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盤腿坐在蒲團上麵, 手撐著下巴,看著麵前那成排的牌位和佛龕。

身邊的侍女已經將他的話傳了出去,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是現在五條家的長老。

但這些長老的年紀普遍在三四十歲左右,年紀稍長些的隻占據三分之一, 這些長老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老老實實地坐在後麵, 沒有一個人敢催他, 隻是跪坐著低著頭, 等待五條悟說話。

若是有老人在這裏, 自然能夠分辨出來, 坐在這裏的長老們已經經曆了大換血, 基本上都是這十年來慢慢提拔上來的新一批強者。

也都是比較聽話的人。

至於那些老不死的已經被五條悟處理的差不多了, 少數根係複雜,難以處理的也都被架空, 放在權利中心外。

過了好一會, 五條悟才終於轉過身來,他掃了一眼後麵排排跪坐的人,卻沒有在裏麵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五條慎呢?”

“老爺他……”

“這麽重要的會議他怎麽不來啊。”五條悟聲音稍微提高了一點, “一點也不負責任,那我們就過去看看他好了。”

在場的長老們表情都變了一瞬。

不是說不行,隻是現在的五條慎……

到底還是五條慎嗎?

不,根本不需要名字,隻是一個“意外”而已。

五條悟才懶得管這些長老們怎麽做,他自顧自地跨過他們, 穿過五條家的長廊, 繞過精心布置的枯山水, 然後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地牢。

這裏的名字雖然還叫地牢, 但裏麵關著的東西可不是人了。

在五條悟的眼裏,這裏的咒力和殘穢濃鬱到嚇人,幾乎每個角落都布滿了猙獰的爪痕和黏液。

這裏還有另外一波人。

也不能說是人。

地牢的外麵用符咒和特級咒具緊緊束縛,根本看不到原本的建築,那些長老們和侍者遠遠地不肯靠近,仿佛這裏是什麽地獄一樣,靠近這裏就會被吃掉。

其實也差不多。

地牢的門口最起碼有七八層封印,而且還有三層由咒術師把守的關卡,當五條悟來到地牢時,負責收尾這幾個關卡的咒術師紛紛對五條悟行禮。

“裏麵的東西怎麽樣了?”五條悟穿過前麵兩個關卡,來到最後一個關卡的時候詢問到。

守護最後一個關卡的咒術師赫然有一級,這可是相當高級別的戰力,此時卻被用來看大門。

“和之前一樣。”他說道,“沒有辦法溝通。”

“之前不是叫它過來了嗎?為什麽不敢參加會議?”五條悟嘟嘟囔囔地推門而入。

門口的幾個咒術師麵麵相覷。

他們怎麽說啊!

想起地牢裏麵關著的那隻特級咒靈大家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五條悟執著地認為地牢裏的那隻咒靈是上一任家主五條慎。

也不能說五條悟瘋了,隻是大家很難理解五條悟對這隻咒靈的態度,但既然五條悟這麽說了,大家也隻能這麽認為。

與其說是地牢,這地方還不如說是專門用來關押咒靈的特殊容器。

誰能想到他們五條家竟然會圈養咒靈。

這幾隻咒靈的身份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哪怕是在這裏執勤的咒術師都不知道這是什麽。

五條家的地牢裏千年來死了無數囚徒,有真正的大惡之人,當然也有被當成替罪羊死在裏麵的無辜人士。

這裏的怨念長年不散,曾經有數次將要誕生咒靈,卻因為這是咒術師的大本營而被提前清理掉。

可這次卻不一樣,這次誕生的咒靈並不是整個地牢的怨念,而是十五年前死在地牢外的人的怨恨。

按理來說,五條家應該祓除這隻咒靈。

但那個時候五條家正處於權力交替、內憂外亂的狀態,自己家內部的事情都處理不來,還麵臨著另外兩家禦三家的施壓,十五年前被五條咒殺死的長老裏麵也有他們禦三家的,死了長老,其餘兩家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一定要五條家給個說法,如果能夠趁此機會將五條家瓜分就更好了。

