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宙將扣子重新裝回胸前的小口袋裏, 聽到夏油傑這麽說之後背對著他點了點頭,“雖然我覺得用不到, 不過還是謝謝你。”

“小心你的那些手下。”夏油傑又重複了一下, “他們在背後做了很多事,記得提防他們。”

“放心吧。”他拉開了障子門,從這個包間裏走了出去。

夏油傑目送他遠去, 這才撤掉了包間外覆蓋著的帳。

穿過帳之後, 便見到了守在門外的森鷗外和愛麗絲,他的後方則是太宰治和一部分手下,另一邊的則是夏油傑的那幾個親信。

年紀還不大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站在角落裏, 看著五條咒從房間裏出來, 就連這些詛咒師都對著五條咒微微躬身,顯然以他為首。

可事實上, 這兩撥人根本沒有任何關聯,隻不過兩個首領的關係異常的好罷了。

就當菜菜子和美美子想要進去找夏油傑的時候,夏油傑已經整理好了衣物,也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

他恢複成了外人麵前那樣親善和藹的樣子, 甚至還和森鷗外他們打了個招呼。

“呀!這不是森君嗎,照顧咒辛苦了啊。”

森鷗外跪坐在障子門外, 見到月野宙時還沒來得及給五條咒行禮,就被夏油傑給單拎了出來。

他表情帶了些驚訝,卻也還是站了起來,“大人是我們的首領, 這是應該的。”

“應該的啊……”夏油傑看了眼森鷗外,又掃了眼太宰治,輕笑出聲:“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太好了。”

“夏油。”五條咒警告似的叫了一聲,夏油傑便哼了一聲, “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麵子上不說就是了。”

而他這話在其他人聽來反而更是微妙。

森鷗外和太宰治見到這一幕,臉上的笑容僵了片刻,便立刻像是沒事人似的該如何就如何,兩邊卻沒有一字一句的交流,仿佛陌生人。

但是在詛咒師的眼裏,這兩個人身上的負麵情緒濃鬱得宛如實質,他們絲毫不懷疑,如果繼續放任他們下去,他們或許可以憑借自己一個人的負麵情緒誕生咒靈。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其他的黑手黨,為什麽隻有港口黑手黨的這兩個人的負麵情緒如此深重?

這樣想想,五條咒還真是可怕啊。

竟然能忍住

菜菜子和美美子從月野宙的腿邊跑了過去,抓著夏油傑的衣擺,把自己藏在他的身後。

“走吧。”五條咒沒再管他,隻是警告般瞪了他一眼便帶著人離開。

店外停著數輛豪車,他們港口黑手黨的普通商務車在裏麵卻顯得格外不起眼。

“京都那邊的事務安排的怎麽樣了?”五條咒上了車之後這才問道。

“那邊的情況比較困難,大佐先生申請再調派一個人過去。”森鷗外坐在了五條咒身邊,而太宰治則坐在了副駕駛,森鷗外一邊說一邊抽出了調派文件,翻到那一頁之後遞給五條咒,還匯報道:“中也希望能夠過去,現在等您同意。”

五條咒看著這份調派書挑挑眉,“是他自己提議的?”

“是的。”

但是……

五條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知道,中原中也絕對是被這森鷗外和太宰治兩人支走的,以中原中也的實力絕對不能留在橫濱,他會破壞兩個人的計劃,可五條咒依舊簽了名字,“一會讓他過來見我。”

“是。”森鷗外欣然同意。

橫濱的街道上沒什麽人,哪怕今天是周末休息日,街上的人依舊急匆匆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普通人或許看不出什麽,可是夏油傑這些詛咒師卻能夠看到整個橫濱上空的陰霾。

這些都是整個橫濱誕生出來的詛咒,除了極少數人,大部分人類身上都纏繞著惡念,哪怕是詛咒師都不喜歡在這裏呆著,大概隻有咒靈喜歡來這裏。

而月野宙雖然看不見這些咒靈和惡念,但他可以感受得出來,甚至因為五感更強的原因要更難受些,他不願意看到這些,所以趁著這段時間休息一下。

森鷗外從後視鏡裏麵悄悄看了一眼正在後座閉目養神的月野宙。

月野宙皮膚本來就白,可能是因為最近沒有休息好的關係,眼下有一層淡淡的青黑色,醒著的時候看不出什麽,閉目養神時就更顯得格外虛弱憔悴。

可沒有人覺得後座的五條咒會是個虛弱憔悴的人。

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因為他而死的人更是數不勝數,甚至沒能統計出一個具體數字。

這段時間他本人就像是被什麽人蠱了似乎,下的決策更是鐵血狠辣,哪怕是出來和別人吃個飯也一定要除掉一個組織助助興。

甚至還對國外的組織下手。

橫濱是租界城市,現在在橫濱的除了本地的組織外就隻剩下了數目不少的國外組織。

往常他們對這種國外組織都是秉承著不動,但也不會任由他們動手的原則,可五條咒在最近這段時間卻異常強硬,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一起清洗掉。

