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度停下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跑到了哪個荒郊野嶺的林子裏。

白色的大霧裏,窸窸窣窣的傳來聲響。風花小雪被嚇了一跳,大長腿剛踩在地麵上,整個人又跳回鳴人的身上。

一張慵懶厭世美女臉,瞬間濾鏡破碎。

掏心窩子的說,看著這深山老林子,他自己也有些害怕。正當他準備把這附近的屍體都弄醒的時候,大霧突然散了。

“這是……什麽地方?”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鳴人嘟囔著將風花小雪繞著他脖子的手弄了下來,毫不留情的說道。

“準備一下,就在這裏開始吧。”

“嗯?準備什麽?”她緊張的看向鳴人,莫非還有什麽情況?

鳴人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秒後說道。

“裏麵空間窄,別尿我身上。”

風花小雪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她想反駁幾句,但又發現自己確實不占理。於是冷淡的說了一句,“不會。”

“噢。”

鳴人輕飄飄的應了一聲,風花小雪頓時恨得牙癢癢,慵懶的表情幾乎快繃不住了。麵無表情轉頭,冰藍種的眸子看向林子的另一處。

表麵依舊女神範,心裏默默用小本子記仇。

砰的一聲,鳴人將空間跳躍忍具給通靈了過來。不由分說,直接讓風花小雪抱進了鐵球裏麵。而後,自己再艱難的爬進去。

空間忍具上加刻了印記,空間跳躍之後一會又能通靈過來。

鐵球內,兩人蜷縮著擠在一起。空間跳躍伴隨著劇烈的抖動,已經不是暈不暈的問題了。再度停下之時,風花小雪眼睛差點睜不開了。

鳴人也夠嗆,勉強爬出去看了一眼,又錯了,草之國。

“錯了,繼續吧。”

風花小雪已經沒力氣說話了,空間跳躍給身體帶來的負荷是巨大的。也隻有鳴人這樣的忍者才受得了,普通人兩次就是極限了。

“休息一下,快死了。”她說道。

“行吧。”鳴人很幹脆的答應了,“這次位置偏僻,沒跳躍到人家忍村的頭上,沒人打擾你。”

“如果你想的話,甚至可以睡個覺再走。”

“誰會在這種地方睡覺?”風花小雪掙紮著從鐵球裏爬了出去,轉頭環顧四周,“這裏看起來很荒涼,這是……”

她轉身想要問鳴人,卻看見鳴人淡定的抽出了一張床和紗帳,晃悠悠的扔在了地麵上。風花小雪懵了幾秒,瞳孔地震。

這片荒莽枯黃的林子,與這張看起來不便宜的床極為不搭,可以說是十分紮眼。

“你……!!!”她後退了幾步。

鳴人盯了她一眼,扔下一句休息,然後又跑到空間忍具那去加刻印記了。

風花小雪驚了,她說的要休息隻是簡單的找個地方坐著。再奢侈一點就是靠著一顆大樹,淺淺的打個盹。

畢竟眼下的情況她也看在眼裏,一個破爛爛鐵一般的空間跳躍機,並不算是成熟的技術。冒險,她也能接受。

為了減輕負重,自己還要和一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擠在一個狹小的鐵球裏,再擠一些都能受孕了,她也能表示諒解。

但這人反手就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了一張精致的豪華大床,是不是太過於離譜了一些。

這好比穿阿瑪尼的西裝吃牛排,開著改裝後一百二十碼的拖拉機上高速。完全無法理解,這一張床徹底打破了她對艱難旅程的認知。

好家夥,隻有交通工具是簡陋且具有一定風險是吧。

……

約摸著日落昏黃,風花小雪從裹著頭的被子裏伸出頭來。借著熹微的橘光,鳴人坐在不遠的地方處理傷口。

“休息好了?”他撕扯著繃帶上藥,麻利紮緊。

九尾不在他體內,大傷口愈合的慢。花了半天的時間這才勉強將傷口愈合,但離完全愈合還需要一兩天。

查克拉能刺激體內細胞,促進細胞加速分裂,對愈合傷口有幫助。但以往都是九尾的查克拉自動療傷,現在的他做的並不熟練。

“傷的重嗎?”她走到麵前,開口問道。

“好了,我不想留疤。”鳴人隨口說道,“休息好了,那就繼續吧。”