下一任家主才十二歲,不過是個可以隨意揉捏的小孩子而已。

往常雖然任性,卻被五條慎控製著,不準碰五條家控製權的五條悟卻在此時以極為強硬的態度搶走了五條家的控製權。

明明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但是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他竟然真的撐住了,在和其他老頭子的交涉中占據了上風。

至於還活下來的剩餘十幾個長老,五條悟暫時沒辦法動他們。

畢竟如果五條家的長老們全都沒了,那麽隻憑借他一個十二歲的小孩還真沒有辦法穩住五條家。

這不是懦弱,是當前最優解。

隻有先穩住五條家,穩定五條家在咒術界的地位,才能保護離開的五條咒。

如果自己沒辦法拉住禦三家,那麽重傷在外的五條咒已經會被那些咒術師們追殺。

就算自己弟弟的自愈能力再怎麽好,在禦三家的追殺之下也絕對討不到好,甚至有可能死去。

他讓弟弟離開了,為了能讓弟弟好好地活下去,自己一定要給他創造一個可以安全地活下去的環境。

等好不容易忙完五條家的事情,五條悟才終於發現了地牢裏那隻咒靈。

地牢雖然被五條咒破壞,但最基本的封印能力還在,那隻初生的咒靈在這陰暗的地牢裏麵竟然吸收著這千年來的詛咒,成長成了一隻二級咒靈。

在見到這隻咒靈的時候,五條悟總算明白為什麽會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誕生出這麽一隻咒靈了。

因為被弟弟殺死的那些長老和五條慎他們的強烈不甘而化成的咒靈。

很可笑。

但卻又理所應當。

這種陰暗的,連陰溝裏的老鼠都不如的渣滓怎麽能忍受被一個一直瞧不起的人殺死的事實呢?

這種人誕生出咒靈一點都不奇怪。

可五條悟並沒有殺掉他們的意思,反而將這隻咒靈困在了地牢裏,冷眼旁觀他們隨著怨恨生長。

無法獲得自由的咒靈在越發深重的怨恨裏成長,在短短幾年內就成長為了特級咒靈。

五條悟留著他們命的原因非常簡單。

因為成長為特級的咒靈可以說話,有自己的意識。

宙當初的確殺了他們,可怎麽能這麽便宜了他們呢?

死了就能解脫嗎?

不可能的。

隻是殺了他們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既然做了那些事,就要有承擔一切的膽量。

別的不說,最起碼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跪著給弟弟磕頭認錯,到那個時候再去死。

但五條悟此時又在糾結。

宙已經徹底和過去分割,如果再把他帶回到過去,重新麵對過去的血腥和殘忍,會不會太過分了?

他打開封印著的大門,那沉重的大門剛打開一條縫隙,縫隙內部就傳來了一道帶著腥臭味的腐朽的味道,五條悟捏著鼻子閃身走了進去,大門再一次在身後轟然闔上。

這個不大的地牢裏麵幾乎布滿了蛛網,甚至還有一些斷掉的節肢動物的肢體,而地牢的最中間則被一隻巨大的蜘蛛咒靈塞滿,那幾乎有五六米高的特級咒靈蜷縮在地牢裏,在發現五條悟進來之後,這隻還在沉睡的咒靈終於醒了過來,足有樹幹粗細的蜘蛛腿向五條悟攻擊而來,五條悟隨手砍斷它的幾條腿,那龐大的身體終於跌落,露出了它的頭。

說是頭其實也不算,這隻蜘蛛頭的位置竟然擠擠挨挨的塞了九個人臉,腹部和後背也有,就連節肢關節處也有類似於五官的痕跡。

那些看門的咒術師不認識,但五條悟能夠認出每一個人臉。

這些人臉都是十五年前死在地牢裏的長老和五條慎他們。

“你們進化成特級都好幾年了,怎麽還不會說話啊。”五條悟站在門口,雙手抱胸問道,“不是說特級的咒靈都會說話嗎?”

回答他的隻有咒靈內部的特殊交流方式,這種聲音很是刺耳,但五條悟能夠聽懂。

是比較簡單的單音節內容。

類似於殺了你、好餓、恨一類的詞語。

總歸是不是什麽好詞,是咒靈們經常會說的內容,不過好歹進步了。

五條咒那九個頭的正中央的位置找到了五條慎的臉,還興致勃勃地問了一句“學會說話了嗎?”

