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南線的問題,自有老將徐榮坐鎮,久經沙場的徐榮預料一定是萬無一失。”

蘇澤想了想,確定沒有遺漏,便點頭應允:“自今已後,遣呂布率並州狼騎三千餘人出征,有其外牽製者,以文章若能,河內郡當可守也。”

荀彧雖然並非誠心投效,但是荀家好押著他,憑荀彧之智、節,再加呂布之武,守河內郡是肯定沒問題的。

如果有問題就說明荀家缺乏真誠。

對外安排已結束,其餘的事,都是內部作戰行動。

“魚已咬到鉤子了。我們應該行動起來。”

統治豪族叛亂時,蘇澤臉上卻依然浮現著信心與坦然:“現在有誰要我動員主力出城了,我能不辜負他們的期望嗎。”

緊接著,蘇澤動手下了命令。

“幼平。”

“下屬來了!”

“你們帶領二千戟兵和一千弩手與我一同上陣。”

“下屬領命了!”

“公奕。”

“下屬來了!”

“您率丹陽兵三千人與我一起征戰。”

“下屬領命了!”

周泰、蔣欽聽後很興奮,還有戰鬥要打呢!

上一次和聯軍一役,兩人,一人成為建武校尉、一人成為奮武校尉、升官爵升的那個爽。

這一次聽說又發生戰事了,頓時喜出望外,想再立大功、加官職!

隨後蘇澤又叫來陳冬:“文力、你率領二千狼刀衛急奔函穀關堵截水蘇通道、禁止來往。”

“就是下屬遵命!”

接軍令後,陳冬馬上翻身一變,集結狼刀衛,出洛陽直搗函穀關。

有高順、陳冬二人在場,潼關、函穀關既可確保萬無一失,又可截斷道路交通,還可製止叛逆豪族世家聯合兵家,勢如破竹。

一切布置好後蘇澤親率主力部隊出城平叛。

手持戟負盾、背掛長弓、鷹揚衛的神武軍一萬五千人,威風凜凜地從東陽門而出。

馬蹄踩踏、旌旗飄揚、威武鼎盛的軍容使洛陽人心大為撫慰。

有此強軍中,區區叛賊何足以道之!

大軍主力路過東門外的馬市時,角落裏,幾個賊眉鼠眼的探子張望了好一會兒,才鬼鬼祟祟的離開。

過了二天,華陰縣。

種輯得到手下人密探發來的消息後,馬上迫不及待地去找朋友王服:“蘇澤已經離開,何時派兵?”

王服向種輯白了眼,不悅地說:“急什麽是蘇澤主力?”

種輯笑得露出兩排白牙:“或者你們有路可走,陳冬帶著二千狼刀衛,已經調到函穀關去了,徐榮受製於梁縣,呂布亦因顏良進逼馳援河內去了,徐晃坐虎牢不輕動。如今蘇澤要平定叛亂,必須使用神武軍、鷹揚衛兩大主力部隊,甚至連周泰、蔣欽都陪同出征。”

“今洛陽已堪稱空城一城。”

眼看著計謀成功在即,種輯已經開始放飛自我:“還好當初太仆大人去華陰招兵買馬時,你們偷偷攔截了部分,不然現在大家即便是見到機會了,手裏也沒有人拿呀。”

最初朱儁受劉協之命從華陰等府招募豪族,打算阻止蘇澤返京。

王服當時已和董承合作過,但他暗地裏仍保留著一手,想不到今日真的派上用場。

王服捏著下巴,開始預估勝算:“主力部隊出城後,大營懸懸,即使有守城之軍也不能超過二千人,且四處散布,用我方布置好城內內應,攻破城池容易。”

王服便皺著眉頭問:“袁隗、楊彪、黃琬等等,都沒有行動麽?”

種輯歎氣一聲:“別說,幾個老物件,平日裏自詡大漢忠臣,如今咬著蘇澤丟出的幾根肉骨頭,一個個都成了他的走狗。就連太仆朱儁,雖未徹底倒向蘇澤,可也對我們的邀請絲毫沒有回應,顯然是畏懼了蘇澤的滔天權勢,真是氣煞我也。”

王服冷笑:“嗬,人各有各的利益,我也沒有強求,但事成以後,有清算的時候,大家拭目以待吧。”

在王服、種輯眼中,這一切都隻是世家、儒門中的奸臣。

等到大局肯定的時候,都會秋後算賬。

“加快進軍的步伐前方是洛陽!”