沒有人敢反抗他。

這才過去了幾年,五條咒就像上一任首領一樣瘋狂難以理喻,根本就勸不動。

在他剛剛上位時,大家都期待著五條咒可以將整個港口黑手黨變好,真心實意地尊敬著他,崇拜著他。

可現在,那個好好先生似乎早就成了海上泡沫,風一吹就散了。

取而代之的早已是現在這個瘋子。

車子飛速駛過街頭,在港口黑手黨大樓下的停車場停下,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在門口迎接五條咒,可五條咒隻是揉著眉心從車上下來,徑直往裏麵走去。

中原中也已經收拾好了去京都的行李,其實就是一個小包而已,缺了什麽東西可以直接去京都買,他本打算坐下午的飛機過去,不過在聽說首領打算過來見他的時候就換了航班。

雖然當初進港口黑手黨的理由比較尷尬,可在來到了港口黑手黨,和這個首領接觸過一段時間之後,中原中也就真心將他當成了自己需要尊敬獻出忠誠的首領。

雖然這幾年首領有些變了,但中原中也卻並沒有改變態度。

甚至為此努力的往上爬,成為了一名幹部,就是為了站在五條咒的身後,替他披荊斬棘。

因為哪怕現在五條咒的手段變得狠辣,他對橫濱的貢獻依舊是無可摘指的。

黑色和灰色組織終日惶惶,可普通人卻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隨意受到傷害。

“首領。”中原中也通報過後得到了進入的許可,剛剛回來的男人已經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當中,文件摞了小山高,中原中也隻能看到男人的小半張側臉,就連自己來的時候他都沒有抬頭。

“這次去京都……是你自己要去的還是森他們說的。”五條咒頭也沒抬的問道。

“是我自己提出的。”中原中也說,“我可以為您分憂。”

“為我分憂?”五條咒挑挑眉,“倒是有心了。”

中原中也現在是幹部候補,但誰都看得出來,隻要再積累一段時間的功績他就會成為下一個幹部。

不過現在港口黑手黨裏的氣氛十分微妙,明麵上大家還保持著對五條咒的尊敬,可私底下,有不少人起了不一樣的心思。

五條咒這樣做不行。

現在的橫濱看上去十分和平,港口黑手黨一家獨大,但實際上,整個橫濱早就已經成為了繃緊的一根弦,稍微出現一點點壓力說不定真的會斷掉。

有的時候混黑不是想當然,可以一手遮天,還是要分給下麵的小蝦米一點油水吃的,可現在五條咒胃口太大,竟然一口都不讓其他人吃,這就讓許多人無法忍受了,尤其是那些國外來的勢力,他們來這裏本來就是來賺錢的,現在錢賺不到,日本國內的情報也拿不到,就連他們本身的人手都折進去這麽多,更讓他們把五條咒恨得牙癢癢。

現在這個局麵未必沒有他們推波助瀾的結果。

森鷗外他看得更長遠一些。

他看到的不是那些黑色集團能夠拿到的利益,也不是這些錢能夠換來的東西,而是被壓抑過後猛然反彈的整個橫濱。

他坐的高,甚至可以稱得上五條咒的左膀右臂,接觸得到更深層次的情報,更看得出現在港口黑手黨已經要撐不住了。

表麵上光鮮亮麗的港口黑手黨實際上千瘡百孔,更沒什麽流動資金,就連武器都是一個大問題,甚至連人員的浮動都有些超過了正常的波動線。

也就是說,現在的港口黑手黨已經成為了紙老虎。

繼續這樣下去,橫濱會再次回到龍頭戰爭時期,那個時候的橫濱宛如地獄,普通人甚至無法保證最基本的生命安全,就連異能特務科都無能為力,做到的東西極為有限,後來雖然在港口黑手黨的暴力鎮壓下達成了短暫的和平,可誰也不知道這種短暫的和平能夠維持多久。

老師的三刻構想……

港口黑手黨崩塌之後,還有誰能夠維持這岌岌可危的三角形呢?

所以港口黑手黨不能覆滅。

換掉首領是最簡單也是消耗最小的一個辦法。

不得不說的是,森鷗外以前對五條咒的確抱著他或許可以改變橫濱的想法,也是真心實意的對待五條咒,可現在看來,他的尊敬簡直就像是笑話一般。

是時候改變了。

“森先生笑得好可怕哦。”太宰治沒有敲門就推門而入,見到的森鷗外的表情時就做出了一副惡心要吐出來的樣子,“是因為高興得無法控製自己了嗎?”