可惜他們根本不會說話,就連剛剛誕生不久的理智也無法控製內心的仇恨。

等在外麵的長老們聽著裏麵傳來的沉悶聲響,那些站在最後的長老們眉頭緊皺,差不多能擠死一隻蒼蠅。

當著五條悟麵的時候他們不敢露出什麽表情,可是當五條悟不在的時候,他們總算能露出一點忌憚和厭惡。

他們再清楚不過裏麵發生了什麽,他們甚至在擔心再過不久他們會不會也被丟進去。

可哪怕他們害怕得要命,甚至想要找機會做掉他,可在絕對的實力壓製下,這種反抗幾乎如同蜉蝣撼樹,螳臂當車。

他們隻能等。

過了好一會,五條悟才一邊擦著手一邊從門裏走出來,他的視線落在最末尾那幾個長老身上,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些“走吧,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做呢。”

幾個長老下意識打了個寒噤,向後退了一步。低下頭躲開五條悟的視線。

他們在害怕。

五條悟沒有對他們下手,純粹是因為時機不到,而不是不敢。

果不其然,關了一天門,第二天上門的客人就沒有那麽多了。

上午的時候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推門進來。

“宙先生,麻煩你幫我們打包兩份三明治和飲料可以嗎?”兩個人穿著便服,月野宙甚至還能看到毛利蘭化了淡妝。

毛利蘭本來就是受歡迎的美女,這麽一打扮更是吸引男性的注意力,但工藤新一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反應,在吧台邊坐了下來趴在桌子上無聊的歎息。

“周末出去玩的話當然要高興一點,為什麽不去外麵的餐廳吃呢?”月野宙一邊給他們做便當一邊說。

“新一這家夥最近飯量很大,經常沒過多久就餓了。”毛利蘭說道,“所以提前買點東西給他吃。”

“堅持到飯店還是沒關係的!”

“你一開始都忘了要和我去多羅碧加遊樂園玩!”毛利蘭在一邊說,“要不是我主動提,你這周末估計還要繼續看你的福爾摩斯呢。”

“我這不是來了嘛。”工藤新一自知理虧,“我今天把零用錢都帶出來了。”

月野宙把打包好的東西遞給他們兩個,工藤新一主動接過,這才和他們告辭,一邊拌嘴一邊往外麵走。

“約會真好啊。”榎本梓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感歎道,“雖然很想談戀愛,但談戀愛很花錢。”

“如果喜歡就談嘛。”月野宙難得閑了下來,帶著水壺去給店裏擺放的那些綠植澆水,愜意得不行。

就算是有客人來也有榎本梓幫忙,他也不用放下手中的工作火急火燎地去幹活。

果然招人就是方便很多。

其實有前幾天那個推特的影響,今天的客人還是不少,但好在已經比昨天那種非法聚集的程度好多了,能夠接待得過來。

這點已經提前跟榎本梓說了,所以還在榎本梓的接受範圍之內。

今天有榎本梓在,倒是比第一天的時候要輕鬆不少,而且原本預計五點關門的咖啡廳也延遲到了晚上八點,不過榎本梓是晚上六點下班,剩下的兩個小時並不是旺季,月野宙自己一個人應付得過來。

等過幾天再招一個員工,到時候他們就能兩班倒了,這樣時間靈活,而且也不會太累,讓員工在疲勞狀態工作。

到了晚上六點的時候,月野宙就讓榎本梓先下班回家,自己在後廚整理,食材剩得不多,下午烤的麵包也隻剩下最後幾個,月野宙索性把麵包打了八折放在外麵,看看能不能最後全都清理掉,省得剩下浪費。

時間慢慢流逝,放在外麵的麵包陸陸續續地被買走了,隻剩下最後兩個,月野宙看時間也快八點了,覺得大概賣不出去,索性都收了起來,就見毛利蘭匆匆地推門而入。

“小蘭?今天玩得開心嗎?”

