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輕歎一聲,盡管他以前已經沒有說過話,但是蘇澤突然趕到,著實讓他感到很大壓力,擔心蘇澤還會設計冀州。

對於上袁紹、公孫瓚也有信心和他一戰。

但是如果對陣蘇澤的話,公孫瓚就一點把握不住了,真的就是當初和蘇澤一起征討烏桓的時候,親眼看到了蘇澤。

就算公孫瓚再怎麽自傲,他也不認為自己會是蘇澤的對手。

現在蘇澤終於離開了人世,他內心的不安終於能放下了,然後公孫瓚想起蘇澤好像私下見過荀湛,立刻攔住公孫越:“您了解天明與荀友若二人的對話嗎?”

公孫越搖頭表示自己無從得知,但也解釋說道:“雖不知道實際交談細節,荀湛卻在走出酒肆後神情黯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想來情緒也是十分惡劣。天明跟我提起過他對袁紹的簡單威脅,我想他並沒有欺騙過我。”

“希望是真的,要是能的話,我可不想跟天明做敵人。”

公孫瓚向西眺望,深歎自己真的不願站在蘇澤對麵了。

同樣不願和蘇澤對簿公堂的也是遠道而來的鄴城袁紹。

未幾,出使公孫瓚軍歸來的荀湛也把蘇澤的一番話,帶回袁紹。

砰~

設宴給荀湛接風、慶功,袁紹一氣之下直接踹翻案幾,拔劍怒吼:“蘇澤匹夫真的欺人太甚了!”

一向文質彬彬、滿腹經綸、具有世家俊才風度的袁紹還頭一次這樣怨恨狂怒。

俗話說:主憂臣勞、主辱臣死。

袁紹回下兩員大將顏良、文醜,豁然起身,拱手邀戰說道:“主公、蘇澤小兒敢這樣桀驁不馴、我等能坐得住嗎?在討伐公孫瓚前,倒不如點齊兵馬、聯絡四方英豪、先取兗州。”

武將是直腸子、顏良、文醜更有暴脾氣、仗有勇力的人,怎能忍受這種貶低與得罪?

恨的當下傾巢而出南下和蘇澤一決高下。

“二位將軍千萬不要因一時的衝動而誤事。”

不要駕事田豐出麵規勸。

袁紹用反客為主之計,智占冀州,當上了冀州牧,就聞知田豐威名。他以優厚的厚禮和謙虛的話,拉攏了田豐,並委任田豐為別駕從事史事,深得信任與重視。

盧植身體已開始惡化,所以軍機參謀之類的事情,現在多由田豐一手操辦,袁紹很重視他的建議:“元皓我現在怎麽處理?”

田豐剛直不阿,直言不諱地指出袁紹的不足:“今河北待定,我軍決非蘇澤之敵,故目前最重要之任務,是打敗公孫瓚。”

田豐把形勢看清楚了,深知蘇澤現在軍力強大、兵鋒正銳、屢戰屢勝更鬥誌昂揚、無人可敵。

且袁紹初定冀州時,民心尚未完全歸附,急需一次軍事勝利以坐穩州牧之位。

這種時候和蘇澤開戰是最笨的辦法。

一但敗北,即使隻是小敗北,都會造成雪崩效應使冀州各地世家離心。

因此田豐覺得,一定要聚集所有兵力,擊敗公孫瓚,而最佳效果,就是重創乃至殲滅公孫瓚白馬義從之後,再乘勢奪取青州、幽州。

“主公,隻需我軍打敗公孫瓚、全取三州之地、傾河北人力和物力、再外聯諸侯豪傑就能打敗或滅掉蘇澤。”

田豐的肺腑之言一語中的。

可惜袁紹舉棋不定,蛇鼠兩端:“公孫伯圭不是易的一代,和他打仗的輸贏還很難預料,何況如果蘇澤乘我遠征的機會,發兵奇襲鄴城的話,我軍的形勢不是岌岌可危嗎?”

“主公又何必如此瞻前顧後呢,蘇澤之威,我看隻是虛言恫嚇。其兵鋒雖銳,而士卒少,防禦還不夠,怎麽還有餘力進攻鄴城呢?主公不必理會便是,首先聚眾打敗公孫瓚,屆時我軍或進或退,都可以從容不迫的抉擇。”

田豐提出了一個非常中肯的意見。

怎奈說話口氣,直來直去,在那麽多人麵前,竟說袁紹是“瞻前顧後”,這對於好顏無恥的袁紹來說,無異於打臉。

於是袁紹麵色亦為之大變,情緒暗喜。

謀士逢紀與郭圖看到袁紹情緒不佳,借機出言狂懟田豐:“元皓休得胡言而主公深謀遠慮而豈容隨便置喙?”

