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光線黯淡,窗外傳來沙沙聲,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我不走了,留在這裏行嗎?”

沙發裏躺著兩具抱在一起的身體,少女像是雨打的粉色荷花般嬌嫩,露珠尖尖滾燙。她一邊在心裏罵自己,明明都已經決定了的事情了。

一邊略帶乞求的看著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音忍五人死得隻剩下她一個,大蛇丸也死了,那時她早就沒有家了。她也不喜歡留在短冊街,想要去更大的地方走走轉轉。

她也知道鳴人不是什麽好人,從一開始見麵起就在騙她,騙了又騙。但她也不在乎,反正已經決定要走了。

可是,聽見那句喜歡的時候,心裏防線瞬間就崩潰了。

聞言,鳴人似乎沒有預想之中的高興,少女聽話什麽的自然是好的。沒有人不喜歡少女私有物,可……

他也沒想將多由也會真的那麽快妥協,畢竟一直以來他似乎也沒為多由也做什麽特別的事情。

喜歡隻是隨口一說而已,當初他不過是單純的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畢竟那時候綱手剛上台,他也不確定能不能繼續在木葉待下去。

恰好那時候多由也無處可去,很多東西她也不太懂。於是他打了一手感情牌,硬生生將多由也騙著以短冊街為據點住了下來。

這些年,他也沒什麽回來維護。主要也是和多由也經常外出有關,大約私下裏做換金所的黑市忍者任務。

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喜歡還是占有。不過並不礙事,他壓根不會去想那些無聊的哲學問題。

畢竟忍者和普通人不一樣,沒幾個能順利上岸壽終正寢的。普通人的價值觀,並不適用於刀尖舔血的忍者。

而且……純愛,不需要解釋。

他唯一在意的是多由也的心情,沒想過多由也會和自己妥協,那麽卑微的求他。沒有那麽高興,反而有些心疼。

“你真不走了?”

多由也臉色有些糾結,咬咬牙說道。

“想走,但你說喜歡我……我想想,應該也可以不走。雖然這裏有點無聊,但是也可以待。”

“我說什麽你都信?不怕我騙你啊。”鳴人握著她的肩膀,將她推開一小段距離,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道。

“怕啊,我自己也不知道。”

多由也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低頭看見自己身體這副毫無保留的幹淨模樣,頓時又不想說了。

“我隻是很多東西不懂,但也不是傻。你騙我我是知道的,你不要欺負我就好了。”

鳴人將她拉了過來抱住,手在她炙熱的皮膚上遊走。看著她悶紅的臉,像是吞了一口滾燙的熱湯似的燒了起來。

他輕輕的在多由也的背脊上來回劃線,眼神有些遊離,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

多由也沒說話,盡量忍耐著,安靜的等著他做回複。心裏有些忐忑,心髒在這黑暗的環境裏砰砰直跳。

嘴裏泛著一絲酸味,修長的身體有些緊繃。各種情緒慢慢的從心底升上來,肚子裏仿佛堆積了一大堆委屈。

以前在木葉的時候,第一次執行臥底任務,一開始隻是好奇。畢竟沒怎麽體驗過正常人的生活,臥底幾天就成了村裏的流浪孤兒。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隻野生的黃毛九尾人柱力,彼時大蛇丸大人的計劃中並未包含九尾人柱力。

在她和音忍四人眾其餘人眼裏,那黃毛不過是一個免費的冤大頭。接觸幾次,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感覺又變了。

兜兜轉轉,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最後不知道輪回了幾季。都怪自己一開始不該先騙他,後來被他騙來騙去,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裏。

不過鳴人騙多由也的手段都不算高明,甚至有些隻是隨口編的瞎話。他從來也沒花心思去騙,效果倒是不錯。

“你已經待了六年了,沒必要縮在這裏。”他斟酌著開口說道,客廳氣溫緩緩降低,已經來到了一天中溫度最低的時刻。

他拉緊了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手往下移了移。多由也渾身一僵,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咬緊了下唇。

“其實也沒……待……待六年,我……平時都……在……外麵……跑任務。”

“是嗎?那更不應該待在這裏了。”鳴人麵不改色,另一隻手環著她的腰,兩人在沙發上緊貼在一起。

“這地方對你來說沒有吸引力,大概你也不喜歡待在和平的火之國。你更喜歡在哪活動,實話實說,我隻是隨便問問。”

多由也此刻腦子有些混亂,就算是想要說謊也沒有心思去思考。光是理解鳴人說的話,就已經足夠困難了。

她隻能一五一十的回答:“小……小國……事情……任務更……多,也……更有趣,更……自由。”

“那還是不願意待在這。”

“不……不是。”多由也感覺自己快瘋了,渾身一軟,死死的抱住了鳴人,在他耳邊說道,“我……你想的話,我就在這。”

窗裏窗外都寂靜,隻剩下鍾擺輕微的機械滴答聲。灼熱的氣息噴在耳邊,她似乎特別累,就連聲音都有些嘶啞。

“你想我待在這嗎?”

