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理解的人類道德下限實在是過於淺薄和輕率。
……
一路飛奔，返回昌邑後，蘇澤馬上召集郭嘉、荀攸二人前來議事，把昌豨前來襲擾之事始末、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郭嘉聽完，凝眉沉思，嘀咕道：“尹禮、吳敦二人即便是，本當泰山寇、效力於金錢，都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孫觀這個人，據我了解董卓入京的時候，就已經投奔陶謙了，立了很多戰功。這次還摻了進去，怕是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吧。”
蘇澤則是覺得可惜：“那時逃跑的別的馬賊中，我所帶騎兵太小，追不上，青州兵可以打擊潰仗但不能打殲滅戰，不然當可以擒獲孫觀時，馬賊就懂了。”
荀攸捏著下巴上的小胡子說道：“陶恭祖之旨，不難猜知，倒底在許汜身上，這個人與昌豨狼狽為奸，所圖非微，主人要怎麽處理？”
許汜與昌豨狼狽為奸，目前僅有昌豨一人的證言，完全不足以指許汜。
因為昌豨就是泰山寇，所以他的言論，毫無公信力可言。
蘇澤想了想，決定放長線釣大魚：“當下殺掉許汜除了發泄怒氣外沒有什麽意思，隻需打草驚蛇讓其餘人躲得更深一些，先留他在台上。”
殺死許汜，兗州就不會穩定下來，當地就會反對他的世家豪族，就不會順從他。
倒是那些本來可能倒戈於蘇澤身上的世家、豪族們，心裏都會有所顧忌，生怕蘇澤會是個心狠手辣、嗜殺成性的人。
倒扣了許汜，偷偷安排了人盯著，便可得知，平日裏誰和自己往來最勤、最密，便設下天羅地網以便一舉擒獲這幾人。
政治，有時就玩弄這齷齪的工具。
直接掄刀殺人，就是莽夫，耗費非常多力量，隻得到3、2分的結果，效率太差，還容易讓自己成為舉世之敵。
蘇澤就沒有那麽笨。
搞定許汜之後，輪到陶謙。
蘇澤歎氣：“印象裏，陶謙該是一個老實人就對了，看來我並沒有拿他當回事兒？為什麽會突然用陰謀詭計在我身上？”
郭嘉笑道：“主啊，老實人就是老實人，天生就會不誠實。”
“噢，奉孝話有什麽說的。”
“主上明鑒徐州陶恭祖決不是等閑之輩，中平二年三月北宮伯玉等率羌胡入侵三輔時，先帝曾派左車騎將軍皇甫義真率軍進攻，皇甫義真表邀請武將陪同，召拜陶公祖為揚武都尉共同作戰，但幾個月後，叛軍被打敗。”
郭嘉的一席話徹底改變了蘇澤對於陶謙的記憶：“似乎陶恭祖這個人，真的不是個草包。”
想想也是啊，真是個廢物，曆史上的我，任曹老板征徐州的時候，愣打過好幾年？
而當初也沒有打過，這說明陶謙在演義中絕對不是一個沒有能力的老實人。
真正戰勝陶謙的是時間、歲月和衰老。
陶謙現在已是一個六十一歲老頭子。
壯士暮年之時，即使再雄心勃勃，肉體也早已經無法支撐起爭霸天下高強度的對決，體能也好腦力也好，陶謙早已經好漢不提當年勇武了。
蘇澤背起手，抬頭仰望天空，歎道：“看來，這下欺負個年過不惑的老頭子呀。”
郭嘉、荀攸二人聞之，都顧影自憐，感到主上惡趣再起。
人家的老爺們，要想建立起威嚴來，每天要擺出高深莫測的模樣，隻有自己家裏的老爺們，才會那麽自由奔放。
果然有力量才會如此任性。
郭嘉笑著捧哏說道：“主上何出於此？這一次明明就是那個陶恭祖為了老不尊而主動過來惹我們的，在主上麵稍微施了點小懲，理所當然的。”
荀攸微笑著附和說：“合應該這樣。”
見兩人如此表態，蘇澤十分滿意，便對郭嘉說道：“那這一次再給你們添麻煩吧奉孝。讓我們這顆拒絕誠實安分的棋子來對抗陶謙這個不大誠實的老實人。”
蘇澤雖沒有說出棋子的身份，郭嘉也清楚那個人的身份。
曹操之外還有什麽人？
一開始說好是東擴還是南擴，沒想到接過蘇澤的數筆利益後，見兗州內不安寧，便再次縮入豫南的許縣境內，蠢蠢欲動地向陳留的方向進軍。
果然三國史上曹魏霸主並非甘受操控之輩。
曹操畢竟是想擺脫自己身體上的桎梏。
於是蘇澤準備派郭嘉、好好敲曹老板、提醒曹老板取款、要好好辦事、按約“原定計劃”攻略荊州或徐州。
而蘇澤眼中的曹老板預估是選徐州的。
畢竟荊州劉表明顯比陶謙還棘手。
郭嘉又說道：“主人，出使許縣前，也應先請一人談談。”
蘇澤聽了很好奇：“奉孝準備坑害誰呢？”
郭嘉失笑道：“不過是一般閑談而已，哪有所謂坑人？”
然後郭嘉麵色凝重地告訴蘇澤有人叫：“袁術。”
蘇澤一下子就知道郭嘉將要坑害的對象是什麽。
……
宛城即將軍府之後。
本來是在與謀士商議戰局，袁術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楊弘見狀裝作很在意地說：“主公是否覺得寒冷？是叫人加炭火呢？”
袁術擺擺手：“不需要，就是突然有一種寒心之感，似乎有壞事要發生。”
話音剛落，隻見有人走進來通知我：“啟稟大人們，從兗州來的信使求見。”
“兗州！這不就是蘇澤領土嗎？”
袁術神色詫異，然後麵色冷峻地問：“來者是誰？”
“他自稱潁川郭奉孝。”
“竟是他嗎？趕緊請進吧！”
袁術理所當然地聽到郭嘉這個名字，可謂雷聲大雨點小。
但手下謀士強烈反對：“主公不可以！郭嘉這個人狡猾，千萬不要忘記河北的事情，就是來自這個人的策劃。”
這句話嚇得袁術心驚膽戰，幾乎忘記了冀州內戰如今還沒有結束。
雖說看到袁紹吃癟，袁術心中暗爽，可一提到郭嘉的能力，袁術卻是忌憚不已，若非更加害怕蘇澤打過來，他都想著要不要把郭嘉扣下來，或者幹脆將他殺了一了百了。
但目前袁術的生活實際上很艱難。
淮南這個地方土地肥沃人口多，又有群山環抱，隻要守好武關就可以高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