森鷗外臉上的笑容斂去,“不要亂說話。”

“都準備好了,森先生你馬上就要成為整個橫濱的大英雄了。”

說這話的太宰治有些許的嘲諷。

“那你將成為英雄麾下的騎士。”森鷗外也惡心他。

“你可真惡心。”

“彼此彼此。”

師徒兩個人說著一般人無法理解的話,氣氛和諧到像是在茶水間裏隨便閑聊,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即將策劃的事情將會影響到整個橫濱。

很快了。

很快了。

森鷗外靠在椅子上,望著掛在西邊的夕陽,感受到了難得的喜悅。

太陽要下山了。

五條咒這個隻會給橫濱帶來厄運的人也要去死了。

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天的時候,森鷗外還是有些悵然。

若是五條咒能夠像以前一樣就好了,是什麽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呢?

權利?金錢?欲望?野心?

當初的五條咒可是最得人心的,沒想到竟然也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過想一想,等自己上位之後還要解決這麽多問題,去五條咒擦屁股,他又沒那麽悵然了。

森鷗外看著落下的夕陽,愉快的敲定了準備行動的時間。

*

“這個給你。”五條咒在抽屜裏麵找了找,將一份用牛皮紙袋裝著的文件和一個小小的u盤交給了中原中也。

“幫我去跑一趟這個。”

“這是……”

“和意大利黑手黨組織的合同。”五條咒說道,“錢和武器都已經解決了。”

“真的?!”中原中也有有些意外,但更多的還是驚喜。

他算是五條咒的心腹,所以知道一些橫濱內部的情況,也知道港口黑手黨現在的情況,更知道港口黑手黨現在缺錢缺人還缺武器。

他們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就是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甚至都想向銀行貸款了,可誰都沒想到月野宙竟然能夠不聲不響地解決這兩個心頭大患。

“那……”

“這個需要你來幫我,也暫時不要聲張。”五條咒說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

中原中也原本直覺有些不對勁的直覺也因為這份意外之喜而暫且被壓下。

想著這次出差不僅能夠解決京都那邊的問題,還能順便解決組織內部的金錢以及武器經費問題,他就很興奮,不過人啊也記得五條咒說不要聲張,所以在離開辦公室後隻是說得到了五條咒的叮囑,沒說其他的東西,也沒有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而在中原中也走之後,五條咒將裝在保險箱裏的文件和各種收款單據都拿了出來,在上麵挨個簽字蓋章,然後分門別類的裝起來。

若是森鷗外和太宰治能夠看到這些文件的內容,就會驚愕的發現這些困擾著森鷗外的難題竟然全部都有解決方案。

不管是人員問題還是資金問題,乃至於武器問題,甚至是未來港口黑手黨的發展方案和如何和官方合作的規劃全都在這裏。

等這些全部解決完,他留在橫濱的任務就完成了。

不管是處理掉橫濱的所有外國特工和情報組織,還是上麵那些被外國人收買的蛀蟲和勢力都已經被五條咒牢牢的抓在手裏。

隻需要一個機會就能徹底除掉。

這或許對橫濱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可從長遠發展來看,這一步棋卻是最重要的。

可這對五條咒來說卻並不是什麽好差事。

不過五條咒倒是還好,他甚至哼著歌,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他答應早紀的事情全都做到了。

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

不管是保護朋友還是保護其他的東西,他都做到了。

每個人都能得到好結果,用不了幾天,一切都能恢複到原樣,一切都會步上正軌。

每個人都會有美好的未來。

這一摞厚厚的足有三四斤重的文件就是五條咒留給橫濱和森鷗外最後的禮物。

森鷗外真的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嗎?

難道五條咒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他再清楚不過,隻是沒有挑明而已,甚至有一種冷眼旁觀的狀態在看著這一切。

五條咒將這些文件全部裝好,封進防火防水的袋子裏麵,然後再一次裝進了保險櫃,並且特意給對方寫了一封信。

倒是不怎麽長,基本上就是交代未來港口黑手黨的走向以及未來如果遇到了問題應該怎麽解決。

還有對森鷗外的期待。

做完這些,五條咒這才換了身衣服,參加了這次的晚宴。

參加這次晚宴的人有各個組織的首領,甚至是政府官員,還有一些特殊人士。

宴會的舉辦地點在半山腰的一處私人別墅裏,隔著半座山,另一半則是橫濱最混亂的鐳缽街。

隻是一座山而已,卻分割出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月野宙戴著的耳麥裏響著手下的匯報聲,還能聽到激烈的子彈射出的爆裂聲。

這邊歌舞升平,橫濱的另一個角落卻滿是死亡。

五條咒喝光了送上來的所有酒卻不見醉態,反倒是這些過來勸他酒的組織首領和政府內的領導喝得醉醺醺的,成功地讓五條咒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到這時,五條咒才找了個借口,從宴會內廳離開,找了個通風的窗戶呼吸著新鮮空氣。