“新一沒回來嗎?”毛利蘭聽月野宙這麽說,心裏還是咯噔一下,但還是不抱希望地問了一下。

“沒有,我還以為是他送你回來的呢。”

“沒有,他說先讓我回來就先走了,我在遊樂園裏麵等了他好久他都沒有出現,還以為是他先回來了呢。”毛利蘭說道。

“或許先回家去了。”月野宙一聽,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畢竟是個男生,在外麵能保護好自己,應該沒什麽事。”

“說是這麽說,但是總有點擔心。”毛利蘭歎了一口氣,“不行,我要去新一家裏看看。”

“我陪你一起吧,現在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出去有點危險。”

“沒事啦,別看我是女孩子,但是我可是空手道冠軍哦。”毛利蘭不太想麻煩月野宙,畢竟月野宙工作了一整天,現在正是累的時候,怎麽可以麻煩他跟自己一起去呢?

“隊上一個人還好,可萬一對方有好幾個呢?”月野宙脫下了圍裙,去後麵拿出外套,“這樣大家也能放心一點。”

“那就麻煩宙先生了。”毛利蘭隻好同意。

不過說真的,有月野宙陪她一起去她也能放心很多,再怎麽說月野宙也是男生,有些人看到有男人在就不會過來搭訕什麽的了。

反正距離關門就隻剩下十幾分鍾了,月野宙索性拉下了防盜門,穿上外套跟著毛利蘭一起往工藤新一家走。

工藤新一家距離毛利蘭家不遠,走路大概不到二十分鍾,月野宙記下了對方的家庭住址,又見毛利蘭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答。

“阿笠博士好像在家,我去問問看。”毛利蘭看到隔壁阿笠博士家亮著燈,便對月野宙說“阿笠博士可是一個很厲害的科學家,還發明了不少有意思的小東西,和新一的關係也很好。”

“科學家?好厲害啊。”月野宙讚歎道。

“對啊。”毛利蘭敲響門,很快就有一個圓圓胖胖的白胡子老頭出來開門。

這個老頭看上去非常和藹,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就很好說話的樣子,他們兩家已經很熟了,所以毛利蘭在和阿笠博士說了句什麽之後就走了進去。

“抱歉,我是陪毛利小姐過來的。”月野宙站在門口沒打算進去,“我在這裏等著就好了。”

“你是小蘭的同學嗎?進來等一下吧,外麵很冷的。”阿笠博士打量著月野宙,開口邀請道。

這個年輕男人看上去就沒什麽攻擊性,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長得又漂亮,似乎是個很好相處的人,至少阿笠博士對他的第一印象相當不錯。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工藤新一的競爭對手。

如果是個長得這麽漂亮的男生追小蘭,工藤新一可太吃虧了。

“不是啦,我是租下了毛利小姐樓下那家店麵的老板,名字叫月野宙,不是毛利小姐的同學。”月野宙搖頭,“剛才毛利小姐來問我有沒有看到工藤,我怕她一個女孩子這麽晚一個人出來很危險,這才會跟著她一起過來。”

“啊!新一給我帶過你們店裏的點心,的確蠻好吃的。”阿笠博士恍然大悟,立刻誇獎道,“不過還是進來吧,新一說你身體還沒好呢,萬一吹了風又感冒怎麽辦?”

因為擔心女孩子晚上出門特意陪著跑一趟,的確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所以阿笠博士的態度更熱情了幾分。

月野宙摸了摸臉。

難道他現在看起來真的有那麽虛弱嗎?

阿笠博士都這麽說了,月野宙自然隻能進去,不過他也隻是在客廳坐著,沒過一會兒就見毛利蘭牽著一個穿著藍色西裝的小男孩走了出來。

月野宙一看到對方就挑了挑眉,覺得對方有些眼熟,雖然戴著眼鏡,不過能夠從麵容上看出一點痕跡。

長得有點像工藤新一。

“大哥哥,你看我幹什麽呀?”變成小孩的工藤新一被月野宙看得冒冷汗,不知道為什麽,被月野宙看到,竟然有一種被看光的感覺。

“這個小孩子是誰?”月野宙問道。

“他叫江戶川柯南,之後應該會借宿我們家。”毛利蘭牽著他的手,“這是月野宙宙先生,你可以叫他宙哥哥。”

披著柯南皮的工藤新一眨了眨眼睛,叫了一聲“月野哥哥。”

“你好啊,柯南。”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麽,“那工藤不找了嗎?”

