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楠再次長歎一聲,將手中的檢查結果放在桌上,沉聲道:“別多想了,好好養傷。”
我點點頭:“那你就回去吧。”
“我有什麽好忙的,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
“此話怎講?”
謝天楠嘿嘿一笑,衝著門外喊了一句:“米總,快請進。”
我被謝天楠的喊聲嚇了一跳,連忙問他:“你,你找她做什麽?”
謝天楠有些無奈的看著我:“趙兄,這也不能全怪我啊,今天早上米總讓我去了她的辦公室,讓我打電話過來問問你是怎麽回事。
“你是誰?”
謝天楠憨厚一笑,米麗婭也從外麵走了進來。
當然,她也聽到了我和謝天楠的談話。
米麗婭從房間裏出來之後,便站在了床邊,一臉凝重的盯著我。
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隻是盯著謝天楠的眼睛。
謝天楠忽然開口道:“那個,米總,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看這樣行不行?”
“喂,等等!”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先走了,江小月還在找我要資料。”
謝天楠走了,留下我和米麗婭兩個人。
我們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
足足過了一分多鍾,她才打破沉默,問道:“沒事了嗎?”
“沒事,對了,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拜訪你了。”
“我哪裏漂亮了,你看看,我長得帥不帥?”
“好看。”
“別逗我了,你忙你的,公司的事情還多著呢。”
“你這是怎麽了?我從你的語氣裏,就能感覺到你的不對勁。”
我苦笑道:“米總,您就是這樣照顧下屬的?”
“你可以當我是傻子。”
“那就多謝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問我:“餓嗎?”
“沒有,就是有些口渴。”
她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了一杯溫水過來。
“謝謝。”
她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我剛才跟護士說了,你再打一支就可以離開了。”
“此話怎講?”
“走吧。”
“去哪兒?”
“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
說完,我們再次陷入了沉默,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說實話,我的情況比昨晚好多了。
米麗婭從頭到尾都沒跟我提過小孩的事,不過,她肯定是知道我跟謝天楠說話的時候,她正站在門口。
她就在我身邊等著輸液結束。
正好到了中午,醫生過來看了一下,寫了一張出院通知單,讓我回家好好養傷。
我跟在米麗婭後麵,一邊走一邊問她,“你究竟想把我送到哪裏去?”
“不用了,明天再去。”
“為什麽是明天,賣什麽關子!”
“時間不早了,關鍵是距離太遠了。”
“好,都可以。”
說著,我就從車裏走了出來。
米麗婭再次叫了一聲:“你怎麽下來了?”
“回家啊。”
“走吧。”
“公司的事情還多著呢。程文樂那邊有沒有處理好?”
“沒關係。”
我微微一笑:“這麽說,我對你來說很重要了?”
“相比較而言,你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了他。”
“切,你還真是會拿我和他比。”
米麗婭也不跟我廢話,直接發動了汽車。一路上,她都沒有跟我說太多話,隻是專心地開著車。
我沒有心情,隻是看著窗外發呆。
“趙學龍,有些事是無法改變的,你要接受,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要想辦法活下去。”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但並不是真的。
太好了,老大都跑到醫院來看我了,還安慰了我幾句,我這輩子算是值了。
我衝她微微一笑:“別擔心,我沒你想的那麽嬌弱。”
“明天一早,我會過來接你的。”
目送米麗婭離去,我一個人進入了住宅區。
整個過程中,我都是低垂著腦袋,就像是拿了一條遮羞布,把自己的感情都隱藏起來。
我一直在強撐,故作堅強。
可是,等我回家的時候,看到我女兒的東西,我就受不了了。
我靠在牆上,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發,放聲大哭。
以後的日子,我要怎麽過?
本來,女兒就是我生存的力量,是我的信念,是我的信念。
可現在,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突然間,一眨眼的功夫,我覺得這些年都是一場夢。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可是,我能不能將這一切都當做是一個夢呢?
當然不是,我是真心的。
我恨不得親手將玉歡碎屍萬段。
我非常討厭她,她成了我的夢魘,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道陰影。
就像是我一下子什麽都沒了一樣!
就這樣,我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個下午,一直到傍晚時分,我接到了嶽母的電話。
一直等到電話響得差不多了,我才接起。
“爸,幾點來帶我回家?”
“哎呦,這都什麽時候了,這都什麽時候了。”
聽著她的話,我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嘿,父親,您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我深呼吸,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對他說道:“這兩天我還得去辦點事。”
“爹地,你和媽咪不來,不要我了嗎?”
聽著周虹那可憐兮兮的語氣,我的心都要碎了。
假如,假如,假如昨天的親子鑒定證明是我的話,說不定我昨天就會帶她回家。
可如今,我要以怎樣的身份,去見她呢?
雖然我把她養大了五年,但她畢竟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有什麽資格替她帶大?
傻逼?
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張爍,從頭到尾都在欺騙我。
“趙學龍,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生活總要繼續下去,你要照顧好自己的兒子,你要對他負責。你這麽躲著,也不是辦法啊……你要是真的有事,我在這裏陪著你,可以,但你總得來看一下寶寶啊!”
我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說道:“趙思雨不是我女兒,你把周虹叫過來就行了。”
周虹媽大概還沒回過神來,那邊就陷入了沉默。
“你剛才說什麽?”
“我跟你說,趙思雨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都驗了DNA了,你說呢?”
我一字一句的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