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手沒說話,纖纖食指無意識伸出咚咚敲了兩下桌子,心裏卻驟然一緊。
她以前沒這習慣,不知道什麽時候學來的。來不及多想,見一旁的鳴人錯愕的看著她,便知道一定要說些什麽了。
“你(明天)去哪?”
“不去哪啊,準備回去洗漱。”他應聲道,不知道綱手什麽意思。
“哦哦。”綱手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了。
一夜無話,翌日。
鳴人一早打著哈欠洗漱,正打算回身,碰巧看見綱手拉開門走了出來。臉上掛著一圈熊貓眼,一看就沒睡好。
“綱手大人你這是……?”
“沒什麽。”
中午,日上三竿。
餐桌前,綱手有些無語,她一手撐著頭另一手輕輕敲著桌子。目光在鳴人身上來回打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不是要走了嗎?”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錢吃飯,吃完最後一頓再走。”鳴人絲毫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看了綱手一眼,笑嗬嗬的說道。
綱手:“……”
靜音:“……”
有時候,人不要臉還真是無解。
鳴人毫不在意,他確實沒錢吃飯,就算要走總不能餓著肚子走。雖然以他的本事確實不至於餓死,但能蹭為什麽不蹭呢?
午飯過後,鳴人直接告辭了。
綱手站在客棧二樓的窗戶,皺著眉頭看著鳴人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心裏不免有些空****的。桌上牌散落,骰子空置。
靜音坐在榻榻米上看書,抬頭看了一眼綱手又低下頭。這種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綱手在想什麽。
反正就算是問,綱手也不會和她說實話。反正……大人的事情,不管那麽多了。
下午,湯之國幾年難遇的暴雨襲來,生生將兩女趕路的心思給斷了。望著窗外白茫茫的暴雨,隻能再續一天。
涼風吹風,客棧內外光線黯淡。
為了看書,靜音隻能將桌上的小燈打開,趴在上麵小心翼翼的看書。外麵雷雨轟隆,綱手就坐在窗邊喝悶酒。
對此,靜音倒是習以為常。有時候綱手就會一個人喝悶酒,她隻要在一旁看書就行了,醫療忍術要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心裏想著努力,但小靜音看了好一會書之後,在雨聲的白噪音催眠之下已經開始釣魚了。頭一垂一垂的,眼睛合上又睜開。
沒一會,靜音咚的一聲趴在桌上睡著了。
聽見聲響,綱手也轉頭往靜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又將目光投入暴雨中。清涼的雨絲撲在她小巧的臉蛋上,纖細的腰身與雙腿更是凸顯上圍的豐滿。
明明是僅僅掃一眼就很難移開目光的身材,隻是那冰冷的眼神掃過,就難讓人有繼續觀望的勇氣。
鳴人倒是無所謂,對於綱手的目光都是直接無視的。
暴雨傾盆,像是從天上倒灌下來的似的。轟隆的雷聲不斷,十米開外根本看不見任何事物,白茫茫的一片全是水霧。
豆大的雨滴撞擊著地麵,地麵半米都是炸起的水沫。客棧老板在樓下喊著什麽,大約是什麽東西被吹倒了。
嘩啦啦的雨聲如浪潮,雨水灑在地麵、窗戶,簡直就像是水鍋裏沸水似的。柳樹狂舞,客棧在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裏瑟瑟發抖。
坐在窗邊的綱手沒什麽反應,仍舊盯著陽台一杯又一杯的慢慢喝酒。眼神微微有些放空,她倒是沒想過挽留鳴人。
坐在這也不是自怨自艾的失神,而是在一點點的回想這段時間的經曆。首先想了想鳴人的來曆,範圍聚焦在風之國附近。
但無論怎麽想,綱手也沒想到鳴人是從樓蘭那個小國出來的。來曆不明的人……她默默抿了一口酒。
他對自己似乎很熟悉,熟悉到每一個動作、眼神、舉手投足都有一種天然的默契。綱手不相信命運,但此刻也有些動搖。
倒不是因為男女之情,隻是覺得太奇怪了。和那人待在一起,意外的舒服,無關任何就是舒服。
好像多糟糕的事情都能忘記,有一種朋友的感覺。這對於她而言是極其罕見的,到了她這個位置,幾乎沒有朋友了。
無論是三忍之一的身份地位還是實力,注定了她不會有朋友。失去了親人、戀人,她隻能一個人孤獨地活著。
所有人都能幸福團圓,她不行。綱手早就知道,也很清楚,所以她沒想過再回那個村子,隻要一直環遊世界就好了。
一直賭一直輸也好,起碼有個寄托。人生一眼望到頭,實在是過於孤獨也過於無趣。不過也還好,畢竟習慣了。
突然間來了這個一個奇怪的人,嘻嘻哈哈的來,又嘻嘻哈哈的走。像是生命中的過客,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綱手這樣想著,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擊著桌麵。想著還是留下了痕跡的,至少她現在就想出去透透氣。
至少大雨封鎖了天地,隻能再等等了。
腦子裏各種稀裏糊塗的念頭,讓綱手皺起了眉頭,莫名想起了一句話。他說以後還會再見,不過要很久以後了。
很久是多久。
當下也無聊,她不由得去猜測這個時間長度。很久?大概不可能是一年兩年,或許是四五年之久?
