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正領著手下騎兵在官道上巡防,不久便在路旁找到散搭在車轅上、有屍體20餘具。
“老爺,是從青州來的商人。”
“已是這個月第5宗搶劫過路商旅命案,到底是誰幹的,敢這麽冒天下之大不韙!”
太史慈旁邊,幾個同是青州人的騎兵怒不可遏,執矛的臂膀青筋暴露無遺,恨得當下手刃賊寇。
見到現場死狀悲慘的受害人,太史慈也是麵色難看:“這個案子一定要徹底查清!”
混亂的時代已經來臨,曆經董卓禍亂京師,朝廷的威嚴早巳掃地。且青州黃巾軍來犯,更使兗州原有統治秩序瓦解、地方混亂。
世家豪族私自設關訛詐過往攤販與民眾,且很多流民無以為生,或不堪官府與權貴的盤剝選擇落草為寇。
蘇澤雖攻下兗州,其實許多問題都已出現,要解決並不容易。
不過治安問題決非小事一樁,車匪路霸、沿途關卡都會對兗州商業環境造成影響,蘇澤也期望憑借兗州四通八達地理優勢獲利。
所以這樣的事,是決不姑息。
太史慈到任城大營一遊,與蘇澤相見,並逐一報告途中所遇之事。
“真豈有此理!”
蘇澤大怒,立即作為兗州牧下令:“傳旨吾從今日起,何人膽敢私自設置路卡以謀反罪論處、抄家滅族!”
“治亂用重典章,嘉以附議。”
郭嘉對於蘇澤施政思路也很自然地理解,就現在所見到的洛陽商業運作方式來看,商路對於蘇澤軍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資金來源。
洛陽到處是工坊,每天、每個時辰都有大批產品產出,而這些產品又要經過商人運至別州出售,以換取真金白銀、糧食和各種礦產資源。
它像一條條動脈血管給蘇澤軍送去了血液與營養,推動著蘇澤軍不斷發展壯大。
誰膽敢與這大政方針砭時弊,安上謀反之罪,實在不為過。
但肥城縣官道上,過往商旅頻遭搶劫,此案更作為典型處理,蘇澤立即命肥城縣知縣葉釗進行徹查。
……
肥城縣是縣衙府邸。
“縣尊是大事。”
“何事這般驚慌?”
葉釗在家,悠閑的聽家裏的小妾給自己彈箏,小日子那可真是過得不亦樂乎。
縣尉農義卻是大為苦惱:“神武侯下詔要我等徹底調查今天發生在官道上的命案,怎麽辦?”
“查就查唄、一如既往、隨意對付是吧。”
葉釗不同意,葉家好歹是兗州望族中的望族,而且他葉釗雖隻出生於旁支,但還憑借舉孝廉之位,交遊頗廣。
而縣尉農義驚慌失措的原因並不在於他並不知道犯命案的人,而是他清楚、明白。
農義卻沒有葉釗這個背景,他怕案件一旦偵破,自己恐怕會冷下來,於是大驚失色:“縣尊們,你們這兩年的錢可沒少撈呢,可得拉倒我呀。”
“慌裏慌張的東西,這件事即使蘇澤親自來了,也沒證據了,還能把我們帶在身邊呢?”
葉釗明明心裏沒有此事,他出生於大族,自己又有官位,撈什麽錢?隻是死去幾個卑微的商賈,而不親自動手動腳,算什麽大問題?
因此比起農義的手足無措,葉釗顯得相當淡定:“安啦,黑虎山不是咱們肥城地界的,到時咱們說抓不住人就行了,難不成他蘇天明也會因為這件小事,跟咱們難為情?”
可是話剛說完,縣衙的門便被從外麵撞了出來,一夥狼吞虎咽的軍士們,衝進來。
軍士之中,出了一位青年將領,眼神如刀,迅速鎖定了葉釗:“你是縣令嗎?”
“大膽!竟敢擅闖縣衙,你們這是想要造反嗎?”
葉釗依仗後台,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
倒是農義一看眼前的這個姿勢,直把人嚇癱,幾乎沒有受到驚嚇尿褲子的。
太史慈掃視農義並看著葉釗,目光中用處兩團憤怒,懶得再繼續胡說下去,徑直向身後親兵下了命令:“來者不拒,快把我捆起來!”
“你敢!我當肥城縣令!”