“然則亦是,您說蘇澤永遠不會發兵的,但萬一是派兵怎麽辦?倒戈鄴城失守,而我軍卻不能打敗公孫瓚,豈不陷入進退維穀之地?”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為了幫助袁紹駁斥田豐並以此得到袁紹的恩寵。

果然,聞逢紀與郭圖力挽狂瀾,袁紹麵色好了許多,暗自竊喜之餘,在愛屋及烏之時,還感受到逢紀與郭圖的話,的確有一些理由,馬上就做出了一個決定:“公驥,吾留二萬兵,汝並替吾守鄴城,餘隨本將征戰!”

“是!”

顏良肅然起敬,奉命而行,其餘亦聽其指揮,著手備戰大戰之事。

隻可惜田豐從州牧府出來時神情很不順眼。

分明決戰時機已到,原來自家主公偏不是得分兵。

田豐完全被袁紹這傻貨的舉動氣得半死,但現在箭在弦上,必須要發威了,隻能努力按照自己手頭上戰力的高低,排兵布陣了。

……

白馬港——這艘平底貨船在晃動的浪濤裏慢慢上岸。

一聲巨響,輕口棧橋在船上。

蘇澤蹬下船底,與事先得到情報的荀攸、郭嘉也早帶人等上岸,見了蘇澤,立即躬身行禮:“主人說。”

“鄴城那邊有沒有情報?”

蘇澤留幾人牽著馬走,而他自己卻坐在馬車裏。

車廂裏,荀攸拿出一份來自暗衛的密報:“就在昨天,袁紹留了五千冀州兵駐鄴城,然後親自率領主力部隊,到磐河、界橋集結。”

蘇澤順手翻開密報問:“隨行之人,皆是何人?”

“武有文醜,麴義,文有田豐,審配,這都是一時人傑,兼以大將麴義率領精銳步卒,如果抓住界橋利優勢,袁紹此役必勝,公孫瓚就注定飲敗在這裏。”

荀攸對兵法很有研究,隻憑眼前的信息,便已猜透了它的下場。

界橋這裏的地勢,顯得平坦空曠,有利於騎兵的衝鋒。

其實磐河縱貫南北,恰好擋住騎兵衝鋒路線。而且囿於地形限製,公孫瓚手下幽州騎兵根本不可能采取迂回包抄之策,隻會選擇正麵戰場進行硬衝。

而袁紹隻要派一小隊精銳部隊堵住橋,便能挫敵鋒於正銳、以逸待勞打敗公孫瓚貌似戰力強大的幽州騎兵。

袁紹手中,恰好擁有這樣一支通曉羌人戰法、克製騎兵戰術、精銳部隊的步軍。

麴義所訓練的先登營!

荀攸越分析越搖頭歎道:“遺憾的是公孫瓚白馬義從在此役後可能會被完全除名。”

郭嘉也為之感慨:“是的,即使沒有被殲,一支慘遭敗績、喪失常勝不敗光環的部隊恐怕也隻能在此歸於沉寂、難有重振雄風的時候。”

感慨之餘,郭嘉開始幸災樂禍:“盡管很遺憾,它恰好就是我們期望的那種情況。”

荀攸也是頷首,表示認同郭嘉的觀點:“不錯,北方平原眾多、地大物博、空曠,有利於大兵團的戰鬥,一支並沒有歸我們控製的強大騎兵部隊確實是個很大的威脅。寧可消失也不使其存在。”

“但又不能使其消失太快,否則袁紹一占北方全境,勢必伺機南侵,使我軍處於腹背受敵境地。”

郭嘉眼睛停在地圖上,指著兩個專門用紅色圈圈標出的地方:“可派遣奉先、翼德二將,從河內、東郡派兵,假裝進攻鄴城,造成足夠的壓力,逼迫袁紹獲勝後返回後方大本營。”

由於曾與袁紹當麵相見,所以郭嘉對於袁紹的人品了如指掌,深知其好謀無斷,勢必不敢聽任呂布、張飛的威逼,使其很難傾全力取得戰果。

荀攸也覺得這個佯攻的計策不錯,便補充說道:“此役應以騎兵為主力,運用迅速突進能力對鄴城附近縣、鄉進行清剿,造成充分驚慌與混亂,還要注意以免遭敵主力咬傷。”

