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風水門沉吟了一會,抬頭試探性的問道。
“我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沒有。”
“嗯,還是謝謝你幫我解圍。”波風水門笑著說道,隨意走動了兩圈,大概是覺得身體的傷沒有什麽大礙了。
“不用,我知道你,木葉的……額”鳴人總覺得和波風水門待在一起渾身不自在,就像是全身上下都有螞蟻在爬一樣。
黃色閃光那麽羞恥的詞,要當著人家的麵說出來,感覺好他媽的怪啊。
額了半天,鳴人還是沒說出口。
“波風水門。”
“額,對,波風水門。”鳴人撓了撓頭,有一丟丟的尷尬,但他必須要回到木葉,把資料的事情擺平。
“你有什麽難處嗎?”波風水門看出鳴人有事要說,便是主動聞詢,畢竟剛剛還欠人家一個人情。
“額,我有個故人在木葉。”鳴人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說一些實話,“我想見她,但是不想進入木葉,因為……”
他說了一半,波風水門腦補了一半。
有這種實力,想要隨意進入木葉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隻是想見木葉無足輕重某一個人的話,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所以,你想見的那個人是……?”波風水門問道。
“北彥,能帶出來嗎?”鳴人回答道,心裏默默想著波風水門絕對不會認識北彥,而他可以順道混入木葉。
在聰明的人麵前,他習慣性的說一半真話說一半假話以做迷惑。
波風水門思索了一遍,確認不認識,但也沒有完全答應下來。隻是說著回去幫他問問,那時又該如何聯係他。
“我就在木葉外的那個集鎮等著,無論有沒有消息。”
波風水門:“嗯……”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想了想任務要緊,沒時間繼續在這掰扯了。他點了點頭,對鳴人說道。
“我記住了,會給你回消息的。”
話說完,單純的木葉小太陽波風水門就這樣瞬間離開了。鳴人在原地站了一會,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三天過後,鳴人偷偷潛入了木葉。
村子的防護肉眼可見的鬆了許多,大約和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有關。木葉的下一任火影預選人,差點被根部忍者坑死。
團藏計劃百密一疏,同時也難辭其咎。
至於三代和那幫老家夥高層是什麽態度,鳴人並不關心,但他清楚這個時候大約是木葉最亂的時候。
根部的行動在短時間內一定會被限製,由此他可以輕鬆潛入。甚至不需要做偽裝,隻需要換一身衣服就好了。
他白天躲在僻靜處蟄伏著,野原奈緒的家離他藏身的地方並不遠。現在天還沒黑,他隻能等。
另一頭,野原奈緒昨天已經得知了丙十七班全員戰死的消息。甚至因為任務在砂隱大後方進行,連屍體都沒能回收。
她昨天渾渾噩噩了一整天,早上醒來仍舊沒什麽精神。醫療班的人大概也知道她轉正之前隸屬於丙十七班,主動幫她攬下了一些活。
資料泄密的事情還沒爆發,現在整個村子都被上層大人物的事情攪得不寧靜,暗部忍者在屋頂越過,宇智波的警備隊到處抓人。
野原奈緒中午哭了一場,她聽說了任務的慘烈。在大後方,根部忍者背叛了夥伴,一百多個中忍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被砂隱精英全滅。
在這種情況下,有小道消息稱那位大人都是負傷回來的。可想而知,即便是上忍也沒法從那樣的局麵裏逃脫。
低迷的情緒一直從早上持續到了晚上,她幾乎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也感覺不到饑餓。直到同事提醒,她才拖著疲憊的身體下班。
木葉大街有些冷清,但依舊有人依偎著走在回家的路上。大街旁的樓房裏一盞盞燈光,各自有各自的團圓。
她抬頭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那些燈火像是一隻貓爪,在野原奈緒的心尖上撓了一下,可愛的外表下帶著刺痛。
前幾天,她的房間也亮了一夜。有人睡在她的枕頭旁,和她團圓,模模糊糊就算是一個小家了。
即使她是一個很清醒也很理智的人,知道那人目的不純,知道這一切都可能是夢而已。現實裏的甜溺,總讓她有些得意忘形。
