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死是不可能凍死的,忍者的體質異常的堅韌,但此刻他也不可能出言反駁。

房間裏燈火明亮,如同少女的心一般明淨。

但燈光之下也有看不見的陰影,饒是裏三層外三層裹起來的井野也存了一些小心思。倒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越是掩飾越是存在。

相比於糾結的井野,他倒是淡定得多。

“你不熱嗎?”他驚訝的看向井野。

“不熱。”井野搖了搖頭,穿著幾件衣服,貼著衣櫃站著。

“哦,那我能睡那嗎?”他指了指粉紅色的床裏側的位置,“或者另外一邊,那就看你選哪邊了。”

井野最終選了裏側,於是鳴人慢吞吞的繞到了靠門那一邊開始脫衣服。

“你幹嘛?”她緊張的問道。

“你穿衣服睡覺啊?”

“也對。”井野點了點頭,然後也將身上的衣服卸甲一般脫了下來,直到正常的薄睡衣的狀態。

關了燈,兩人窸窸窣窣進了被窩,中間隔著一條天塹。

井野扯著被子睡在床邊緣,頭紮在被子裏,一臉都是粉暈。想著這被子是她睡的,又想起了之前新年祭在他冰冷的房間裏睡同一張床。

被子之間的氣味總是有差異的,此刻卻是都想了起來。井野臉頰有些發燙,心事細細密密的像是荷葉一般卷了起來。

戀愛中的少女一瞬間可以想很多事情,注意力比題修行時還要專注。但思緒也也會變得矛盾,比如她現在想不通為什麽鳴人一直沒動靜。

沒有動作可以理解,真要是發生點什麽,她也沒有做好準備。但是一句話也不說,像是睡著了似的,卻也讓她高興不起來。

那家夥,不會真的來睡覺的吧!

最起碼的談心不是有的嗎?吐露心扉什麽的暫且不論,隨便聊幾句打破尷尬總是要的吧,雖然好像隻有自己會尷尬。

糾結了一小會,井野窸窸窣窣的悄悄轉了過去。由於太過於心虛,動作緩慢得像是自然翻身那樣,一點一點的翻了過去。

黑暗中尚且能視物,一轉過去,幽幽的光線裏,鳴人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她,臉上露出一絲絲笑意。

好像在問,你幹嘛呢?

井野身體陡然一僵,小心思被發現,脖子瞬間染上一層紅暈。

“你……!!”

“我怎麽?”

“你剛剛……一直……在看我?”她結結巴巴的問道,臉頰滾燙像是日出時反射著紅光的露珠。

“沒,隻是被你翻身的動靜吵醒了。”鳴人一副完全理所當然的表情,“你也睡不著?”

正常人怎麽可能睡得著!井野避開了他的眼神,氣鼓鼓的用被子蒙住了頭。

“睡覺!”

一晚上翻來覆去的,她怎麽也睡不著,卻發現另一邊那人卻是心安理得的閉眼睡覺。井野頓時心有不甘,恨得牙癢癢。

她發現鳴人越來越討厭了,總是喜歡逗她。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期待了很久能聊聊天,結果對方卻心安理得的睡著了!

和自己共處一室就那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嗎?總會有一些曖昧或是心跳的感覺吧?難道那家夥壓根沒將自己當成女生!

啊!!!!這倒是那家夥會幹出來的事情!可惡!不知道為什麽越想越氣,也不是因為喜歡,隻是因為單純的不服氣而已!

不服氣之後,她又開始胡思亂想。會不會是這段時間不怎麽聯係,又或者這一陣子他和雛田走得更近,也不是沒有可能。

雛田人又漂亮又溫柔,身材又那麽好,完全沒勝算啊。井野有些鬱悶,完全睡不著了。

模模糊糊天亮,井野被窸窸窣窣的起床聲音吵醒了。她睡眠淺,加上過於在意在家裏那種事情,幾乎一有聲音就醒了。

“你醒了?”鳴人穿起了外套,轉頭看著有些迷糊的井野說道。

“嗯~?你去哪?”井野抱緊了被子,腦子有些混沌,嘟囔著說道。

她沒意識到現在的聲音和撒嬌沒什麽兩樣了,不過是鬱悶了一個晚上,加上高度緊張沒睡好,反應已經變得遲鈍了。

“我回家啊,還能去哪。”鳴人有些好笑的蹲在她床頭,戳了戳她那被幾縷金發覆蓋的臉頰,q彈的觸感讓他感覺有些好玩。

“嗯?”井野似乎沒轉過來,臉頰像是小貓似的蹭了蹭他的手,表情異常可愛。

“回家?這不是……你家嗎?”井野眼皮完全睜不開了,似乎是完全放鬆的狀態,茫然恍惚的樣子顯得有些孩子氣。

“這是你家。”他笑著說道,又在井野的臉上輕輕捏了幾下,“再不走的話,等山中大人回來看到嗎?”

