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在意識到月野宙的確不認識自己之後突然渾身發冷。

明明現在在溫暖的室內, 穿著毛衣都有些熱,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似的,整個人由內而外地凍住了。

資料和親身感受到底不一樣。

資料裏麵說月野宙失去了記憶, 什麽都記不得了, 但真的接觸到之後才發現, 紙麵上輕描淡寫的那句話真的放到人身上的時候有多令人難過。

降穀零有些不信邪,剛要開口說什麽, 就見月野宙收回了視線, 沒有再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什麽感覺啊?”太宰治其實心裏也不舒服,但是看到降穀零也這樣反而沒那麽不爽了,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降穀零隻是看了一眼他沒說話,但眼神裏麵帶著威脅,就連旁邊兩個小姑娘都看到了,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不過也正是因為太宰治的打岔, 讓降穀零冷靜了下來,那被月野宙本人所攪亂的理智才終於再次上線。

他這次過來是為了驗這個人的真偽,怎麽可以一過來就覺得對方是本人。

那天的火那麽大, 沒用多久就燒得無法控製, 周圍也沒人能上去,哪怕是異能力者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從這麽多人眼皮子底下把月野宙帶走。

他是死了的。

明明埋進了墓地才對。

人死……是不能複生的。

降穀零硬逼著自己扭過了頭, 重新看著麵前的桌子和那杯沒有被動過的檸檬水,也看到了太宰治那一成不變但充滿了惡趣味的笑容。

“你又是用什麽身份在這裏和我說話的呢?”降穀零輕聲說,“不會真的忘了自己做了什麽吧。”

月野宙隻是禮貌性地對降穀零笑了笑, 還點了點頭,打完招呼就進去拿了外套。

他不怎麽怕冷,冬天一般就是一件毛衣加一件大衣,最後圍一條圍巾就完事, 但想著今天有個小姑娘,就又拿了件羽絨服,準備出門的時候給灰原哀穿上,省得被凍到。

月野宙這套動作不過幾分鍾,還沒等太宰治的話說完就又從後麵出來了,拿著羽絨服往灰原哀身上一裹,就準備抱著人出去去醫院。

見到月野宙要出去,降穀零下意識想要站起身跟著月野宙走,卻被太宰治一把拉住了,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還沒有麵試呢,你要去哪裏?不會不麵試了吧。”

“你不會真的想留在這裏工作吧。”降穀零說,“現在橫濱已經留不住你了?”

“我怎麽啦?我在這裏可沒人管,但是你呢?”太宰治問道,“還是你有其他的事情啊?”

有其他的事情?

當然有。

酒廠的這些人看似非常自由,好像並不受約束,除了做任務之外可以隨便做什麽,但其實挺忙的,尤其是降穀零。

他不僅要忙著酒廠的事情,還有完成公安那邊的任務,又要瞞著朗姆和琴酒幾個人的眼線傳遞消息,整個人分身乏術,一個人被分成了兩個人用,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一邊要用酒廠人員的思維去思考,去揣測他們的心思,另一邊還要堅持自己的正義,用公安的眼光去評判自己遇見的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思考這幾件事的表麵意義和背後有可能出現的問題,萬一出現了問題怎麽解決。

一天兩天還好,一個月兩個月也能忍受,可是他已經在組織裏麵呆了這麽多年,幾乎每天都是這麽過來的。

太累了。

這樣思考非常的累,每時每刻都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提前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全部羅列出來,然後在最短的時間裏麵做出回應。

就連他今天過來這裏,其實也是臨時調整安排抽出的時間,等晚上回去,還要處理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工作。

“……沒有。”安室透又重新冷靜下來。

他不能被情緒支配理智,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試錯的能力。

他需要確定這個“月野宙”的一切,也需要留下來,觀察這個人。

理智歸理智,但如果人能夠完美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那就不是人了。

他雖然重新坐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往月野宙那裏看。

月野宙剛才後麵出來,雖然沒有看太宰治他們,但也能感覺到兩個人灼熱的視線。

可惜月野宙完全不當回事。

灰原哀本來想說沒有必要,也不需要像真的小孩子一樣被抱著可以自己走,但是她現在根本提不起勁來拒絕,隻能被包成一個球,被月野宙抱著帶出去打車去醫院。

她把頭埋進了月野宙的懷裏,讓自己的臉藏在衣服中,就感覺到後背被人安撫般地拍了拍,讓灰原哀稍微冷靜了一些。

一旦離開了那家店,距離那個不知名的組織成員遠了一點,又被外麵的冷風一吹,灰原哀總算是沒有之間那麽緊張害怕了月野宙感覺到自己懷裏的人不再發抖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稍微堅持一下,很快就到醫院了,要是還冷的話我再給你買一杯熱牛奶吧。”

