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鳴人已經回到了木葉,降落在木葉之森邊緣地帶。花了片刻時間辨別方向,轉身朝著村的方向走去。
村子還是那副模樣,沒有太多變化。鳴人歸來,也並未給村子帶來什麽波瀾。倒是讓幾個朋友大為興奮,約定要好好喝一杯。
烤肉店門口的院子裏,白色的沙粒堆成了一個假沙灘。
一左一右兩把遮陽傘立著,中間有一條藍色的石板小路。兩邊放著幾張沙灘椅,一胖一瘦兩人躺在那。
“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丁次瞥了一眼邊上那黃毛,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開始右眼皮一直在跳。
“不知道,不會太短。”鳴人愜意的在沙灘椅上躺著,微眯著眼睛,“我自己也說不準,你問這個幹嘛?”
丁次本想說鹿丸說過,但轉念一想又吞了回去。
“感覺你好像不太想待在村子裏,一直都在外麵跑。現在鹿丸他們都有工作,我有時想找個人喝酒都不知道找誰。”
聞言,鳴人直接從椅子裏坐了起來。
“丁次。”
“怎麽了?”
“實在閑得沒事,去找個班上吧。”他拍了拍丁次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丁次,你這是閑的蛋疼。”
“你才閑的蛋疼!”丁次拍開了他的手,“對了,昨天我總感覺心神不寧,你說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
“出什麽問題?”鳴人又躺了回去,對於丁次的話也沒太在意。
“總感覺被什麽盯上了,類似於厄運一類的東西。”丁次擔憂道,胖胖的臉幾乎皺成了包子。
鳴人聞聲猛地一頓,微微轉頭錯愕的看向丁次。
“咳!丁次,你不要瞎想。那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放輕鬆,你要相信科學而不是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哦哦。”丁次懵懵懂懂。
經過這事,鳴人不由有些心虛。暗道這忍者世界屬實有些離譜,不會真有什麽感應之類的東西吧?
自己用二柱子的名頭幹了那麽多損功德的事情,二柱子他該不會……嘶,一想到這,鳴人悄悄倒吸了一口冷氣。
“至於為什麽不喜歡待在村子,這個嘛……也沒有不喜歡。”鳴人猶豫片刻說道,“隻是不太喜歡村子裏的人。”
丁次:“……”
“你這話……說了不是和沒說差不多嗎,村子裏的人確實……”丁次說到一半也說不下去了,實在是一言難盡。
鳴人現在早就不是九尾人柱力了,但村民對其的觀感依舊是忌憚且厭惡,隻是明麵上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丁次,你熱愛這個村子沒錯,但你也不能道德綁架吧。那些人怎麽對我的,我心裏都有數。”
鳴人望著遮陽傘外湛藍的天空,看著白雲浮動。
“我並不憎恨村子,隻是不喜歡這裏。若非你們都在這裏,我可能早就一走了之了,根本不會回來。”
“如果你經曆一遍那樣的事情,估計你也對這裏喜歡不起來。我現在這態度,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話雖是那樣說,但是……”丁次支支吾吾,他想要的是和好朋友們永遠生活在一起,佐助除外。
佐助和他交集不多,年紀輕輕叛村離去。這麽多年過去,丁次對於佐助幾乎是無感了,也不覺得佐助還是自己的同伴。
“但是……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是嗎?”丁次腦子鹿丸那麽好用,這些說辭也是他花了近兩天時間想出來的。
“過去的事情?是啊,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但誰說得準以後呢?萬一又有什麽事情,需要人柱力賣命。”
他撇了撇嘴,略微不滿的說道。
“到時候,我又該怎麽選擇,大概率又要被迫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譬如什麽作為容器,作為武器之類的。”
“不會啊!那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丁次認真說道,“現在的六代目火影是卡卡西老師對吧?有卡卡西老師在,那種事情一定……”
“丁次,是我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鳴人打斷了好友的話,轉頭靜靜的看著他,認真說道。
“我—不想—死。”
嗡的一聲,丁次懵逼了。盯著鳴人看了好一會,這才手足無措的開始解釋。
“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現在的村子挺好的。怎麽就和死聯係到一起呢,那……那也太……”
“好?怎麽個好法?”鳴人抱著手躺回椅子裏。“卡卡西那性格不會一直擔任六代目的,他沒有野心,隻是臨時給綱手大人頂班而已,遲早要退下來。”
“下一任火影是誰,是什麽樣的性格,怎麽看待人柱力問題,你又能弄清楚嗎?”
