈雲，煙霧中充斥著劍拔弩張的味道。
沈雲又吸了一口煙，不在意的笑笑：“你別這樣，我又沒說要對他怎樣，我隻是喜歡。”他感歎道：“都說人會喜歡自己沒有的東西，我也是，我這人壞透了髒透了，我就喜歡那種幹淨柔軟的。”
駱航沉聲道：“沒有誰是幹淨柔軟的，柯寧也絕不是。”
“他不是麽……”沈雲低聲道：“無所謂吧，反正我和他以後也不會有什麽交集。”
駱航：“不會有什麽交集嗎？那你為什麽要給他傳送硬幣？”
沈雲無奈一笑：“我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你總要讓我留點念想，主動權在他手裏，他不搭理我，我也好當做死心的借口。”
駱航：“這不太像是我認識的醫生。”
沈雲：“環境不一樣，當初是在聯邦監獄，我是獄醫，那是聯邦正式工作，和你這些犯人是不一樣的。現在呢？在神降，我連自己都護不住，你也看見我有多慘了，帶著柯寧，不是在害他麽。”
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當初進聯邦監獄的如果不是你，是他該多好，我願意以權謀私，把他護在我的診療室裏，和他一起探索人體的奧秘。”
“別說這種話，真惡心。”駱航皺起眉，眼神中泛起厭惡，頓了頓，他道：“你沒想過加入我的隊伍，成為我的隊友嗎？看在當初我們曾經狼狽為奸的交情上，也不會虧待你。”
沈雲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這是你的隊伍嗎？這是你主人的隊伍吧？”他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我信不過你，而且你主人也太危險了，那個男人……”
他靜了幾秒，搖頭道：“我勸你也不要對他太忠心，他那樣的人是沒有感情的，你注意到他看著我們的眼神了嗎？那是看死物的眼神。”
駱航沉默了，沈雲說的事實，他心裏清楚。
楚喻澤隻有對他是特殊的，所以他非常開心也很珍惜，但楚喻澤對穆冬和柯寧，其實都是愛屋及烏而已。
沈雲不想做那個被愛屋及烏的人，他也理解。
過了片刻……
駱航：“柯寧也喜歡男人。”
沈雲一頓，詫異的看向駱航。
駱航：“他尤其喜歡你這種，滿身消毒水味看著還有幾分斯文敗類的。”
沈雲好笑的勾了勾唇：“那他一定遇到過很多的渣男。”
駱航：“他沒遇到過。”
沈雲驚訝：“不可能吧？”
駱航：“他很注重人品和性格，甚至還假裝直男拒絕過別人的追求，他沒對任何人投入過感情，每天隻有工作和回家，兩點一線。”
沈雲呆住了，指尖的香煙在燃燒，他眸子顫了顫，輕聲道：“為什麽對我說這些？你還是不死心，想讓我加入隊伍？”
駱航吸了口煙，沉聲道：“如果你想要他，就必須加入我們的隊伍。”
沈雲：“駱老大想要我的自由？好貪心啊……”
楚喻澤算著時間，覺得駱航怎麽也該回來了。
可就是半晌不見人影。
他起身打開門，鼻端飄來一陣煙味，他轉頭一看。
看到了距離極其曖昧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含笑對視，指尖煙頭明滅煙霧纏繞。
其中一人是他的小狗。
楚喻澤線條變得冷硬，他靠在門框上，手中一顆一顆的撥弄著舍利。
沈雲壞笑著低聲道：“告訴你個壞消息，你主人可能懷疑我們有一腿。”
駱航抿了抿唇：“很可惜這是你的壞消息，因為他會先殺你。”
沈雲臉上的笑容僵住。
駱航丟掉煙，轉身朝楚喻澤走來，在兩米外直挺挺的跪下：“主人。”
楚喻澤隱含殺機的目光在沈雲身上掃了一眼，又收回來落在駱航的身上，輕聲問道：“好久沒見你抽煙，怎麽今天抽了？”
感覺到殺意的沈雲：……？
他猛然驚覺，現在這個場麵，怎麽看怎麽像是他帶壞了別人家的小孩子！
沈雲緊忙打斷道：“這不關我事，駱航以前就抽煙，煙癮特別大，他……”
“我問你了嗎？”楚喻澤輕飄飄的一句話差點把沈雲噎斷氣，他道：“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被別人打斷，下次再打斷我的話，我會直接打斷你的骨頭。”
沈雲震驚，他默默閉上嘴。
看來駱航說的沒錯，楚喻澤如果以為他和駱航有一腿，倒黴的不一定是駱航，但一定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