“誰先攻破洛陽,官升至三等,賞千金!”

種輯穿著盔甲,騎著馬,這時他精神抖擻,儀態高昂,遠望東都洛陽,目光更似乎已見勝利之光。

就連平日裏總是喜歡說“慢一點”和“不要急”的王服,此時也滿懷急切,恨不得背生雙翅,直接飛入洛陽皇宮,來一個神兵天降。

“城裏的內應們,你們都布置好了?”

王服雖然是個文弱書生,但此時此刻他還穿著一身輕巧的盔甲,腰間掛著長劍,倒像有些英武之氣呢。

對於王服的提問,種輯有些不耐煩:“子由啊,您放寬心啊,我早已經安排好了,您一連問三次,是不是也是多心啊?”

種輯是東漢時期名臣、大鴻臚種嵩後裔,祖先更可追溯至西周卿士仲山甫、位列史冊西周太宰。

所以可以說在這個洛陽城裏,種輯堪稱家世顯赫、聲名遠播,擁有了眾多人脈資源。有了他挺身而出,使城內豪族富戶秘密騙開門,也不難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王服的心底,還是有些不安:“一切都很平穩,平穩到令我心慌的程度。”

種輯聞言,暢聲大笑:“你是智者,總愛疑神疑鬼的,有的時候,實際上是你自己嚇唬自己。安啦,這一次我們穩獲勝了。”

兩人秘密集結八千軍馬,於是沿官道而上,在夜幕掩護下,快速接近洛陽。

一到淩晨,一輪旭日冉冉升起,高聳入雲的城牆便開始進入二人的眼簾。

“洛陽!”

“就是洛陽城!”

王服、種輯二人部下士卒都情緒激昂。

先進入洛陽的人,不但升了官而且發了財,難道就不能興奮一下麽。

不久,牆內駐軍,亦發現此來路不明之兵馬,雖對方亦穿漢軍製式軍服,然看守仍提高警惕,並迅速將城門封閉。

種輯握著韁繩看著旁邊的王服開口問:“子由,會不會直接攻城?”

王服搖了搖頭:“你我首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打著換防的旗號,能詐開門的為上策,不詐開門的為下策,再帶兵強攻,再派兵與城內內應取得聯係,裏應外合一舉攻破城池。”

種輯想了想,覺得還是王服的辦法更穩一些,便策馬出陣,來到城門下方,高喊說道:“爾等聽後,我是長水校尉種輯和越騎校尉王服,今天奉命來接管洛陽城防禦,快開門吧,如果耽誤大事的話,爾等是最吃不起飯的!”

守衛將種輯與王服上的令牌吊在吊籃上,經檢查後守城軍官說:“令牌確實存在,那麽你可以擁有軍令嗎?”

蘇澤調兵遣將除口頭命令外,還經常使用紙質文書。

蘇澤為增強對部隊的控製,更要求嚴得“認書本不認人”,不管是誰,要靠一張口調動部隊,都是萬萬不能的。

所以即使種輯、王服亮身份、出令牌,守城官兵仍然不放,反而執意讓其出示軍令文書。

王服與種輯卻目瞪口呆,他們有一份鬼斧神工般的軍令文書!

種輯直接拔劍出鞘:“淦,不要跟這些人嗶嗶,而是直接開打。”

王服亦無可奈何,隻好下詔攻城略地。

“敵襲!”

守軍見此猶可,立即鳴鑼。

鐺鐺鐺~了

鍾聲一陣緊似一陣地攪動著整個洛陽城。

由於蘇澤親率主力部隊出塞平叛,這時洛陽即使不是空城,守將實力也嚴重缺乏,區區二千兵馬,既要戍守宮中,又要分兵十二門,實力簡直是捉襟見肘了。

守軍要防守十多個地方,但王服、種輯隻要攻打一個地方。

被猛攻的上西門僅有區區百人,敵軍卻足足有八千人,但不一會兒,整個防線就危在旦夕。

而城外的種輯則滿臉勝利的神情,隻看到他舉起長劍激勵鬥誌:“快來出擊吧,守軍的力量還不夠,加把勁吧,一鼓搗就攻下城門了!”