“我……”丁次語塞。
“就算下一任火影是個好人,但誰又能肯定木葉不會遭受襲擊?彼時,我待在村子裏又該怎麽辦呢?”
“我分明不喜歡這個村子,也不想為那幫人去拚命。可留在村子即是災厄的開始,他們會理所當然的覺得我就是武器。”
“村子遭受衝擊,那是我的責任,村子戰爭中失利也會是我的責任。就算我拚死保護了他們,那損壞的房屋怎麽算?被誤傷的村民怎麽算?”
鳴人一反常態的認真,對著丁次說了一大串的實在話。丁次一時間有些懵,從鳴人的角度出發,這些話細細想來卻越發覺得有道理。
“這……”
“你不用回答了,那些事情我想過無數遍了。”鳴人擺了擺手,隨後指向了他自己,“答案很明顯,最後都他媽的賴我。”
“以後,村子裏死一條狗都會懷疑是不是我半夜弄死的。”
“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麽我在村子裏行事從來都是肆無忌憚的了吧?沒有必要收斂,越凶越安全,他們越怕我,反而不會全怪我。”
丁次默然,他沒想到其中的說法會如此複雜。是他自己看待問題過於簡單了,隻是想著朋友間能時常聚在一起就好了。
可事實上,大家平平安安才是最好的。
“那要一直這樣下去嗎?”丁次歎了一口氣,“如果隻是偶爾回來,那見麵的次數不是很少嗎?”
“嘖,丁次,井野都不急,你急什麽?”鳴人說道。
“我隻是感慨一句而已,一直待在村子裏當然會無聊。”丁次惱道,“鹿丸很忙,就連牙都快結婚了。”
“那家夥,結婚?”鳴人錯愕,“不過以後聚少離多是常態,慢慢習慣就好了。像好色仙人和綱手大人那樣常年待在外麵,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誰讓我實力太強呢?待在村子裏肯定不得安寧,不如在外遠行。村子出什麽事,自然也和我沒什麽關係啦。”
丁次:“……”
這人話糙理不糙,隻是聽著不怎麽順耳。
又聊了一會,丁次終於頹唐的接受了現實。長大之後還想和朋友們聚在一塊,這種事情實在過於奢侈。
臨末了,丁次問了鳴人一個問題。
“她們沒找你嗎?”
“找了。”他伸出了兩根手指,“剛回來她們兩個同時找我,但我選擇優先和你在這曬太陽喝酒聊天。”
“怎麽樣?感動吧?”
“感動個……你不對勁,肯定有說法!”丁次太清楚這孫子的尿性了,“我說怎麽感覺怪怪的,你好像很悠閑。”
“我說,你怎麽還在這坐著啊?你真不去見嗎?”
“見啊,等會就去。”
鳴人淡定的摘下了太陽鏡,衝著丁次嘿嘿一笑,“我和雛田、井野說,今天你找我有事,一整天都很忙。”
“所以……你回去後今天最好不要出門,記住是一整天,不要給我說漏嘴了。”
聞言,丁次目瞪口呆,CPU都快燒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沒什麽,我等會要去找井野,就說是偷偷溜出來看她的。”他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再然後去找雛田,這樣剛好可以卡一個時間差。”
“而你,我的朋友,你隻需要在家休息一整天就能幫助我快樂一整天。怎麽樣?很完美對不對?”
“對你個頭!鳴人,你可真是個……”丁次欲罵又止,平生第一次這麽無語,“你就不能一個個見嗎?”