哢吧一聲,她回到了家,卻並沒有開燈。野原奈緒躺在沙發上,想著人死了是不是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
就算他騙了自己,但一想到他說還會回來,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如果他回來找自己,會不會找不到路。
野原奈緒緩慢開了燈,並不算大的客廳如今卻顯得如此空**。失神的瞬間,房門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在這寂靜的夜裏,咚咚咚的敲門聲顯得如此尖銳。像是開水壺摔在地上,嘩啦啦的讓人瞬間頭皮發麻。
“誰?”她急忙問道。
“我。”對方聲音沉悶,但卻讓野原奈緒的心揪著跳了一下。
就算外貌偽裝,聲音是不會變的。無論聽多少次,她都不會聽錯,那人像是刀鋒一般闖入她的生活。
又極速的抽離,讓她情緒一直像是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大起大落跌到了穀底,現在又讓她的心打了個滾又飛快的爬了起來。
她隻求生活不要對她如此殘忍,心底已經升起了希望,越是不敢去開門。越是期盼,越害怕失望。
體內像是帶著一團刺,莽撞得四處亂奔。大起大落間,身體陡然有些無力了,她這才想起來似乎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客廳裏,野原奈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走到了玄關,伸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嘩啦一聲,門被重重拉開。
鳴人就站在門外,野原奈緒看著那陌生的麵孔,愣了好一會。直到看著那熟悉的身高,熟悉的目光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已經沒力氣撲過去了,腿一軟直接坐在了玄關那哭。一陣熱氣完全將喉嚨堵住,鼻子一酸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就算野原奈緒捂著嘴,眼淚還是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沒法言說的悲傷與委屈湧上心頭,就是覺得特別難受。
這段時間積攢的情緒全部都爆發了出來,完全抑製不住。她有些後悔,想要站起來,不想被他看笑話。
可無論怎麽嚐試還是站不起來,直到看著鳴人關上了房門蹲在了她的麵前,將她瘦小的身軀抱住。
“哭什麽,這不是回來了嗎?”
身體落入了溫暖的懷抱,野原奈緒更是哭得一發不可收拾,那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聲讓鳴人有些愧疚。
當初要是沒有山城野比的提醒,真就這樣一走了之,那確實是有點畜生了。
野原奈緒在他的懷裏劇烈的顫抖著,臉埋進了他的肩頭,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我每天……都在”野原奈緒一邊哭一邊勉強說話,帶著哭腔;他感覺自己肩膀那一塊已經開始被眼淚打濕了。
“……擔心你。”
“每天……每天都在……說服自己。”肩頭上一片滾燙,她灼熱的鼻息伴隨著哽咽急促的打在鳴人的肩頭。
“你不是……在騙我。”
鳴人的肩膀已經完全濕透了,他有些心虛,他當時確實是不打算回來了。如果不是知道那份文件會給野原奈緒帶來危險,或許現在他……
如此想著,他心裏也生出了一些愧疚。微微有些窒息,聽著野原奈緒的哭聲悶得有些難受,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他原本隻把這個當做一個夢,奪了資料借著龍脈回去,什麽都不會留下。所以他肆意妄為,冷血殘酷。
當初他之所以決定接近野原奈緒,一方麵是方便,另一方麵也是覺得她那樣性格的人,即使被騙了大概也不會太過於在意自己。
或許最多當是一段不好的經曆,罵幾句過幾天就忘了。
隻是沒想到野原奈緒性格反差如此之大,他以為他最多隻能在她心裏劃一道疤,誰知道變成了一道天塹。
有些人的存在是過客,像是過眼雲煙。但有些人終究會化作紀念碑,無論風刮了幾年,還是煥然一新。
“我這幾天根本沒法……沒法正常生活,……想……想要去找你。”
他的肩膀上潮濕一片,眼淚濕漉漉的。從他的肩膀開始,一路往下蔓延,仿佛委屈有了形狀,化作了一絲絲線勾住了心尖。