隻是無論如何,綱手也不會想到,這個很久竟是要隔著十四年之久。再見時,那個人還沒有長大。
少年的臉上也沒有嘻嘻哈哈的笑容,眼裏深深透著擇人而噬的隱忍。臉上盡是冷淡,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敵意。
“這麽大的雨,要不要去找他?”綱手撐著下巴,美眸盯著暴雨如注,心裏盤算著湯之國也不算大。
心思轉了一整圈,她還是放棄了那個念頭。
哪怕這兩個月恐怕睡覺也會睡得不安穩,不過以後總會習慣的,反正以後也可能再也見不到了,算了。
此時。
鳴人正待在一個廢棄的山洞裏躲暴雨,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他手上攥著一個新做的麵具,濕漉漉的。
“哦豁,免得被懷疑,就提前給木葉一點小小的朱月之書震撼吧。”
正好,他也不想留下什麽把柄。畢竟偷資料這種事情,一個弄不好就要變成搶,再不好就得打起來。
打起來的話……鳴人其實還是有點虛的,三代目還沒老,團藏陰險蟄伏,木葉人才濟濟迸發第二春。
前有宇智波止水,後有宇智波富嶽。日向日足兩兄弟外加豬鹿蝶掠陣,什麽人才敢硬闖木葉。
他沒多畏懼,隻是覺得麻煩。畢竟別人闖木葉或許有著各種各樣的危險的目的,他隻是想要幾份絕密資料而已。
再找個知情的人仔細問問,直接可以收工了。
他的打算是這樣的,畢竟滿世界找大蛇丸也不現實。這個時候的蛇叔還沒掌握核心科技,剛從木葉叛逃。
盯著山洞外密集的雨水,他一邊把玩著打造好的麵具,一邊想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木葉之中。
他已經在路上和綱手耗費了半個月的時間,留給他剩餘的時間不多了。不過如果隻是在木葉找一圈資料的話,難度應該不會太大。
畢竟關於雙重人格的資料比較冷門,指不定放在哪個角落裏吃灰。隻不過再冷門的資料也是絕密,畢竟是秘而不宣的東西。
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前往木葉肯定是要換個模樣的。雖然以往他都是用佐助的樣子背功德,但現在明顯不合適。
直接給自己整個小號吧,朱月。
反正忍者之路估計是不會出現了,他不會給宇智波帶土開啟月讀世界的機會。反正也沒人知道,換個模樣戴著麵具直接上吧。
約摸著快停雨了,鳴人將麵具戴上,默默想著下一步的計劃。
雨停。
鳴人也沒有猶豫,直接一腳踏了出去。
趕了一段路,他逐漸往木葉的方向靠。在木葉之森躲開了重重崗哨,此時的木葉和周圍幾大國的關係還十分緊張。
為了資源,幾大國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硬闖的話,勢必會驚擾木葉,或許會給此行行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也是鳴人不願意看到,於是默默在木葉之森外蟄伏了下來。
這裏是木葉之森的外圍,距離木葉還是有著很大一段距離的。鳴人掩藏了自己的氣息,避免被人發現。
默默看著一隊又一隊下忍從附近掠過,最近的一次。他看見了一個女下忍從身邊掠過,看也沒看鳴人一眼。
他還在等待著,這裏是回木葉的必經的幾條路之一。現在是戰亂摩擦的年代,忍者負傷很正常。
一天時間過去,鳴人偶爾會從那地方離開去找些吃的,然後又返回蹲在那耐心等待。一天兩天時間過去,最終也是一無所獲。
雖然他蹲了兩天沒等到合適的機會,但在換地方蹲點的時候倒是意外發現了一個上忍的屍骨。
人都成白骨架子了,隻剩下一件快腐蝕殆盡的綠馬甲,還有一個護額。
這年頭上忍不如狗,忍者對於木葉而言不過是消耗品而已。雖然馬甲是上忍的,弄不好水平隻是個中忍。
稍微唏噓了一會,鳴人也沒興趣打量白骨,又換了個地方蹲點。
說來也是奇怪了,他蹲了一兩天沒見到重傷忍者。或許是一見發財,在見了白骨之後,終於讓他等來了機會。
