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醫走後, 鄭宣回了清月澗後,便憂心忡忡地與蘇和靜說道:“是我不好,又要讓你再受一遭生產之苦。”

蘇和靜卻隻是莞爾一笑, 摩挲著自己肚子的動作充滿了母性的光輝,她笑道:“孩子都是上天賜下來的禮物, 你說對不起做什麽?”

鄭宣卻隻是搖搖頭,心裏盤算起了章太醫方才說的法子到底有沒有用,若是那一劑寒藥當真能讓他再無生育能力, 於蘇和靜來說興許也是件好事。

蘇和靜卻不知曉他心裏的小九九,隻知道雀兒得了個弟弟或妹妹, 往後便不必孤零零地支撐長房了。

晚間之時,蘇和靜便派人去了大長公主府送信,隻說她如今興許是又懷上了身子, 那些管家理事的瑣碎活計再做不得。

大長公主聽得此話,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幾乎要把私庫裏的奇珍異寶都賞賜給蘇和靜。

婆子和小廝們從大長公主府裏搬了浩浩湯湯的一大車賞賜回了鄭國公府, 路上遇見幾個過路的行人, 便忍不住問了幾句:“大晚上的,這是在做什麽?”

那領車的婆子逢人便笑, 如今也是喜不自勝地說道:“咱們府上的世子妃又懷了身孕,這是大長公主賞下來的東西。”

那些過路之人紛紛咋舌, 便忍不住在背後偷偷議論道:“鄭國公府的世子妃豈不是安平侯家的嫡長女?”

“正是呢,前頭還嫁給了端陽侯世子,隻是進門三年未有所出。”

“可她嫁給了鄭小公爺後,兩年不到便懷上了第二胎……”

“可別是那端陽侯世子自己有什麽毛病罷。”

“渾說什麽呢, 芍藥公主可生下了個嫡長子。”

*

裴景誠這幾日未曾去過芍藥公主的房裏, 一則祖母病了這事到底是讓他觸動了幾分, 他便有意對芍藥公主冷淡了幾分。

二則是他對言哥兒確實有幾分父子情誼,他這般暴斃,裴景誠心裏自然不好受。

他也讓身邊的心腹去人牙子那兒尋些良家妾來,納一個良妾進門也好挫一挫芍藥公主的銳氣。

心腹們辦事素來快準狠,不過三日工夫便尋到了五六個出身清白的貌美女子,各個皆生了副好生養的身子。

裴景誠要心腹們將那些女子的畫像拿來,挑揀了一番後,選了一個和蘇和靜最為相像的小劉氏。

翌日一早,小劉氏便乘著一頂花轎從角門被抬了進來。

當日夜裏,裴景誠便讓人收拾出了一處清雅的住所,他著了常服去了小劉氏的院子。

一進屋,便見小劉氏穿了件淡粉色羅衫裙,靠在臨窗大炕上縫製衣衫,從裴景誠的角度,依稀能瞧見她姣美和十分肖似蘇和靜的側顏。

他仍記得新婚燕爾時,蘇和靜極愛穿這樣淡粉色的衣衫,後來被龐氏數落了幾句“不莊重”後,這才穿起了那些顏色深黑的外衫。

他愣神之際,那小劉氏便抬頭對著他莞爾一笑,盈盈的杏眸裏蓄著情意繾綣。

裴景誠忽而有些怔愣,望著眼前這張與蘇和靜七分相像的容貌,空虛寂寥了許久的心仿佛被人填滿了一般。

他來小劉氏的院子前喝了好幾杯烈酒,如今酒意上湧,便也不廢話,一把抱起小劉氏將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小劉氏乖順地伸出手環抱住了裴景誠的腰,嘴裏嬌嬌怯怯地說道:“爺,我怕。”

聲音隻是尋常音色,並不如蘇和靜婉若鶯啼。

裴景誠便冷冷地開口道:“不必說話。”

小劉氏連忙閉上嘴。

一夜旖旎後,翌日一早裴景誠早早地便起了身,小劉氏也被他驚醒,拖著疲憊的身軀問了一句,“爺怎得不再多睡一會兒?”

裴景誠瞧都沒瞧小劉氏一眼,隻說道:“往後你小心伺候著,不要多問,也不要把自己當一回事,明白了嗎?”

小劉氏點了點頭,美眸裏流轉了幾分哀傷之意,她道:“妾明白了。”

裴景誠這才滿意地離開,等他走後,小劉氏臉上的柔弱可欺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做妾的人哪兒有那麽多尊嚴可言?

她要的不過是身份和權勢,其餘的她根本不在乎。

*

芍藥公主知曉了裴景誠納妾一事後也未曾動怒,隻專心逗弄自己的兒子。

等那小劉氏來拜見她時,還賜了一隻價值不菲的手鐲下去。

身邊的女官和婆婆們皆欲言又止,芍藥公主卻覺得可笑至極。

她難道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不成?前頭嫁的那個屋裏納了多少個姨娘,外頭養了多少外室,最後馬上風死了她也沒有掉一滴淚。

如今這裴景誠已是比前頭那個死鬼要好上許多了,且如今自己還有了嫡子,還在意那個裴景誠做什麽?

他愛寵幸誰便寵幸誰,隻要不損了兒子的利益,她才懶怠管他。

若是那妾室是個安分守己的便好,若是不長眼懷了孕生下個男孩兒,便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端陽侯府的家私都是她兒子的,庶女便罷了,不過賠副嫁妝便罷了,可庶子卻是要來分家產的。

所以端陽侯府絕不能有庶子。

*

蘇和靜再度有喜後,管家的事兒便落在了大長公主身上。

為著不讓不讓管家權重落回胡氏手裏,將來又要勞累自己花手段奪回來,大長公主便索性住在了鄭國公府裏。

國公夫人既回來了,滿府裏還有誰比她更有資格管家理事?

胡氏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練氏也來得正好,整日裏在背後嘲笑胡氏為她人做嫁衣。

大長公主管家後,蘇和靜便安心在清月澗養起了胎,有了前一回的經驗後,這一回鄭宣在內寢裏讓人抬了一張架子床來。

那床與蘇和靜躺著的床隻隔著幾步,鄭宣一可以與蘇和靜同床共枕,二也能夜裏陪伴在蘇和靜身側。

隻是雀兒如今正是纏人的時候,白日裏蘇和靜時時刻刻伴著他的時候還好,每回入夜時,他都要鬧上一場才讓奶娘抱回房裏去。

蘇和靜為此擔憂不已,心裏也埋怨鄭宣待兒子太過嚴苛,這等年歲的小孩黏人再正常不過,他何必這般上綱上線?

作者有話說:

《表小姐她不想做妾》這本更了一萬多。

實在腰酸背痛,隻更了兩千字。

明天肯定日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