“他還沒有回家,我讓阿笠博士幫我注意一下了。”毛利蘭這下子是真的沒有辦法,隻能回家等待,就是沒想到竟然還帶了一個小朋友回來。

“借宿啊……”月野宙摸了摸這個小孩的頭,“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來的時候是兩個人,沒想到回去的時候竟然是三個人。月野宙和毛利蘭把小孩夾在中間,有了月野宙這個外人在,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之間也沒有辦法說小話,隻能說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

月野宙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柯南,心裏有點疑惑越來越深。

這個人……真的很像工藤新一。

就算變小了,可他的行為舉止也像是大人故意演出來的幼稚,說話方式也和工藤新一有點像,說話間還透露出一股對毛利蘭的熟悉。

但是人變小這種事……

月野宙本來想說人是不可能變小的,但想起那所謂的咒術師和橫濱的異能力者,突然覺得人變小並不是不可能。

可能工藤新一碰到了異能力者不小心被波及才變成的小孩子呢。

一會找個機會問問看好了。

他想明白之後就沒有再看柯南了,讓柯南悄悄鬆了一口氣。

隻是等三個人走到毛利偵探事務所下麵的時候,樓上轟隆轟隆地跑下來了一個人。

毛利小五郎穿過三個人,激動地說“終於有案子了!時隔半年終於有案子了。”

月野宙詫異。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毛利偵探事務所竟然已經半年沒有開張了……難道每個月的收益就隻有房租嗎?

“爸爸!”毛利蘭叫了一聲,又見到柯南也跑了過去,連忙對月野宙道歉“抱歉宙先生,等明天我再向您道謝!”

“沒關係,快去吧。”月野宙搖頭,他看著三個人上了車,拉開後門回到了店裏。

他站在門口,手剛放在門口的開關上麵想要按開玄關上的燈,可是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間,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店裏好像有東西。

月野宙啪地打開燈,店裏空無一人,月野宙完全感覺不到人類的氣息,但他就是感覺有東西在。

他從後門玄關處的鞋櫃上方摸出了藏在夾層裏的匕首,慢慢後退。

要麽是異能力者,要麽是那個什麽咒術師。

不管哪個都不能在店裏打起來。

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裝修出來的店麵,萬一真的打起來自己的店可就遭殃了。

月野宙的直覺並沒錯。

現在他的店裏的確有一個和咒術師有關的東西。

一隻特級咒靈。

米花町的街頭,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飛馳而來,車上的輔助監督踩著油門,在超速的邊緣瘋狂試探。

“米花町應該有負責巡邏的咒術師吧。”後座上擠著的三個一年級說道。

能在大晚上把他們三個一起叫過來的原因隻有一個。

出現咒靈了。

“米花町最近經常出現咒靈,經常在米花町活動的咒術師忙不過來,所以隻能往外麵派任務。”駕駛座上的伊地知潔高說道,“現在還有空的二級咒術師隻有你們了。”

他們雖然是一年級,但實力並不差,狗卷剛剛被推薦成為一級,但還沒有經過考核,所以暫時還是二級,而真希則是被卡在四級這上麵沒辦法往上升,但實力擺在這裏,熊貓的話的確是二級,實力還算不錯。

窗傳來的消息說這是二級咒靈,隻不過好像要晉級成一級咒靈,為了防止它變成一級咒靈造成更大的破壞,這才把他們三個一起帶過來,抓緊處理掉。

有一個準一級和一個二級,還有個實力在二級的禪院真希,這個陣容絕對足夠解決一隻二級咒靈了。

“米花町是什麽風水寶地嗎,最近幾年咒靈誕生的數量比以前快了這麽多,幾乎每個月都會出現一級咒靈,怎麽還不多往這裏多派一點咒術師?”

