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駱航一直沒什麽睡意,他撫摸著衣服裏的小金球,覺得自己這次八成能試著出去一天。

再多大概不行,這個小金球還是小了。

小金球到底是從哪裏來的?食堂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如果找到來源,再多弄一些,他也許就能出去了。

駱航的一顆心被抓撓著,怎麽都安靜不下來。

思緒不受控製的延伸,腦中都是他成功出去之後,孫斌輝的各種死狀。

想著想著,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弧度,看起來略有些神經質。

突然,走廊上響起腳步聲。

駱航警惕的側頭看向牢門,腳步聲嘈雜,人很多。

大半夜的,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多人來?

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走廊上昏暗的夜燈一盞盞亮起,像是在歡迎著什麽貴客。

一群人走到他們的監舍門口,停下。

駱航心一沉,這絕不是什麽好事。

警棍敲擊在牢門上,發出刺耳的噪音:“醒醒!都他媽醒醒!”

噔的一聲,能將黑夜照成白晝的強光燈開啟,從牢門處射進監舍。

所有人都不得不醒來,他們像是第一次離開雞籠,見到陽光的雞,連睜開眼睛都很艱難。

駱航捂著眼睛,朝著反方向看去,隻見一群人影映在監舍的牆麵上。

其中一個頎長的人影尤為顯眼,看起來比身邊的影子更加有姿態。

獄警依舊在嚷著:“集合!立正!”

監舍內二十一人,隻得立刻從**爬下來,迎著強光燈站好,眯著的雙眼都在刺痛,他們費力的看著前麵的人影,卻怎麽都看不清。

駱航閉著眼睛,跟隨著大家站在一起。

他聽見獄警對一個人說:“一共二十一人,都在這裏了,您要找的是……?”

駱航心想:這是幹什麽?打著手電筒挑選牲畜嗎?

那個人到底是要救人,還是要害人?

突然,胸口的小金球在發燙,駱航下意識的‘嘶’了一聲,又馬上憋了回去,哪怕胸口都快要被燙掉一塊肉,他也裝作無事的樣子。

壞了,是要害人。

他終於想起,自己身上現在攜帶著一個不屬於他的金貴東西。

早知道今天下午就出手好了!

後來駱航有些後怕,幸好他沒有將小金球出手,這才能遇見楚喻澤。

否則他大概是要花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從監獄出去,出去後,可能又是一場魚死網破。

如果沒有楚喻澤……

他的未來恐怕隻剩灰暗和鮮紅兩個色彩。

幸好,幸好楚喻澤將他從絕望中撈起……

不過無論後來怎樣,當時的駱航是後悔不已,覺得小金球變成了燙手山芋。

一道聲音響起,淡然中透著貴氣:“剛才發出聲音的那個,出來。”

獄警打開牢門,背光站立:“剛才誰發出的聲音!”

監舍內所有人都知道是駱航發出的聲音,但沒人敢出聲,生怕指認了之後,被駱航記恨在心裏。

但所有人都默默的遠離了駱航一些。

駱航被凸顯出來,被獄警一眼看見。

下一秒,駱航的碎發被一把拽出來,獄警拖著他的頭發將他拖拽出監舍,扔在走廊上:“您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駱航已經半年沒被人這樣對待過了,他被抓著頭發,毫無尊嚴的露出臉來給對麵的人看。

他怒瞪著眼睛,終於看清了這位貴客。

微微一愣,他對這人的第一印象是,很好殺。

是的,這人很好殺,因為對方像是個從來沒經曆過什麽危險的大少爺。

這人劍眉星眸、豐神俊朗、挺鼻薄唇,穿著一身設計高級,垂墜感極好的寬鬆衣褲,一身的黑色禁欲係。

偏偏這人手中拿著一串金色的佛珠,慢慢的撥動。

金色與黑色的碰撞,華貴與佛係的融合。

這人微微垂眸,帶著目空一切的淡然。

微卷的碎發讓這人給人一種柔弱的錯覺。

之所以說錯覺,是因為這人雖然看上去很好殺,但絕不柔弱。

這人打量他片刻,彎下腰朝他伸出手,淡淡道:“把舍利還給我。”

他不知道舍利是什麽,但看著那人手中一串佛珠一般的小金球,他不得不暗罵一句:媽的果然是那個小金球惹的禍!

駱航咬了咬牙惡狠狠的長出了一口氣,從懷裏掏出小金球,遞到那手指纖長膚色白皙的掌心中。

這人權勢大,他惹不起。

那人握住掌心的小金球,眼睛沒給小金球分毫,而是打量著駱航。

駱航咬牙道:“我撿到的,要殺要剮隨你便。”

那人注視片刻,道:“就你吧。”

駱航一愣,那人已經收回目光,直起腰身,轉身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背影,他還沒等回過神,就被獄警拽著重新塞回了監舍。

他看了獄警一眼,這個獄警他不認識,不是管理他們的。

呆愣了片刻,他回頭去看那些人。

所有人都低下頭躲避他的目光,尤其是刀疤臉,更是一臉苦相,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駱航啞聲道:“睡覺吧,不怪你們。”

聞言,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駱航雖然是個煞星,但是說到做到,注重承諾,既然他說了不怪,那肯定不會再找後賬了。

刀疤臉湊過來,低聲道:“那獄警我看著好像是政務那邊的,最後那句‘就你吧’什麽意思啊?”

駱航搖了搖頭:“是什麽都得受著,不如好好睡一覺。”

刀疤臉:“會不會是想贖你出去,讓你幫他殺人?”

“可能吧。”駱航躺在**,腦中閃過那人淡然語氣平和的眼神,感覺沒有殺氣,不像是要殺人的樣子。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牢門被打開,駱航熟悉的一個獄警走進來,笑道:“駱航,你小子好福氣,跟我走。”

駱航半信半疑的拖著廢腿跟著往出走,心想他能有什麽好福氣。

走到無人處,他低聲問道:“怎麽回事?昨天那人是誰?”

獄警也壓低聲音:“是誰不知道,權勢大得很,我們也不知道他的來頭,但他選中了你,你可以出獄了。”

駱航呼吸一窒:“我可以、什麽?”

獄警:“出獄,你可以出獄了,不知道那個人是挑選打手還是殺手,總之……你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