宴會廳的喧鬧被夜色吞沒,這個陽台位置很隱蔽,但是站在這裏卻能夠看到遠處橫濱港的夜色。

他喝了一口蘇格蘭酒,靠在欄杆上發呆。

如果沒有意外,這估計是自己最後幾天看著橫濱的這片夜景了。

多可怕。

自己就要死了。

橫濱的夜裏太安靜,太窒息,壓在他身上的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甚至連緩和的時間都沒有。

到了這時,獵犬的任務反而不那麽重要了,他現在隻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更快一點,然後解脫。

他現在有點累,快要撐不住了,顯得自己甚至連個稍微休息一下的地方都沒有。

朋友,朋友又算什麽呢?

連信任都無法給予的朋友算什麽朋友?

五條咒想起降穀零。

他似乎在諸伏景光過來找自己之後就徹底失去了聯絡,見不到人,收不到電話,甚至連名字都被刻意地隔開,就連點名要波本合作也被拒絕了。

這個態度……

五條咒自嘲一笑。

果然他這種人沒有資格擁有什麽,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簡直就像是笑話一樣。

身後的窗簾被拉開,一個人從後方走近,五條咒沒有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那個人也隻是站在窗簾邊,注視著背對著自己的年輕男人。

過了好一會,來人才念道。

“宙。”

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稱呼,五條咒歪了歪頭,舉著酒杯對他示意了一下,“波本啊,原來組織也來人了,剛才怎麽沒見到你。”

雖然是參加宴會,但月野宙並沒有特意打扮什麽,依舊是黑色的西裝和紅色的襯衫領帶,隻是平常隨意散下來的短發用發膠抓了一下,弄了個偏向於成熟的發型,看起來更符合一個組織首領的氣場。

和那個降穀零印象中柔軟的年輕人截然不同的形象。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月野宙就變了,變得冷硬,不可理喻,甚至能稱得上一句瘋狂。

“嗯。”他應了聲,端著酒杯走到了月野宙身邊。

他比月野宙要高一些,他這個角度略微垂下視線正好可以看到月野宙低垂下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月野宙身體瘦弱是從骨子裏帶出來的,哪怕是天與咒縛的體質,可他看起來卻依舊有些弱不禁風。

隔了這麽久沒見麵,降穀零才恍然發現月野宙又瘦了很多,任誰都想不到月野宙會變成現在這個殺人如麻的殘忍劊子手。

臥底嗎?

或許的確是臥底,可臥底真的一定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他做的一切已經不是可以用臥底來解釋的了。

降穀零和月野宙相處的時間長一些,也算是相信月野宙的人品和性格,所以在景光說了這件事之後並沒有徹底相信,而是抱有懷疑態度。

或許呢,或許隻是一個誤會。

或許。

他的心裏還抱著微弱的期望,希望這或許僅僅隻是一個誤會。

可這真的可能嗎?

甚至就在下午,橫濱的一個組織又被連根拔起,死傷暫時還沒被統計出來,可一定有人死去。

這已經遠遠超過一個臥底能做到的事了。

“現在一切都還有餘地。”降穀零說道,“若是現在及時回頭還來得及。”

五條咒突然抬起頭看向他,那雙淺色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到降穀零低下頭就能親到他,降穀零恍惚了一瞬,卻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和月野宙之間的距離。

“回頭?回什麽頭?”五條咒笑了起來,身體都在抖,“這已經不是在警校的時候了,波本。”

“你沒有必要這麽說,隻要你有什麽苦衷說出來就好。”降穀零抓著他的胳膊小聲的說,他們害怕隔牆有耳,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隻要你肯說,我就肯相信你。”

“但是你這麽問本身就是已經在懷疑我了。”五條咒笑著說,“蘇格蘭跟你說什麽了?”

降穀零呼吸一滯。

五條咒仔細的看著他,“他說我背叛你們?我變了?”

降穀零緩緩地點頭。

“但是隻要你說那些事情都不是你主動去做的,我就還能相信你,宙,我相信你沒有變。”降穀零抓著五條咒的手很用力,用力到隔著一層布料都給他的胳膊留下了一層淺淺的紫色印記。

“的確都是我主動去做的。”五條咒扯開降穀零的手,將杯子裏的最後一口酒喝完,把空了的高腳杯放在陽台的圍欄上,任由夜風吹落,落在陽台下的地麵上,摔得粉碎。

“怎麽樣,你想殺掉我嗎?”

降穀零的呼吸變得沉重了幾分,他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看著月野宙,兩個人四目相對,沉默良久,降穀零這才開口:“那跟我走吧。”

五條咒勾了勾唇角,像是高興,可他的表情卻完全不是這樣。

“跟你走?去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