“在這裏……根本待不下去。”她抽噎著,身體扶在鳴人的肩膀上一抖一抖的,“想要和你一起……”
“嗯,一起一起。”鳴人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這下是真愧疚了,仔細想想自己把人家騙得團團轉,要是真不回來了,那得扣多少功德啊?指不定自己頭上那點功德還不夠扣,還得從波風水門那勻一點。
在玄關處,兩人緊緊相擁。鳴人情緒微微有些複雜,頭頂的燈光閃耀,像是蘊含著新的希望。
野原奈緒哭完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藏在鳴人懷裏不肯抬頭,聞著熟悉的氣味,倒是抱得更緊了。
她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這一瞬間,照在兩人身上的光芒永遠明亮。棕色的鞋櫃沉悶,玄關安靜了下來。
呼呼的,她的呼吸很重,在鳴人懷裏窸窸窣窣半天才抬起頭來,露出了半張紅彤彤的臉。鼻息卻是很重,非常急促。
抬頭間看了一眼鳴人,這才發現原來那人長這樣,看著還挺……野原奈緒臉又紅了。
“這是你原本的樣子嗎?”她小聲問道。
“嗯,怎麽了?”
“啊……我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她說完似乎又怕鳴人誤會,又慌慌忙忙的補了一句。
“好像我見過的某個人,好像……水門大人。”
鳴人頓時有些無語,心道這具身體就是波風水門的基因,能不像嗎?直接把漩渦一族紅發都給抹了,這是什麽王霸顯性基因。
“世界那麽大,總會撞臉,隻是巧合而已。”他說。
“哦哦。”野原奈緒怎麽也不會想到穿越時空這種東西,自然沒有再往別的地方想,“你是怎麽活下來啊?”
“這個嘛……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的話,隻需要知道那種程度的戰鬥還不至於讓我丟掉性命。”
“我去給你倒點水。”她飛快說道,想要站起身,卻跌倒在地上。
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野原奈緒立馬捂住了肚子,神情有些尷尬。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咬著下唇一副沒法見人的模樣。
見狀,鳴人笑了笑,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放在了沙發上。隨後他自顧自的套了一件粉色的圍裙,頓了頓就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廚房傳來了響動,沒多久幾盤吃的就做了出來。簡單做了幾份速食料理,兩人隔著桌子靜靜的吃飯。
“不管怎麽樣,回來了就好。”野原奈緒露出了幸福笑容,嘴唇上沾著一些飯,幹脆就伸著舌頭舔掉了。
“嗯,反正有驚無險。”他應聲道。
飯後,兩人默契的輪流洗澡。野原奈緒穿著一件寬鬆的衣服,隻要稍微有些大的動作就會……
她臉紅撲撲的,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強壓著心中的期待讓鳴人去洗澡。走動的時候,地板帶著柔響。
後半夜,野原奈緒貼著鳴人,小聲問道。
“留下來嗎?就你和我。”
“嗯?”鳴人能感覺到她的腳趾在被窩裏亂動,“不留,我這次是最後一次回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這個地方。”
聞言,野原奈緒臉色一白,撐著手就要坐起。但身子一軟,才想起早已經精疲力盡。
“那我和你走?別丟下我。”
“我要去的地方很遠。”
“多遠我都不怕,你……”她抓著鳴人的手,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你不能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
“我沒那個意思,這次回來就是打算帶你走的。”鳴人頓了頓,伸手安撫了一番野原奈緒,眉頭又皺了起來。
“但是那個地方很遠,很遠。你會失去所有的朋友、親人、甚至是熟悉的一切。”
“啊?是什麽地方?”野原奈緒吃了一驚,眼睛眨了眨又問道,“在什麽地方,水之國嗎?”
這是她能想象的最遠的距離,跨越山海,最遠也隻是水之國。
“不是,比那還遠。”
“什麽地方?”
“二十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