“暫時不知道。”他抽出了手,隨意擺弄著懷裏的少女,“太突然了,我得好好想想,這幾天都待著這了。”

聞言,多由也臉色一紅,又埋頭在他的懷裏,輕輕的嗯了一聲。

修長的手指完全幹燥了,抓住多由也的手,熟練的十指相扣。

“給我一些時間。”他說。

“好。”多由也抱緊了他。

大雪散落短冊街,新年祭在熱熱鬧鬧的氣氛裏度過。與全副武裝的木葉不同,短冊街這邊的節日氛圍更重一些。

大約是這裏是集鎮的關係,商業繁華,到處都是嗷嗷待哺的生意人。周圍的村子的男男女女,帶著豐盈的錢包魚貫而入。

以至於天上飄著小雪,人群仍舊是一波接著一波。各色的美食店與小攤前更是大排長龍,場麵空前繁華。

鳴人和多由也被困在人群之中,前進也不是,後退也做不到。兩人身上裹著厚厚的圍巾,戴著帽子,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互相傻笑。

他原本就沒打算回木葉過新年,那裏節日氣氛算不上濃重。小夥伴都有事,更何況都成年了,事情想必更多。

二代們想要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肯定是不可能,唯一時間大把不忘初心的也就是隻有鳴人這個黃毛了。

鳴人也清楚,他趕在新年祭之前回去,大概率家裏也不會太冷清。但要說熱鬧也說不上,弄不好井野隻能百忙之中擠出一點時間匆匆坐一會。

而他也不想在新年祭那個特殊的時點麻煩她們,以他的個性肯定閑不住,她們也沒時間,到時候又免不了又要讓她們麵露愧疚。

想了想,幹脆直接留在短冊街過年算了,大家都心安。

況且他也不在乎什麽新年祭,在他眼裏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節日而已。就像是他穿越前,藍星除了新年外的所有節日都是炮節。

就算是清明,甚至都能成為狗日的情侶的擦槍日。

好在他是個老實人,在這個世界,所有節日一視同仁。甚至是她們的生日,一開始他還會注意一下井野的生日。

後來發現她的生日那天也是忙到飛起,他每年也就索性直接送個貴一點的禮物了事。雛田的生日亦是如此,他都不到場。

該死的貴族,女兒的生日恨不得搞成酒會。一群老登在那吹牛喝酒,要麽就是搞一些利益交換。

小櫻的生日倒是簡單得多,但基本都是家庭聚餐,所以也基本是靠禮物敷衍。他雖然不缺錢,但是送禮物也有講究。

送的禮都是恰到好處並且是她們想要的,沒法拒絕的禮物。但不會送一些超出她們消費能力之外,讓她們感到有壓力的禮物。

相比之下,男生間的禮物就簡單多了。

想什麽時候送什麽時候送,便宜貴的都收,反正那群二代都不缺錢。送貴了,真的會很長一段時間把你當義父供著。

不過也是玩笑而已,誰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們知道鳴人沒接任務還有錢,也就放心了,不用轉著圈的接濟他。

這也是鳴人的目的之一,雖說財不外露,但錢多到一定地步就沒有必要了。何況他隻是不想讓人擔心他的財務狀況,免得鬧出烏龍。

好在多由也從來不會去思考那樣的問題,這兩天臉上始終掛著笑。出門在玄關換鞋的時候在笑,回來的時候也在笑。

短冊街,大雪飄落。

他拍了拍多由也肩上的雪花,有些無奈的問道。

“有什麽好笑的?”

自從那天之後,他也沒再進一步做點什麽,每天晚上隻到那一步就停止了。像是兩人的小秘密,多由也傻傻的似乎也很開心。

也不是他有什麽怪癖,隻是習慣性的想著在填滿她身體之前,先填滿她的心。

空缺的六年,騙了她幾次,也算是報應。

有些話時間太遙遠已經記不清楚,但終究是記得一些碎片般的記憶。那些長長久久的,困在回憶裏出不來的情感,一點點的灌入眼前這個傻傻的少女的心裏。

像是此刻綿延在天邊的光,一點點的浸潤她的心。心裏第一次對美有了具體的感受,說不上來的愉悅。

她六年裏去了不少地方,水之國的迷霧、草之國巨瀑、湯之國遼闊的地熱溫泉、風之國的無盡沙海。

但她走過的萬裏風光,在此刻全都黯然失色。

“我不知道,就是覺得很開心。”多由也回身笑著,火紅的長發在寒風裏飄起,“我……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