嘩啦一聲,一個渾身帶血的下忍跌落在林間,鳴人在那等待了十分鍾。確定四周沒人,這才悄無聲息的摸過去。
那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忍者,相貌平平無奇,身上受了很重的傷,幾乎渾身是血。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快死了,口中喃喃著喊著救命。
模模糊糊看見了鳴人的身影,頓時求生欲爆棚。明明已經隻剩下一口氣,卻硬生生睜開了眼睛,抓著鳴人的衣服。
那少年的手如鉗,血水染紅了鳴人的衣襟,眼睛生生凸起。
“救救我!!”
本能的求生欲的潛能是巨大的,生死麵前,少年幾乎是本能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就算他不知道眼前的奇奇怪怪的麵具男是什麽身份,但他想活命。
看著滿臉是血的少年,散發出的俺不能死的求生欲。
鳴人靈活的菩薩心腸頓時顯現了出來,看著那少年,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傷得太重,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你想活命,隻剩下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
“我……可以!!”少年的回光返照也就這麽短短一刻,自然是沒有選擇。
“好吧,少年,你信邪神嗎?”他幽幽說道。
約莫半分鍾左右,係統的機械合成音叮的一聲響起了。麵板隨之彈出,一排紅色的字體在任務中顯現。
【違規操作,該信徒無效,將在宿主回溯時間後抹除資質。】
見狀,鳴人嘴角微咧。
他才不管什麽資質不資質,隻要現在有效就行了。等自己準備回去之後,就算信徒人數不增加,至少這人是活過來了。
當然,鳴人也不是什麽真的活菩薩。
救人隻是因為他需要少年的身份混入木葉,看著少年身上的血慢慢消失,鳴人反手就將他扔進了封印空間。
再循著記憶找到了那具被落葉掩埋的白骨,直接穢土轉生將上忍喚醒。二話沒說吸入封印空間裏,再把那痊愈的少年和穢土轉生的上忍扔到空****的邪神祭壇。
穿越時空什麽都沒帶來,好在封印空間和邪神祭壇還能用。
少年隻是個中忍,剛剛瀕死,現在又痊愈了。腦子還有點懵的時候,又被扔進了邪神祭壇,頓時有些恐慌。
更恐慌的還在後麵,一具死屍從天而降,竟然他媽的還會動。
少年習慣性的摸向後腰,愕然發現自己的苦無沒了。正愣神之際,邪神祭壇上空出現了一道戴著麵具的人影。
那人二話沒說,直接上來就給他一頓揍。將他打得奄奄一息,幾乎覺得快死掉的時候,少年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傷口在痊愈。
抬頭,那神秘的麵具人正盯著他。
“你……你是什麽人?”少年有些口幹舌燥,說話都有些顫抖。
“你不需要知道,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把關於你的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一遍。”鳴人拔出了刀,冷聲說道。
“親人、朋友、老師、同學,喜歡的人、仇人,全部!全部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不能有一點遺漏。”
“否則……你會體驗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的。”
“你!你想幹什麽!”少年連連後退,他知道自己不是那麵具人的對手,“你想對木葉做什麽?”
“你休想知道任何事情!”
“嗬嗬,嘴倒是挺硬的。”鳴人挽了一個刀花,一步步走向那少年,“相信我,你會開口的。”
“沒有我,你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