野外的如血的夕陽淡淡落下,風花小雪眯著眼睛,眸子閃著黃色的光芒。她很想說不信,除非揭開來讓姐姐我看看。

但又覺得這種話過於曖昧,張著嘴啊了半天又給吞回去了。心裏哼哼唧唧的吐槽著,一個大男人怕什麽留疤,又不給我看看。

再一次空間跳躍,這一次還未打開鐵球蓋子,溫度直接驟降。

鳴人心中一個激靈,到了。

“好冷。”風花小雪穿著單薄的風衣,站在雪中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別抖了。”鳴人從鐵球裏跳了出來,將保暖的大衣與白色鬥篷扔給她,“怪我,來時候沒提醒你帶衣服。”

“可能不怎麽合身,你湊合湊合穿吧。”

風花小雪心中微暖,心道這人身上還是有許多可取之處的,正要笑著謝他。忽的,又聽見鳴人說道。

“已經到了這裏了,你不會跑吧?”

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好吧,風花小雪默默收回了那句話。這人隻是時時刻惦記著他的任務,根本不是關心她。

“不會。”她咬著牙說道。

但沒過一會又低下了頭去,她覺得跟一個小孩鬧脾氣挺沒勁的,倒是顯得她像個小孩。雖然兩人站一起,從個子上看確實不分高下。

“那就好,這裏就是雪之國了。”鳴人走在前麵說道,“走吧,你跟緊在我身後,有危險也方便保護你。”

“哦。”風花小雪意識到自己真的回到雪之國了,頓時心情就低落了下來。

但眼下,她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跟在鳴人身後。這冰天雪地的確實危險,況且她的叔叔風花怒濤,這些年一直沒放棄抓捕她。

“你別想著跑,我記得你的氣味,跑不了的。”他頭也不回的補了一句。

“嗯,嗯?”風花小雪微驚,看向了鳴人,“什麽?”

這句話有些過於曖昧了,偏偏那家夥懂得其實不少,她實在沒辦法將鳴人當做一個小孩看待。

鳴人沒有完全回頭,側著身子,狹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帶著些許嚴肅的意味,手從另一隻兜裏伸了出來,指了指她。

“最好不要耍花樣。”

“我知道。”風花小雪心虛的笑了笑。

她之前心裏確實存著一些猶豫,沒有勇氣麵對過去。但見過他為了任務拚死拚活的模樣,她又有些於心不忍。

就這樣走掉,要是害他任務失敗,自己大概真的要愧疚很久。

如此想著,她咬了咬牙,快走幾步跟了上去。本想著說幾句話表明自己不會跑的決心,但還沒得及開口一個不穩,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

“啊!!!!”

風花小雪為了維持平衡,狼狽一腳重重踩空,頓時雪麵塌陷了下去。尖叫喊出聲沒兩秒,她感覺手腕啪的一聲被拉住了。

看著鳴人那雙略顯無奈的眼神,風花小雪本來想解釋一下。但話到了嘴邊,怎麽說都不對,索性就低著頭不說了。

“不小心踩空了。”她說道。

“行吧。”鳴人沒說什麽,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麻煩?”

“還好。”他現在走幾步要回頭看一眼,免得風花小雪又出什麽意外。

還好是什麽意思,她心裏嘟囔著。夾雜著雪絮的狂風呼嘯而過,冰渣子幾乎快要拍在她的臉上。

她受不了了,走了幾步湊了過去,“找地方躲躲吧。”

“好。”鳴人答應的很痛快,迅速找了一個臨時的山洞躲了起來。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已經入夜。

“今天走不了了,休息吧。”鳴人把頭縮了回來,用雪封住了洞口,留了一個通風口。

風花小雪看著鳴人利索的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堆柴火,不禁將眼睛眯了起來,忍者……都是這樣的嗎?

呼的一聲,火堆燃起,驅散了周圍的寒氣。

鳴人也沒看她,自顧自的裹緊了衣服,就這樣垂著頭閉眼休息。

她盯著火堆旁的鳴人,總感覺這種時候必須說些什麽。但一時間又找不到什麽話題,對方似乎比她懂得還要多。

“你冷不冷?”在火堆旁,她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這不是在秀智商嗎?火堆旁怎麽可能會冷,對方還是忍者。問這種話的意義在哪裏?該死,腦子怎麽好好的在這種時候犯渾。

聞言,鳴人睜開了眼睛,抬頭看了她一眼。微散的目光凝聚了一陣,問道。

“你想問什麽?”