“不用,我已經好了。”灰原哀悶悶地說,她從月野宙懷裏抬起頭,手不自覺地抓著月野宙的圍巾,“不用去醫院的。”

“不行,還是要去醫院看看才行。”月野宙不給灰原哀反抗的機會,非常強硬地帶著她去了附近的一家私人醫院。

那家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還認識月野宙,見他過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結果是帶鄰居家的家孩子來檢查。

“沒有感冒也沒有發燒,至於發抖和身體冰涼可能是有點緊張焦慮導致的。”醫生給灰原哀做了一套檢查,發現灰原哀的身體非常健康,什麽問題都沒有,隻能往其他方麵想。

但一個小孩子壓力大緊張焦慮?

小孩子懂什麽呢?

總不能灰原哀也是像柯南那樣變小的孩子吧。

之前月野宙沒有往這邊想,是因為這個世界上能把人變小的機會實在是不多,也不可能短時間就出現兩個,這才沒往這方麵想。

但能夠和柯南待在一起,甚至讓柯南這麽緊張的小姑娘……

月野宙借著看病曆單,從懷裏掏出了咒術師專用的那個眼鏡戴上,果不其然,在灰原哀的身上看到了和柯南身上類似,但是濃度沒有那麽高的詛咒。

看來他們兩個都是變小的孩子,但問題是……為什麽那個黑衣組織喂他們喝的藥除了變小之外表現出來的竟然還有詛咒。

難不成這個黑衣組織竟然和咒術界有什麽聯係?

月野宙心裏想得不少,但麵上卻看不出什麽,哪怕灰原哀沒有什麽事情也跑前跑後的忙了好一頓,花了錢,拿了點沒什麽用的藥,還在路邊給灰原哀買了一杯熱乎乎的紅豆奶茶。

這次灰原哀死活不讓月野宙抱著她走了,這次月野宙知道灰原哀身體的確沒什麽問題,這才讓灰原哀自己走路。

弄得灰原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本來就沒有生病,隻是因為店裏的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組織成員才會弄得如此狼狽,隻要讓她離開那裏就好,可月野宙卻十分緊張,明明發現她後來沒什麽事了,但依舊堅持來醫院檢查,還給她花了錢,買了藥,甚至還給她買奶茶……

要不是知道月野宙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她都以為這是月野宙故意給他解圍了。

但即便是什麽都不知道,月野宙依舊會為了一個並不熟悉的小孩子忙前忙後,就是因為擔心身體。

月野店長真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捧著熱乎乎的紅豆奶茶,灰原哀不自覺地想到。

灰原哀總算明白為什麽這些小孩子都這麽喜歡月野宙了,就連工藤新一這個披著小孩子殼子的成年人都對月野宙十分有好感,偶爾在聊起天的時候還在說月野宙是個很好的人,你也肯定會喜歡他,有機會可以去見一見。

當時灰原哀無所謂,想著好人能好人到什麽程度,也沒放在心上,但現在親自和他相處過,才能明白月野宙真的像工藤新一說的那樣,是個很好的人。

肯定誰都想和他做朋友,就連陌生人都能得到月野宙的溫柔對待,更何況是好朋友呢?

有點羨慕。

“對不起。”灰原哀悶悶地說道,“你今天很忙吧,不是還有麵試麽?都是我耽誤了你的事。”

“沒病才是幫了我的忙,因為這個跑一趟根本不是麻煩。”月野宙在路邊攔出租車,其實這裏距離店麵並不遠,也就不到兩公裏的路,以前月野宙會選擇走回去,但現在有個身體比較虛弱的小孩子,不能吹冷風,這才會選擇打車:“招人什麽時候都能招,但如果因為這個讓你的病情變嚴重了才是大事。”

灰原哀吸了吸鼻子,難得地有點別扭。

在組織那種地方,還真沒什麽正兒八經的關心可言,組織的人利用她,隻對她的研究能力感興趣,雖然後來去了美國留學交到了朋友,但這種朋友在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而和姐姐隔了一個太平洋的距離,後來姐姐還出了事,又被組織監視,沒辦法和普通人交往,還真沒有這種被陌生人關心的體驗。

也不能說陌生人,但一個並不熟悉的人因為有一點點小問題就拋下工作把自己送到醫院……

這更讓灰原哀堅定了不能把危險帶到月野宙身邊的決心。

月野店長是個好人,好人更不應該遇到危險!

