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唐振江的問題,老天師張靜初笑出了聲,手捋著長須不斷搖頭。
唐振江皺眉,疑惑道:“老天師為何發笑?”
“唐施主,你竟然還不明白。”
“陳道長若要那些俗物,你覺得會缺人給他送?
若要那些靈物,你又能找得到嗎?”
“既如此,陳道長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幫你,又是為了什麽?”
唐振江一下子愣了。
這他是真沒想到,此時聽到老天師的話,他也逐漸反應過來,人家要真要了東西,隻怕自己根本就給不起。
可即便如此,陳道長還是接二連三的幫助唐氏,原因是什麽?
唐明馨忽然心裏一個機靈一下子反應過來。
明馨、明宇!
陳道長每次來都是因為唐明馨唐明宇這姐弟的請求。
難道是陳道長對自己女兒......
要是那樣那自己可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唐振江還在幻想,一旁老天師察覺這家夥想歪了趕忙開口。
“唐施主,你別想多了,老道我雖然一生未曾娶妻,但看人還是很準的。
陳道長看你那女兒的時候並沒有男女之情。”
唐振江:“......”
才升起的興奮被一下子撲滅了,不免有些幽怨的看了這老道士一眼。
他當然也能看出陳道長對自己女兒就是當普通朋友,但自己還不能臆想一下?
要知道,真要能攀上陳道長這高枝,那唐家可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想想也不行?
“老道說過,你那兩個孩子與道家有緣。”
老天師再次開口說道。
唐振江也徹底明白了老天師話中的意思。
“所以,您是說,我應該讓那兩個孩子拜入陳道長門下?”
老天師笑而不語不再多言。
唐振江臉上則露出幾分猶豫。
這......讓兩個孩子全都進入道家,他自然不擔心陳一玄的本事。
可自己畢竟就這兩個孩子,萬一陳一玄的道統和全真一樣不允許成婚,那他唐家可就算是絕後了。
“嗬嗬,唐老板,貧道知曉你擔心什麽。
這就是一段緣分。
而且不是誰都有機會得到這份緣分。
這樣,老道我再厚著臉賣一回麵皮,回頭我去拜訪道友幫你問問此事,如何?”
“若道友道統不許成婚,那就讓孩子做個記名弟子,隻是應盡的義務......”
“天師放心,這一點不會打任何折扣。”
聽到這個回答,老天師臉上也露出滿意的笑容。
事情敲定,也算是皆大歡喜。
陳一玄被姐弟二人送回到學校。
並不斷表示想要吃個便飯,卻還是被陳一玄拒絕了,無奈二人隻能折返回醫院招待老天師。
接下來的幾天沒什麽事情。
學校的軍訓自己也不用參加。
唐家唐振江後來又給陳一玄打了個電話詢問陳一玄什麽時候回山上,想要登門拜訪。
陳一玄將其推到了下周。
定下這個時間也不是陳一玄隨口一說,而是有所考慮。
唐振江雖然身體恢複但想要正常下床活動也得需要適應一下。
並且這次他來拜山,老天師大概率也會一同跟過來,那位被自己恢複了一些生機,同樣也需要調養。
一周時間,學校起火的事情差不多也平息了,一切恰到好處。
蘇小筱得知陳一玄回學校又來找了陳一玄兩趟。
從這丫頭口中得知,唐明馨姐弟處理完家裏剩下的一些事情就可以返回學校。
大概是好閨蜜要回來了,小丫頭很是興奮。
並難得的大方表示要請陳一玄吃飯,可聽到又是燕姐早餐之後陳一玄不得不給這丫頭豎起一個大拇指,不愧是你。
同時陳一玄也有點奇怪,按說蘇小筱這丫頭穿著氣質都挺不錯的,不像是什麽貧困家庭,況且他的那個網絡賬號再怎麽說也有百萬粉絲,再怎麽不變現收入也應該不低才對。
可為何這丫頭花錢怎麽總是這麽小氣,扣扣搜搜的,好像很缺錢的樣子。