“山中大人……?我父親……他不會那麽早回來的。”井野又蹭了蹭他的手,嘟囔著說道,“再留一會。”

思考了一瞬,鳴人繼續應了下來。

這樣的井野平常可不多見,被發現了還能從窗戶那跑路,但是什麽時候見過井野撒嬌。若是等她清醒,大概會羞恥到扯著他亂搖。

總之,他也想看看井野這副狀態下撒嬌的極限在哪裏。她還在用臉頰蹭著他的手指,嘴裏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仔細聽似乎在罵人,嗯?罵人,誰那麽倒黴?

他仔細思考了一瞬,首先排除了自己。畢竟昨晚他耗費了很大的精力,這才沒有將腦海內的想法付諸實踐。

如果是前幾年倒還好,隻是逗逗她,他還能把控尺度。但眼下少女初長成,身材已經不再是小荷,滾燙露珠點點的階段。

盈盈堪握也已經成為了曆史,木葉年年長新樹,一山更比一山高。他也沒辦法在喜歡的少女麵前,保持那份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守法村民的良好素質。

當然這份考慮不可能說出來,他盡量不說話,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也是裝出來的。

反正前後也隻有兩年了,同一張床這種事情,他打算下次還是避免為好。免得擦槍走火,墮入和諧深淵。

“鳴人?”井野還是醒了,緩緩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盯了一眼鳴人,隨後猛地全身僵硬。

“你……你……”她突然從**坐了起來,將被子牢牢的扯著往上拉,遮住了半張臉,隻留下一雙眼睛偷偷看向他。

瞥了一眼,又快速轉向了別處,耳根紅得像是靈芝。

“我怎麽了?”

“你摸……我的臉。”她結結巴巴說道,“變態!!”

好久沒聽見這個詞了,鳴人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由衷的說道。

“謝謝誇獎。”

“這不是誇獎啊!你個變態!趁別人睡覺偷偷摸臉的大變態!!”井野憤憤說道。

“原來你一直醒著啊?”他起身笑道。

“沒有!!”井野很大聲的否認,“我以為是……是做夢。”

說到後麵她的聲音又低了下來,一副心虛的模樣。畢竟就算是做夢,也做出了那種事,那不是等於變相承認喜歡他嗎?

可是真的是喜歡啊,這人怎麽會這麽討厭!

井野紺青色的眸子瞪著他,鳴人笑了笑,心想她怎麽會那麽可愛。於是幹脆俯下身,一伸手隔著薄薄的睡衣抱住她。

窗外的雪已經停了,玻璃上全是白色的水霧。大雪籠罩著木葉這個繁榮又腐朽的村子,也覆蓋住了所有的罪惡與醜陋。

新年祭後第一天的清晨,光線熹微的房間裏,年輕的身軀擁抱在了一起。旺盛的生命力,像是繼續生長的嫩芽。

即使屋內光線算不上多明亮,但是井野還是準確的反抱住了鳴人寬闊有力的背。溫熱的氣息揉在一起,所有的委屈瞬間煙消雲散。

鳴人抱緊了井野,鼻尖縈繞著井野淡淡的奶香味,荷爾蒙引導散發出的氣味香甜誘人。與香水味不同,聞著很舒服。

一隻手在她後頸的位置摩挲著,直到井野的身體像是棉花一般軟了下來,他才將少女鬆開,笑道。

“我現在要回去了。”

不知是不是房間內暖氣的緣故,井野的眼底氳氤著水汽。臉色通紅,有些手足無措轉向另一邊。

“嗯。”她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作為回應。

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砰的一聲,在她的心裏激起回音。井野拉著被子遮住了臉,心髒砰砰的劇烈跳動著。

一晚上情緒起伏有些大,耳邊盡是心髒跳動的白噪音。臉有些熱,腦子已經完全不能再轉動了。

可是他那樣走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她有些窘迫的抓住了被子,深深的呼吸了好幾次,躁動的心情這才勉強平複下來。她的目光在房間裏漫無目的的掃過,思緒如野草一般雜亂。

忽的,在梳妝的桌子上,她模模糊糊看見了一個小盒子。頓時愣了一下,她所有的東西都有收納的習慣。

什麽時候出現在那的?是昨天太緊張忘記放起來了嗎?不過,好像也不記得自己有那樣的盒子。

她鬆開了被子,慢慢的下床穿著棉鞋走到了梳妝的桌子前麵。打開後,裏麵是一串算不上太昂貴的手鏈。

一張字條落了下來,上麵寫著。

“我不用猜,你此刻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可愛的,新年快樂,井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