萬一有人抓住,佯攻變強攻也不是很精彩。

畢竟自家人對自家事了如指掌,荀攸、郭嘉也理解,如今蘇澤軍領地過大、兵力不足,光防守已捉襟見肘了,要想不斷膨脹也不行。

蘇澤采納郭嘉、荀攸的意見,立即命呂布率軍從河內郡經三川郡一路向北攻城,攻下修武、朝歌、**陰諸縣,兵鋒直插魏軍威逼鄴城。

及張飛亦率蘇澤剛替其補補之河東精騎三千人,先北攻頓丘及陰安,旋即揮軍西進,沿途連克繁陽,內黃兩郡,迫近鄴城東郊。

兩軍在城外相遇後,呂布、張飛開始分別率軍繼續向周邊縣、鄉進攻。

每到一地,必大開府庫,把能拿走的財產直接強光照射到,倉內糧食很難運走,於是就地取材分給當地老百姓。

現在恰逢夏糧將盡、秋糧未收、青黃未接之時,呂布、張飛倉促糧盡,蘇澤軍走到哪裏,都很容易得到大批民眾的支持。

而蘇澤之名也因此很快傳遍冀州。

可是顏良卻是蛋痛,這糧食可是咱們的玩意兒呀,你們呂布,張飛這慷他人之慨呀,真是無恥之尤呀!

“強盜、土匪、可惡可恨的強盜!”

顏良人坐於鄴城,壺自空中,四方皆有求救之函,今則此郡被劫,明日則鄉裏被劫。

敵人似乎無孔不入,顏良直被搞的暈頭轉向,完全搞不清究竟有多少敵軍前來,兵力配置如何。

袁紹最初定都冀州時,完全來不及把控製力擴展到各郡縣,信息滯後,造成各種困難。

呂布、張飛騎兵跑得快過兔子,任意突擊四處,引起了極大混亂,顏良很蛋疼。

顏良越摸不透呂布、張飛的真實實力,越不敢輕易出城追。

而且他越害怕出城追,呂布、張飛越敢於到處進攻,造成更大的亂局。

……

冀州,景縣。

袁紹軍步騎三萬,剛進城,便接到後方傳來戰報。

“呂布!張飛!”

袁紹讀了顏良的信,頓時怒火攻心,兩眼緋紅:“連克各縣開倉放糧?居然狂妄到了這個地步,真是欺我之下冀州沒人!?”

他快被氣瘋了,呂布、張飛等人開著倉子放糧食一時痛快,已經放的糧食一直就好了。

但他作為冀州主人卻苦不堪言,這些糧食儲備,過去歸韓馥所有,如今卻歸自己冀州牧袁紹所有。

顏良束手無策,心裏問是否回收發往老百姓手中的食物。

就在袁紹猶豫要不要這麽幹的時候,田豐又開口了:“主公,糧已到老百姓手中,大家如果強行征收,勢必引起不滿,倒失人心,恐遭不測之禍。”

“那麽,您說我會做什麽呢?”

袁紹大感頭痛,冀州為世界第一州,鄴城有充足的糧食可供十年使用,當然也不缺糧。

可他舍不得呀!

有什麽理由虧的分明是他,而利益卻是要蘇澤拿走呢?

忍一時越氣越退,越退越吃虧,袁紹恨恨地要馬上回鄴城與蘇澤一決生死,好在手下審配之類,深知今日形勢,沒有擊敗公孫瓚是死路一條的事情,於是大家都挺身而出說服袁紹:“主公當以全局為重呀!”

“是的,老爺千萬不要被蘇澤的小兒挑撥離間,亂了陣腳!”

今河北大地上,公孫瓚連破青州、徐州黃巾軍,國力日強,鋒芒畢露,威震河北全境。

即便袁紹已反客為主奪取了韓馥的位置,自領冀州牧。

但是隨著公孫瓚劍拔弩張,冀州的版圖上所有的郡縣都望風歸附。

唯有取得一場勝利,挫敗公孫瓚的進攻,袁紹才能真正坐穩冀州牧的位置,否則他就算守住鄴城,也要麵對眾叛親離的局麵。

“蘇澤,當我打敗公孫瓚的時候,到時候是你死的時候!”

騎馬時,袁紹握著韁繩,眼神逐漸凶狠起來:“繼續入軍,明天和公孫瓚一決生死!”

“諾!”

3萬軍隊繼續以嚴整隊形向東行進。

公孫瓚聞訊後,亦親率主力部隊,從渤海城啟程。步兵3萬人、騎軍1萬人,路經東光後浩浩****殺入磐河。

小界橋上,迅速集結了近十萬人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