幾次問這丫頭,她也隻說自己有用,卻也不說具體用在哪。
陳一玄無奈,也就不再多問。
沒有小說故事裏的驚心動魄,每天就是按部就班的生活。
更沒有因為陳一玄有了修為就冒出什麽拯救世界的任務。
即便鎮魔觀那封印著妖魔,陳一玄也知曉,可好像除了讓他變強多了一點動力,倒也沒有太多的緊迫感。
畢竟那裏麵封印妖魔實力都很強大。
自己除非現在轉修什麽進境神速的邪道功法,不然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然而,陳一玄這邊平靜。
同在群裏的林羽和季禍卻沒有這份清閑。
自上次陳一玄當著一眾信徒的麵顯聖後,信仰的人就越來越多。
季禍那邊還好,畢竟是修仙世界,各種稀奇古怪的信仰到處泛濫,多出這麽一個玄玉天尊也不是什麽特別奇怪的事情。
可林羽這邊可是在王朝內,忽然多出這麽一個可以顯聖的信仰立刻就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而作為玄玉天尊座下的神女,自然也是首當其衝成為了朝廷調查的對象。
鎮魔司司長軒轅敬城得知此事頭疼的一夜都沒睡著覺。
原因無他,隨著這份信仰的不斷壯大,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這是一塊巨大的蛋糕,這幾日不少王公貴族都提議將玄玉教納入朝廷,為其斂財。
可林羽卻一口咬死絕不答應。
關鍵軒轅敬城也知道能讓林羽如此堅定地,也就隻有背後那位實力遠超武尊的強者。
他不知道這忽然冒出來的道統是不是對方授意的,可要真是對方授意,朝堂這些王公貴胄出來阻攔還試圖瓜分利益,肯定是要惹怒對方。
更何況,現在玄玉教可不是一點靠山都沒有。
林羽倒還是其次,那本就奔著學習陣法的第一陣法師歐陽燁在見識到玄玉天尊降下的神跡第一時間就成了玄玉教的忠實信徒。
聽說這段時間除了跟隨在神女林羽身邊,剩下的時間都到處傳揚玄玉教道統,嫣然成了玄玉教宣傳處處長。
惹急了,這位怕不是要一個陣法按下來,讓那些王公貴胄全都閉嘴。
到時候可就真的亂套了.....
鎮魔司,軒轅敬城一個人站在小院金魚池旁,手裏握著一把魚食,引得水中那一群金魚不斷往水邊擠。
奈何水邊的男人正在出神,魚兒將尾巴搖的飛起男人也還是無動於衷。
過了一會,小院外一道身影忽然出現,不是別人,正是金鈴捕妖人楊絕。
感知到其他人的氣息,軒轅敬城也會過神,往下一看發現了水裏一群金魚淡淡一笑,捏起一點魚食灑在水中。
頓時水裏魚兒一下子撲騰起來爭搶食物。
軒轅敬城平淡道:“進來吧。”
得到許可,楊絕這才走入小院。
“司長。”
軒轅敬城點點頭,動作很是細微,似乎怕驚動了水裏的魚兒,小聲問道:“林羽已經送走了?”
“是,已經送往邊境。”
“乘坐的什麽?”軒轅敬城再次問道。
“回司長大人的話,屬下為林羽安排了驚羽衛護送。”
軒轅敬城再次點頭:“驚羽衛是我鎮魔司的精銳部隊,每一個驚羽衛都配有飛行妖獸坐騎,以他們的腳力三日應該就能抵達邊境的天淵戰場。”
軒轅敬城說著頓了頓,仰頭看向天際,那方向正是天淵戰場所在的方向。
楊絕看出軒轅敬城的擔憂開口問道:“司長您是擔心林羽?”
軒轅敬城也不隱瞞,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天淵戰場是我人族與魔族的交界處。
盡管這些年人族幾大國都聯合在一起將天魔統帥壓製住,讓那些家夥沒有繼續出來作亂。
但我心中一直都有一種感覺,那群家夥肯定是在密謀什麽。”
“林羽現在身份特殊,如果死在戰場,怕是要有不少麻煩了。”
說著軒轅敬城眉間露出幾縷疲憊。
楊絕想了想,試探著開口問道:“司長,其實有一件事情屬下一直都不明白。”
軒轅敬城眉頭輕佻,笑道:“什麽事情?”