“你傻嗎?”鳴人白了他一眼,“這不明擺著被人猜出來嗎?算了,和你說不通,趕緊回家待著吧。”
說著,鳴人起身直接將丁次往店外推。
“哎,等等,我不太明白。”丁次回頭,不甘心問道,“井野和雛田應該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吧,連我們都知道,你這也做的意義在哪啊?”
“別問了,省省口水吧。”鳴人懶得回答。
……
意義?意義重要嗎?隻要那層窗戶紙不捅破,三角形的關係就能繼續維持下去。井野和雛田的關係不複從前僵硬,而此時自己更要小心。
這確實是掩耳盜鈴,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如今的情況,暫時也拿不出什麽好的辦法,隻能先維持著。
說實話,這樣的情況對於鳴人而言是有利的。
井野和雛田的關係早已破冰,兩人已經算是很好的朋友了,隻是同時喜歡著一個人。她們避開那個問題,關係就可以繼續維持下去。
即使那隻是虛假的表象,並不是真物。
可不摻雜任何虛假與欺騙的真實卻是一柄銳利的快刀,無論是井野還是雛田,兩人心裏都清楚。
誰先握住那把刀,三人都要受傷。
潘多拉的盒子裏封印著謊言、愛情、誠實、恐懼,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隨時都能將其開啟,但誰也沒有那樣做。
打開它,必有一方同時失去友情和愛情。
虛假的和諧關係,從一開始就將三人籠罩其中。六年前忍者學校那場夏令營,就已經揭開了一道傷疤。
兩女在浴室裏吐露心聲,到最後換來的六年的沉默。
現在,無論是井野還是雛田,不過是默認鳴人刻意維持的虛假平靜罷了。戀人、友人,同時牽起了手。
山中花店,井野百無聊賴的坐在櫃台前。
叮鈴一聲,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響,她下意識的抬頭。卻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店門,站在那朝著她笑了笑。
那模樣一如少年時,他站在大青樹下朝著她招手。
“你怎麽來了?”井野驚喜問道。
“從丁次那偷偷溜出來的,你知道的,那家夥整天閑得慌。”鳴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一聽我回來了,非拉著我去他那。”
“丁次他確實是這樣。”井野捂著嘴笑,眼睛彎成月牙。
忽的,鳴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先是看了一眼樓梯的方向。隨後又看了一眼井野,小心翼翼問道。
“伯父伯母在嗎?”
“不在,父親去情報部工作了,母親去朋友那了。”井野笑著說道,“怎麽?你很想見他們嗎?”
“也不是,隻是帶了一些禮物給伯父伯母,這是給你的。”鳴人熟練的掏出幾盒禮物,幾乎快練成肌肉記憶了。
雖然當初他為了省事,也是為了以防不時之需,禮物都是批量挑選的,但他的感情確實是真的。
“謝謝,先放在那吧。”她拉著鳴人坐下,兩人圍在櫃台邊,挨得很近,“在外麵還好嗎?”
“挺好的,就是一直想見你,都被事情給耽誤了。”鳴人看著她笑,兩人的目光匯聚到一起,默契一笑。
兩人早已經有了默契,有時候即使不說話,隻要一個眼神,對方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兩人可以毫無顧慮的理解對方,甚至包容對方。
井野對於鳴人的包容幾乎是無限的,例如雛田,她從未真正讓鳴人做出選擇。她理解,所以一直包容著鳴人。
她一直都是一個邊界感很強的人,會為別人著想。所以不想在事情毫無辦法轉變之前,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日向駐地。
雛田坐在後院的走廊邊上,看著潔白的圍牆那頭的樹梢,神情異常的平靜。她心裏卻思緒萬千,亂成一團麻。
日向花火站在障子門後好奇的看著自家姐姐,弱弱的喊了一聲。
“怎麽了?”雛田回頭,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見到姐姐的笑容依舊,花火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看著雛田隻是搖了搖頭,問道。
“姐姐,剛剛是在想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