葉釗也想扯虎皮把太史慈鎮住。
然而太史慈卻拿著蘇澤的吩咐來到這裏,絲毫沒有理會葉釗的話,冷笑道:“縣令?,你不再是。”
“帶走!”
“我不服氣!我想見蘇澤!”
“嗬,命在旦夕,直呼主上名諱的他當真不知道。”
在太史慈的心目中,葉釗早已奄奄一息。
兗州郡望世家多如牛毛、長期特權地位使其慣於高高在上、慣於以我為主。
很多人完全沒有認識到時代已經改變!
蘇澤治兗州已今非昔比。
想憑借祖上的輝煌,繼續作威作福嗎?
這就是夢!
有人把葉釗押下,等在身邊的是革職查辦。
接著太史慈看著農義,看著他的官服便得知他是誰:“你就是肥城縣尉農義?”
在太史慈眼睛的注視下,農義隻是覺得一股涼意從心裏湧上心頭,四肢發涼,大腦幾乎癱瘓得不能再想。
“您想跟我談談嗎?”
太史慈語氣淡然,可目光卻越來越冷:“想想再說這道題吧,既然答錯了,下一次再來找你,是暗衛。”
“暗衛!”
農義驚唇刺痛,渾身顫抖。
暗衛威名遠揚,豈有聞知?
特別是暗衛刑訊技術不知道怎麽會在洛陽傳播開來,農義也聽過很多有關傳言,更熟悉暗衛某些酷刑手段。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變得更害怕,更畏懼。
落入暗衛之手,那真是隻有生不如死的下場。
“大人們,我行我素、無所不用其極!”
後來縣尉農義便將自己與葉釗、怎樣勾結黑虎山村民、向其提供信息、再令其跨境作案等犯罪真相。
其中葉釗又利用手中人脈,幫助黑虎山百姓銷贓,在此基礎上,葉釗又屢次使黑虎山百姓到肥城縣作案,殺害許多富農、小地主,使葉釗沾沾自喜地借機貪汙這些百姓田產。
諸般罪狀,數不勝數,聽得太史慈憤憤不平,恨不能就地一鐵鐧把農義擊斃。
農義竹筒裏倒豆子似的,把葉釗身上的黑料暴露出來,便哭喪著臉求饒:“老爺,我行我素呀,也請您看看於我自願招供,放過下官。”
“饒人處且饒人?”
太史慈怒極反笑:“你們這類人如果不死的話,可真不是老天爺開眼了。”
“大人們,你們可不能那樣呀,我分明是招來的呀!”
農義聽說自己還會死,現場著急得眼疾手快,徑直跪倒在太史慈眼前,還要去抱太史慈的大腿。
太史慈直接一腳將他踢開:“你們要免死罪是絕對不可能的。最多不過是我幫忙說情免全家充軍罪。”
農義完全癱坐在地上,知道這次自己實在無法活下來,立刻後悔。
太史慈告發案情,農義有口皆碑,再搜一大堆證據,葉釗罪狀已明,死定了。
蘇澤聽到這個案子的細節後,更多的是內心的痛恨:“官如猛虎,吏如狼籍,此乃得食人也呀。”
接著蘇澤命太史慈帶兵到黑虎山抓人,罪犯葉釗已被授了首級,但是從犯還要都抓。
黑虎山地處肥城縣東郊,已接近泰山地界,匪首劉黑虎又是泰山群寇中的一員,手下集結數千人,於是蘇澤向太史慈調撥五百新軍,均為剛完成初步訓練的青州兵。
太史慈一刻不停,立即率士卒直搗黑虎山,趁葉釗、農義被捕消息未傳,徑直殺到。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難刁。
還有一句俗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這個黑虎山附近村民卻因肥城縣附近官道而打過去商旅的主意,因為種地怎麽可能打劫過去商旅掙錢呢?