灰原哀穿著月野宙大大的羽絨服,抬頭看了眼月野宙。

月野宙的身材其實並不高大,身形也很纖細,從後麵看上去甚至有些單薄,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似的,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竟然能一路抱著自己去醫院。

她不知道月野宙店裏的那個組織成員有沒有離開,但可以的話,灰原哀還是不希望把危險帶過去。

已經打到車的月野宙招呼灰原哀,卻見灰原哀還站在原地,又有些擔心,“怎麽了?又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剛才在想事情。”見月野宙又想去試她的體溫,灰原哀趕緊搖頭。

“不舒服的話一定要說。”

“嗯嗯!”

灰原哀連忙點頭。

她是看出來了,月野店長對別人的身體健康非常看重,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麽問題就一定緊張得不行。

灰原哀沒什麽事,但折騰了這麽長時間也過去了一個來小時,等他們兩個從醫院出來天都黑了。

也不知道店裏的那幾個招聘得怎麽樣了。

帶著灰原哀坐進出租車,月野宙這才有空想起自己的事情。

當然,月野宙擔心的不是招聘,而是太宰治和將降穀零。

剛才忙著給灰原哀檢查身體,沒有仔細想,現在坐進了出租車裏,月野宙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了這兩個人。

月野宙其實並不是那種會因為突發事件忘記上一件重要事的人,以前他在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就是這樣。哪怕遇到了再多的事再複雜的情況,月野宙都能按照輕重緩急的情況一件不落的解決這些問題,從來不會出現遺漏的情況,不然港口黑手黨也不能在月野宙手裏發展的這麽快。

他會在給灰原哀看病的時候把這兩個人忘在腦後,也是單純覺得他們並不重要,這才會下意識的被排在後麵。

在月野宙心裏,他們兩個甚至還不如帶著灰原哀去看病重要。

既然不重要的事情那就要往後麵排,等到手上沒什麽事情了,再去考慮其他不太重要的事情。

月野宙不得不感歎,有一個目標清晰,對人生有規劃,甚至看得非常透徹的朋友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

算一算七海建人比自己還小一些,但意外看得通透,而且也能給一些比較有價值的參考內容,給了月野宙不小的啟發,甚至讓有些鑽牛角尖的月野宙從死胡同裏走了出來。

以前的月野宙雖然也不是很在意萩原研二他們,但還是會討厭他們自顧自的湊上來。

可是在七海建人隨口說了幾句之後,他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實也沒有必要把這些東西看得太重。

過去的“劇情”可能的確不那麽單純,甚至連所謂的背景劇情都有可能是假的,連係統都不一定存在。

可這又能怎麽樣呢?

說到底,其實都是不相關的東西而已。

他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也沒辦法和其他人共情,更對這些人的愧疚無感,隻覺得煩躁。

但這煩躁究竟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他們把自己當成了別人。

月野宙不喜歡這種被當成替身,甚至被迫背負別人一切的感覺。

不管過去對他來說是真的還是假的,但對現在的月野宙來說都不重要。

說起來可能會有些矯情,但月野宙的確是這樣想的。

月野宙就是月野宙,自己就是自己,根本沒有必要在乎那麽多。

若是他們愧疚就愧疚,後悔就後悔,他們真的想要懺悔的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這裏的是月野宙。

頂多會有點麻煩事,但他會怕這些麻煩嗎?

不會。

月野宙並不懼怕任何人。

現在的月野宙像是想開了什麽,比起在意他們,刻意躲著以前的事,被這些家夥打亂心神,他更覺得保持現在的生活,珍惜現在比較好。

就算是過去的“朋友”又能怎麽樣呢?

過去就是過去,過去不可能變成現在,更不可能成為將來。與其糾結這些沒什麽必要的東西,還不如好好和現在的朋友相處,若是繼續像現在這樣被太宰治他們牽扯左右,反而會顧此失彼,自己重新開始的意義也變了。

更何況……

而且月野宙其實不擔心太宰治和降穀零暴露自己的存在,太宰治那邊有中原中也,而降穀零這邊……自己可是知道他是臥底的這件事的。

如果降穀零真的不管不顧暴露出去,月野宙也不介意撕破臉,大家都別想好過,到時候出國,去其他的國家居住也不是壞事,還一了百了省得天天被這些家夥惦記。

最主要的是,降穀零和太宰治兩個人都是聰明人。

月野宙見過不少聰明人,這種聰明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容易想太多,明明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就喜歡想太多,把簡單的事情弄複雜。