“林羽天賦不錯,如今又有傳承在身,若是留在身邊培養,日後定是我鎮魔司巨大助力,屆時再派她去戰場,也能闖出赫赫威名,為何要在她還未到四品就送去戰場?”
作為金鈴,楊絕是去過天淵戰場的,深知那裏的殘酷。
雖然林羽已經表現出足夠高的戰力,但實話說即便她有三品武者的戰力對於天淵戰場也起不到什麽太大的作用,倒不如等她徹底成長起來。
當時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楊絕就有這個疑問,可軒轅敬城的話太過堅定,讓他沒辦法把問題問出口。
眼下林羽已經上了戰場,他索性也就把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
軒轅敬城轉頭看向楊絕,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憋在心裏恨久了吧。”
“請司長為屬下解惑。”
軒轅敬城笑著將手中僅剩的一些魚食全都撒入水中,引得池水又是一陣翻騰,這才開口。
“也罷,就你好奇就與你說說。”
“之所以將她這麽早就送到戰場,原因很簡單,就是不希望她打上我鎮魔司的標簽。”
楊絕頓時更加不解。
鎮魔司給林羽的資源可不少,而且作為軒轅敬城的親信,他能明顯感受到這位對林羽的欣賞。
此刻為什麽又說出不希望林羽打上鎮魔司標簽的話。
這不是前後矛盾。
“我知道,你心中肯定疑惑。
有一個強大的下屬,我自然是願意。
不過林羽不該止步於此。”
“她的天賦和那個傳承不該浪費在朝堂黨政之上。”
“一旦有了我鎮魔司的標簽,到了戰場鋒芒太過,那些與我鎮魔司不合的官員必定會針對她。
你不明白,我從她身上看到了剿滅天魔的希望。”
“我是討厭朝堂上的那些家夥,和他們鬥我也從不留手。
但我絕對不會將林羽這樣的人才浪費在黨爭上。
若是真能剿滅天魔,別說不讓林羽有我鎮魔司的標簽。
就算是要我軒轅敬城的腦袋,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
說到最後,一向儒雅的軒轅敬城眼中竟露出一抹瘋狂。
那是楊絕從未見到過的瘋狂。
但這一抹瘋狂轉瞬即逝,以至於楊絕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行了,既然林羽已經去了戰場,那剩下的就不用多操心了。
她身邊跟著歐陽燁還有那從未現身的玄玉天尊不會夭折。
你也下去吧。”
說完軒轅敬城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楊絕看著軒轅敬城的背影,愣了片刻這才回過神,默默退出小院。
剛一出小院就碰到監察雅君。
“怎麽了楊金鈴?心事重重的,被司長教育了?”
楊絕苦笑,再次回想起剛剛軒轅敬城的模樣。
忽然想到這位雅君監察似乎是與司長一起長大的,好奇問道。
“監察大人,有件事情不知您可知道。”
“嗬嗬,什麽事情,讓你這麽客氣?”
楊絕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這才開口道:“您可知曉司長為何對天淵戰場的天魔那麽憎恨。
我剛剛......”
楊絕將剛剛的事情與雅君講述了一遍。
二人都是軒轅敬城的親信,倒也不用擔心泄露秘密什麽的。
“嗬嗬,原來如此。”雅君聽完輕笑出聲。
這讓楊絕更加不解。
“你笑什麽?”
“嗬嗬,沒什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我與司長到京城那年也不過十歲,當初兩個毛頭小子,也無人在意。
以至於朝堂上那些家夥到現在知曉我與司長來曆的都沒幾人。”
楊絕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忙開口。
“若是不便,監察就不必說了。”
探查一位大人物的來曆這可不是小事。
他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把這種事情牽扯出來。
可本以為是什麽秘密的事情,卻見雅君很隨意的擺了擺手,事宜他不用緊張。
“這種事情在其他人身上是要保守的秘密,但對我和司長,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那年我與司長十歲,來到京城。
而在那之前,我們其實都生活在同一個小城,互為鄰裏。
那是邊界,那一夜,天魔忽然對神武國邊界發難,一夜之間,全城數萬人,隻有我二人逃出,除此之外無一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