在劉黑虎的領導下,附近3個村的村民嚐到了搶劫的滋味後,一個個就開始做五本生意。
而位於黑虎山腳下的劉家莊則是一個遠近聞名的罪惡之村。
全村人老少皆宜搶劫殺人慣犯常年頻犯官道。不但將過往商旅貨物錢財都搶了去,有時甚至還將人抓走變賣。
很多落單商旅,更多時候是滅口逢春,還有一些偶爾能夠在自己魔爪之下死裏逃生的幸運人士,但奔走相告,反遭葉釗囚禁。
此消彼長,事有所瞞,在上完全不知。
那時兗州刺史劉岱是個廢物,法令很難從昌邑城出來,更談不上擴展到濟北國,才導致葉釗與農義變得更加大膽,做事情更加肆無忌憚。
哪怕蘇澤占領了兗州,葉釗在安分了一段日子之後,又開始重操舊業起來,絲毫沒把新來的兗州牧放在眼裏,這才有了今天的下場。
太史慈率兵包圍劉家村時,村長也假裝無辜地出來問:“老爺們、老爺們,如果有所怠慢,也請原諒一二吧。”
村長是一個眉清目秀的老人,根本看不出是他背地裏扶持了一幫殺人越貨、犯了數不清命案的鄉親們。
“要有錢,咱就能給錢,凡事都要好好討論呀。”
村長視太史慈為要來勒索錢財的兵痞,這年頭這種情況很普遍。
一般村莊,遇賊人、遭搶劫、遇官兵、或遭劫,哪怕是個一不留神、遭屠村也並非沒有辦法。
太史慈的臉很冷,兩眼帶有殺意:“你倒不冷落我、隻是冷落王法。”
說罷,他喝了一大口:“進去抓人敢於反的就地格殺吧!”
“殺!”
青州兵皆來自黃巾眾的降卒,早已經慣於殺戮,於是不由分說地拿起武器衝進村莊,動手捉人。
甭管男女老幼,隻要敢於抵抗,走上前去都是一刀兩斷,翻跟頭。
“該死,那就是強迫我們造反呀,跟他們拚死拚活!”
劉家村村民追隨劉黑虎多年為惡,早已知道一旦被捕,絕無生路,於是一個個惡向膽邊生,操起了兵刃暴力抵抗。
“不允許我們活著,這就是反其娘了!”
幾個長年跟劉黑虎一起學習武藝的村民盯著太史慈看,也想耍一手擒賊先擒王:“打死這狗官!”
他們還自尋死路竟然選擇太史慈為敵手。
“蠢貨。”
太史慈絲毫沒有肉搏犯險的計劃,他直接撿起弓箭,琴弦就像滿月一樣,刷刷的是幾道流光飛了出來,把他們射翻了。
三發三中啊!
這雙手準確無比的箭術直接聲震全場,官兵鬥誌如彩虹:“殺賊報國保天下!”
一群半年多之前才入口兗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黃巾亂黨,此刻卻是喊著報國的口號,一個比一個喊得起勁。
區區悍匪又不是組織機會多的正規軍敵手嗎?
不久劉家村喊叫聲逐漸停止,倒屍遍地,血流如注,猶如遇上強盜屠村。
但是村裏的村民都是強盜,太史慈及其五百青州兵都是受命來鎮壓他們的執法者。
“老爺,沒有抓住劉黑虎!”
“繼續搜索,崛起三尺還得找對象。”
太史慈便看村長說,對這樣一個惡徒,自己並無敬老尊賢之意,徑直叫來幾個善於懲罰的斥候:“將這個老頭押下,嚴刑拷打之下,他才明白劉黑虎去了哪裏。”
“遵命!”
“嘿嘿,老頭兒,識趣的早說話,省的哥倆下手吧。”
“我叭~”
老頭很明顯還是一塊硬骨頭,他別無選擇地就範了。
“嗯,有一種,但願下次你還是那麽堅硬。”
不久後,斥候身上粘滿了血,他來找太史慈複命:“大人們,那個老頭是招供的,也覺得有多麽牛逼,老子剛掰下自己的五個指頭,便無所不用其極。”
慈並沒有執掌軍隊,太史慈同樣殺伐果斷,在當前混亂的年代裏,他更是不會跟一群刁蠻嗜殺村民說任何人權:“帶上三百人,和我一起去抓捕劉黑虎。”
“那麽,這個村莊該如何處理呢?”
太史慈想了想:“先暫看押解,過後就有專人前來處置,雖然他們是罪民,但是軍規你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不要做錯事,強迫我用軍法。”
“下屬害怕了!”
幾位還要屠村帥氣一把的青州老將被太史慈的眼神掃到了,立刻冷汗直冒,俯首稱臣。
太史慈心裏不屑一顧,青州黃巾眾降卒中,有一個個賊心不死,如果沒有軍法彈壓管束的話,恐怕有一個個不會每天上房揭瓦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