“沒想問什麽,你打算怎麽辦?”她縮了縮身子,手摸向了火堆,“我是說任務,你打算怎麽辦?”

“我的叔叔風花怒濤是雪之國的新王,手下有許多忍者。他們實力強大,還有一大堆先進的武器……”

“不礙事。”他揉了揉眉心。

“可你隻有一個人,還……還受了傷。”風花小雪說道。

“已經痊愈了。”

“我不信,除非給我看看。”風花小雪接話說道。

鳴人盯了她一眼,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你看傷口幹什麽?”

“隻是關心你……能不能完成任務而已。”風花小雪說道,“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雪之國那麽多忍者。”

“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鳴人說道,“其實這件事的解決辦法也很簡單。”

“是什麽?”

“殺舊王,立新王。”

“做不到的,他已經統治了這個國家太久了。”風花小雪情緒低落的說道,“裏裏外外都是忍者,怎麽可能。”

“就算成功了,可之後呢,我隻會演戲。別說治理國家了,我就算是反抗命運的勇氣都沒有。”

“人們擁立的王,是像風雲公主那樣永不言棄勇敢無畏的女人。”她抱著膝蓋,“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成為王。”

雖然風花小雪回到了木葉,主動提出要重啟任務,但那並不意味著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仍舊是演員,而非一個舊王的公主。

鳴人側頭瞥了一眼火堆旁的風花小雪,看著她臉上火光搖曳,眸子裏閃動著並不堅定的光澤。皺了皺眉,開口道。

“不是你配不配成為新的王,是你不得不成為新的王。”

頓了頓,他又開口說道。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沒有人征求你的意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我也沒有。”

“對你而言,這隻是個任務。”她忍不住反駁說道。

“這不僅僅是個任務。”他站了起來,走到了風花小雪麵前,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她頓時有些慌。

“你怎麽?”風花小雪望著高大的鳴人,心髒驀的跳動了起來。

“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他開口說道。

“嗯?”

“忘記和你說了,雪之國常年冰封,但底下應該是有地熱的。”鳴人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項鏈,放手在她麵前如懷表一般吊著。

“還記得這個吧?”他問道。

“嗯,海上的時候,我送你的。”風花小雪悶悶的說道,似乎是想起了那段日子,“沒什麽用的項鏈而已。”

“有沒用以後才知道。”他笑了笑,將項鏈收起來說道,“我查過了,這個一把鑰匙,我猜想雪之國應該有某種地熱裝置。”

“所以呢?”風花小雪被他繞得有些懵。

其實鳴人的話漏洞很多,但此刻風花小雪早就被他各種不合理操作給震麻了。大腦完全放棄思考,一切不合理在他身上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我幫你坐穩王位,幫你改變雪之國現狀。”鳴人說道,“相應的,你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什麽……代價?”

“我要你……”鳴人說話並未停頓,但開頭這個詞組卻讓風花小雪大腦一片空白,後麵的話直接聽不清了。

“我要你向雪之國的居民收地熱稅,稅率不會太高,可以事後商議。”他說道,“怎麽樣?你同意嗎?”

“嗯?”鳴人看向她,“你發什麽呆啊?”

“啊!”風花小雪眨了眨眼睛,“我……我沒事,你剛剛說什麽?”

“我問你同意嗎?”

“啊……好吧。”她點了點頭,“但是能不能晚幾年再開始?”

“晚幾年?”鳴人皺起了眉頭。

該死,係統選項說的是讓雪之國居民為地熱上稅,但是也沒說什麽時候開始上稅。如果晚幾年的話,應該也是符合選項條件的吧。

另一方麵,雪之國若是冰雪融化的話,確實需要幾年時間轉型,沒辦法負擔太多稅務。

不對,可以立即開始。但是定一個低稅率,甚至零稅率,這也算是晚幾年吧?他思索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

“好,也行。”

“哦。”風花小雪那張好看的厭世臉,在火光的掩護下瞬間紅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