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燈被打開了。
井野懵了,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渾身上下就裹著一條浴巾,完全暴露在燈光下,大腿白膩,方才的大膽瞬間煙消雲散。
當鳴人意識到井野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愛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斷定山中太太一定教會了她女兒一些可怕的技巧。
曆史證明,人類之美,是從穿上衣服開始的。如同山遮水,水攔山,人們總是稱頌大霧裏高山巍峨神秘,誇讚雲霧籠罩的江河有靈。
少女也是如此。
莎士比亞用十四行詩誇耀一個同性密友,但這並不妨礙鳴人將其用在井野的身上。
他的目光完全無法從井野身上移開,絕對不是因為那一塊寬大的浴巾,是浴巾之外因素。少女的臉紅,緊咬的下唇,膽怯目光與拙劣的技巧。
在這一刻,明明陽台玻璃窗外就是是無邊的仲夏夜,那是連神明都誇耀的夏天,卻無法與眼前的少女容顏相比。
扶著沙發站著的井野同樣無法移開目光,她原本隻想想要耍點小心思。但她注意到拿著外套而來的鳴人的炙熱的眼神後,頓時呼吸加快。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卻像是在他的眼裏走完了一生。甚至於在他移開目光的刹那,心裏像是舉辦了一場落幕的雨天葬禮。
“給你衣服。”
“……謝謝。”井野伸手接過,心裏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兩人視線相撞,又下意識的移開。
良久的沉默之後,鳴人站了起來,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去泡澡了。”
一天泡三次,蛤蟆仙人來了都得脫三層皮,所以他隻是想簡單的泡個澡,大約能將身體表麵的汗衝洗幹淨即可。
“你不會喝我的洗澡水吧?”
“嗯?不要擅自把我想象成那種變態啊!我還是個正常人啊!”鳴人有些不滿的說道,“在你心裏,難道我就是那種人?”
“是。”井野扶著臉說道,“某些人甚至準備了圍裙裝,我都不知道那種東西怎麽穿。”
“我也不知道。”
“你撒謊!你明明……!”井野忍無可忍,攥緊了拳頭,“你最好不要再提!”
“很抱歉,在你洗澡的時候我沒有偷看。”
“你在說什麽啊!偷看才是不正常的吧!”井野有些崩潰,“總之現在泡澡再放水的話可能要等好久。”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用我的……”
“完全不嫌棄,嚴謹來說,我隻需要衝泡一下就好了。”鳴人說道,“今天已經洗過兩次澡了,隻是天氣太熱了。”
“不許偷偷喝。”井野繃著臉,耳根微紅。
“如果把井野你泡澡的清水換成牛奶或是巧克力之類的東西,倒是可以考慮……但隻是普通的清水,本質意義上來說口感和廚房燒開的水沒有差別。”
鳴人站在那,一臉認真的摸著下巴,開始發表他的逆天見解。
當從他口中聽到口感兩個字的時候,井野已經嚇呆了,完全忘記了自己要罵什麽。
“嗯……如果說泡的不是**而是固體的話,那又是另一種情況。例如花瓣和果凍之類的暫且可以被大眾接受,不,準確的說應該會很受歡迎。”
“從一般角度來說,想喝洗澡水這種癖好,一般是在類似於固定狹小且極度隱私的場所產生的美好幻想。”
“不要再說了!啊啊!!”井野縮在沙發上,抱著頭仿佛靈魂受到了侵染,眸子徹底失去了高光。
“哦,對了。”鳴人從陽台收下了換洗的衣物,路過沙發的時候,對著懷疑人生的井野說道,“我就不用去想象,因為井野已經足夠漂亮了。”
“……漂亮?”井野的眼神逐漸恢複了光彩。
砰的一聲,浴室門關上。
井野小口小口的喘著氣,直起身子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唔的一聲栽倒下在沙發裏,臉深深埋著緋紅一片。
又想起了鳴人方才目不轉睛的眼神,立刻感覺心中某塊地方獲得了滿足。雖然技巧很拙劣,效果卻是意外的好。
沙發上的井野心髒不停的跳動,眼瞼微微闔起,體溫也逐漸升高,快不行了。羞恥感與疲憊感一起襲來,頓時腦子有些昏昏沉沉。
哢嚓。
鳴人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一身水汽,本想繼續逗逗井野,卻發現後者已經趴在沙發裏睡著了。
抬頭一看牆上的時鍾,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
山中花店距離鳴人這並不算近,說起來井野已經一晚上走了三趟了,折騰到現在大概早就累了。周圍一旦安靜下來,就很容易突然入睡。
老實說,井野的睡相意外的驚豔,嘴巴微張著小口的呼吸。落針可聞的客廳燈光明亮,安靜下來能聽見清淺的呼吸聲。
裹著浴巾的少女就這樣毫無防備的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對於鳴人的精神衝擊過於巨大了。他淺淺的呼吸,調整了好幾遍心率才平靜下來。
盡量讓自己的目光從罪惡的大白腿上移開,也不去聚焦重點部位,心裏念著托馬斯小火車讓自己趨於賢者模式。
如果在這種時候失態了,估計下場會十分淒慘。
他並不覺得若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井野醒過來並不會相信自己並不高尚的品行,大概率會被當成垃圾扔出去。
浴巾已經隱隱有鬆開的痕跡了,鳴人想了想還是決定將井野抱到**去。
做了一番思想準備,他小心翼翼的將一隻手繞過井野彎曲著的大腿。另一隻手從脖子後穿過去,輕輕用力將蜷縮著睡覺的井野抱起。
所幸的是井野似乎睡得很沉,呼吸依舊均勻,沒有絲毫即將醒來的跡象。鳴人的動作很輕,將其放在了**,卻並沒有立即離去。
這是他的房間,從一開始就是暗的,過於熟悉也過於簡約沒有必要開燈。
借著客廳的亮光足以視物,卻又隻能看清一個大致的輪廓。他在床邊站了一會,盯著井野模糊的睡姿看了半分鍾。
忽然,他又沒由來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在衣櫃裏摸索著找了一塊薄薄的毯子蓋在了井野的身上,而後退出了房間。
喀嚓,門關上,房間內最後一絲亮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