至於王服呢,就是領著二百騎兵,繞著城,居然坐著舟船,奔著城的東邊去找破綻。

洛陽城規模宏大,上西門被攻,駐軍勢必調集他門部隊前來協防。而最容易動員的守軍是在東麵建春門,東陽門,青陽門三個城門上的軍隊。

果然被王服識破。

青陽門內,徐徐飄來三盞紅祈天燈、約好暗號、種輯早在城內布置內應,躲在黑暗中監視各地城門守軍調動情況。

王服斷然下令:“似乎,青陽門防守最弱,馬上進攻,不得失誤!”

“是!”

這兩百騎兵,卻在王服底牌上,用秘密收降了一部分西涼鐵騎培育而成,裝備不錯,戰鬥力更強。

他們乘馬趕到城下後,又下馬放箭,竟順利地鎮壓住守軍

“城東被襲,請您幫忙!”

守軍僅有二十餘人,且均非主力部隊,許多人甚至不會射箭,根本無力還擊,隻好從其他地方尋求援軍。

但是,他們未能等到援兵,還是應該說,到了王服。

“殺無赦!”

“開門迎王師!”

城內串通種輯的富戶們,竟帶領家丁保護起來,裏應外合,建春門霎時間便破了,原本意誌不堅定的看守,更哄搶起來。

城門洞開後,王服立即帶兵進去,便命令他的左右:“燃起烽火的信號讓大家知道洛陽城已經被攻破。”

“是!”

部下奉旨前往,並開始到處點火。

當衝天之火被點燃時,驚慌很快傳遍了整個城市。

王服望著熊熊烈火,眼神悠揚,非常得意地自言自語地說:“一舉定天下,東渡洛陽,亦應換主。”

而上西門上,種輯見到城東衝天大火時,亦欣喜若狂:“看來,子由這個計策已經得逞!”

隨即,他很快清醒過來,命人說:“趕快向城門喊話吧,說我的軍隊還在攻破城池,負隅頑抗的人已經犧牲了!”

“下屬領命了!”

守軍本來還是不信,但回頭看了看城東方向,真見滿天火光衝天,立刻鬥誌大減,再也沒有反抗決心了。

王服和種輯會盟於城,那些本不敢明目張膽和蘇澤作對的世家也都在這一刻跳樓自殺,想參與反叛。

“我們功成名就!”

種輯情緒激昂,早想成就大業,繼而功成名就、令世人仰視其背。

王服這時的情緒,和種輯一樣,但他畢竟比種輯更冷靜:“行百裏者半九十了,目前還不完全成功,把皇宮拿下,我們就真的高枕無憂了。”

看到成功在望的種輯當然毫不猶豫地立即命令:“速戰速決入皇城!”

而且王服、種輯起兵納諫的新文很快就傳遍了全城。

很多人很興奮,特別是受到蘇澤壓製的世家、豪門在這個時候都鼓掌叫好。

心急一點,他們甚至已帶上家丁和護衛加入王服和種輯的行列,他們也幻想著等事情完成後,能在新格局來臨時,分一杯羹。

進城的八千人到皇宮朱雀門時,部隊已擴大到數萬人,種輯不禁喜形於色地嘴裏喊道:“哈哈哈,此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之舉,逆天行事的蘇澤,終會遭到上天的厭棄,這場戰爭是其失敗的起點。”

“噢,對不對?我不這樣想。”

“是誰說的!”

皇城、朱雀門門前,種輯心驚一驚,環視四周,終於在牆上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臉上頓時黑如鍋底:“荀公達就是你!”

荀攸是蘇澤坐上第一把交椅的謀主,他本人就是蜚聲一方的著名學者,種輯對於他來說自然好處多多,毫不奇怪。

“久別重逢的長水校尉。”

荀攸的眼神很坦然,即使是在他麵前兵臨城下時,他仍是一副雲淡風輕之態。

“荀公達、開城投降了、我或仍能饒命。”

獲勝後,種輯懶得跟荀攸胡說,就直接讓手下人手持木樁準備強行將皇城大門撞開。

而對種輯所開條件,荀攸則搖頭歎息:“遺憾的是呀,主有命令,卷入叛亂的人,盡殺無赦,恐怕饒不了你們的性命。”

“哼哼,死了也要來這裏逞口舌之力的,你們說的!立即發起攻擊,在攻破城門後反抗者當場被處死!”

荀攸的一番話完全刺激到種輯的心,立即命令強攻。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