說了這麽多,其實月野宙也沒打算幹什麽。

因為沒必要。

因為不怎麽在意,所以隨便他們怎麽想都無所謂,他問心無愧就好。

就連他們為什麽來自己店裏應聘都沒那麽重要了。

灰原哀縮在衣服裏麵,從前麵的後視鏡悄悄地看月野宙,而月野宙也很快發現了灰原哀在看他:“怎麽了,灰原。”

“沒事。”灰原哀收回視線,“就是覺得店長你人這麽好,應該有很多人喜歡你吧。”

“應該吧,不過店裏事情太多,幾乎沒什麽機會出去交朋友。”月野宙笑道,“在學校裏同齡人更多,會更方便交朋友吧?”

“嗯……還好吧。”灰原哀也不介意和月野宙聊一聊日常的事情。

她現在有點想親近月野宙,不得不說,和月野宙聊天相處是一件很舒服愜意的事,這種放鬆甚至延續到了他開的店上。

研磨的咖啡香醇好喝,做的點心可口美味,就連店裏的環境也能讓人放鬆下來,可以在忙碌的都市裏找到一個放鬆的機會放鬆下來。

這也是為什麽他店裏的生意這麽好的原因,就是下午三四點經常沒什麽人的時間也會有幾個人慢悠悠地坐在店裏呆一下午。

至少和月野宙一起的這一段時間,灰原哀可以不去考慮那些讓她緊張難過的事情,甚至真的像個小孩子一樣被保護寵愛著。

“所以您才要招店員嗎?”

“對,一直泡在工作裏麵實在是太累了,還是要給自己放鬆一下,稍微休息休息。”月野宙應道,“你看到今天四個來應聘的了嗎?怎麽樣,你覺得哪個可以?”

“我沒看……”灰原哀說,“我就光看到那兩個姐姐了。”

那兩個女孩子來的稍微早一點,所以灰原哀對她們兩個有印象,至於後麵來的……

灰原哀突然反應過來。

之後來的那些客人是不是就有組織裏的人???

月野宙等了一會沒等到灰原哀的回答,就看到灰原哀那張幼稚的臉上帶著不符合年紀的嚴肅,像是在思考什麽東西,無奈地笑笑。

正巧車子很快在店門口停下,月野宙便叫了她一聲:“灰原,下車了。”

“好!”

灰原哀被這麽一打岔,趕緊從車上下來。

但當她跟在月野宙身後重新回到店裏的時候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剛才還是太放鬆——

灰原哀抓緊了月野宙的大衣下擺,月野宙走路的動作一頓,又回來:“怎麽了?”

“沒、沒事。”

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站到門口的時候還是會本能地恐懼。

月野宙似乎想到了什麽,給灰原哀拉好了外套,將灰原哀抱了起來,輕輕壓了一下她的頭,讓她把頭埋在懷裏,這才抱著灰原哀走了進去。

門口掛著提醒人進來的風鈴隨著推門的動作響起,店裏熱熱鬧鬧的,每個位置的坐了人,門口甚至還有在排隊的,還在店裏的柯南他們一見到月野宙兩個人回來,立刻衝到了門口:“月野哥哥!灰原怎麽樣了?”

“稍微有點著涼了。”月野宙說道。“不過沒什麽問題。”

他懷裏的灰原哀整個人都埋在月野宙的懷裏,隻露出後腦勺,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我帶她去後麵休息一下。”

“哎?灰原睡著了嗎?”步美有些擔心,“我能不能也去呀。”

“可以啊。”月野宙說,“不過我的房間有點小,可能裝不下這麽多人。”

月野宙帶著小孩子們往後麵走,走到吧台這裏了,卻見吧台後麵的打包台那裏站著的不是榎本梓和津美紀,而是那個黑皮金發的小帥哥。

是降穀零。

他手腳麻利地按照訂單打包,將蛋糕和咖啡固定在打包袋裏,最後核對一遍送到客人的手裏,動作嫻熟,甚至還能順便把旁邊的桌子收拾出來。

有了他的幫助,吧台這邊外帶的服務速度快了不少。

“……怎麽回事?”月野宙問津美紀。

“晚上的時候春姐姐學校臨時有事就先走了,店裏忙不過來,再加上安室先生的麵試結果不錯,就先讓他幫忙了。”津美紀解釋道,“對了,津島先生也在後麵幫忙打雜。”

月野宙愣了一下,撩開簾子看向後麵的料理間,果不其然看到太宰治圍著圍裙,對著灶台,像是點鞭炮似的離料理台老遠,把生雞蛋扔進了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