“不知道啊,之前查過好幾次,但是都沒查出什麽。”伊地知潔高拐了一個彎,終於離開了車輛比較繁華的商業區,向居民區趕去。

這個時候,他們三個也發現了遠處異常的咒力波動。

果不其然,好像是要晉級了。

但還在預料範圍之內,唯一讓人頭疼的是,這隻咒靈在居民區,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咒靈的痕跡在往另外一個方向轉移,好像是在跟蹤……或者是追什麽人?

“能不能快點?”

“超速啊……”伊地知潔高認命地踩下了油門,仿佛在心痛自己的駕照所剩無幾的幾分。

月野宙慢慢後退,終於來到了店外麵。

不長的匕首被藏在袖子裏,月野宙感受著屋裏的氣息也跟著走了出來,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至少不用重新裝修房子了。

他抬頭看了眼自己店後麵的監控,想著到時候要怎麽跟警察解釋,但就是這麽一抬頭的瞬間,對方竟然真的抓住了這個機會,向著月野宙撲了過來。

不是人!

在對方動手的那一瞬間,月野宙就敏銳察覺到了這一事實。

不是人,難道是妖怪嗎?

那還能是什麽?!

月野宙還不知道咒術界有個東西叫咒靈,隻能憑借著本能躲閃著,不過也差不多能判斷出這個“東西”的攻擊性很強,但實力比較一般,最棘手的大概就是自己看不到對方,沒辦法判斷對方的弱點,試探性用匕首刺了一下之後卻感受到了一絲阻力。

這家夥的皮很厚,防禦也能稱得上堅實。

月野宙這一匕首能把厚厚的大理石刺透,可他剛才那一下竟然沒能把他砍斷。

有點麻煩。

那隻特級咒靈就見到這個散發著香甜氣息的食物滑不留手,竟然逃脫了自己的攻擊,還給自己來了一下!

雖然不至於受到重傷,但這麽一下還真挺疼,原本還想逗弄一下這個食物的特級咒靈立刻被激怒了,攻擊速度立刻又上了一個台階。

砰砰砰!

月野宙踩著牆壁翻身而上,隨後,他背後的屋頂也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地聲,踩在瓦片上的年輕男人立刻從那聲音的動靜和瓦片破碎範圍確定了對方的身形。

不小,而且不是普通人類的形狀。

月野宙沒有猶豫,掉頭就跑。

他要去個空曠的地方把這東西解決掉,這裏的監控太多,萬一發生了損壞查看監控自己沒辦法解釋。

月野宙又從房頂上跳了下來,想了想最近的公園在哪裏立刻調轉方向,奔著公園跑去。

他奔跑起來的速度很快,哪怕真的有路人看到他也隻能感覺一陣風刮過,月野宙一開始還擔心那個怪物會盯上其他人,但自己對它的**力好像更大一些,所以那個東西並沒有對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類下手。

這就好說了。

後麵那隻咒靈更生氣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看上的這個食物怎麽這麽難追,他都為了這個食物放棄了其他更唾手可得的食物!

但好在,在來到了一個空曠的花園裏時,這個美味的食物終於停了下來。

終於能吃了!

月野宙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這裏,這才做好了戰鬥準備。

憤怒和激動混在一起產生的咒力波動讓咒靈控製不住自己用來偽裝的咒力,那一瞬間的波動被真希他們察覺,立刻發現了異常。

“是特級!”真希扒著窗子喊道,“情報出錯了!是特級!”

如果是特級咒靈的話那他們幾個真的就是送菜,而且還在居民區,哪怕他們三個真的能打,可絕對沒有辦法控製戰鬥區域,萬一真的打起來那附近的居民肯定要被波及,到那個時候就真的瞞不住了。

所以真希非常幹脆地掏出了手機給五條悟打了個電話。

這畢竟是特級咒靈,隻有特級咒術師能解決掉。

“特級?地址。”五條悟接到電話之後也站起了身,他身前跪著的幾個長老正戰戰兢兢地等五條悟說什麽,就見五條悟接了個電話,這就準備離開。

比起這些爛橘子,他的學生們要重要多了。

“地址。”

伊地知潔高立刻看著導航報了個地址,而五條悟應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那幾個長老,這才說道“今天先到這裏,下次回來我要看到我要看到的東西。”

幾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立刻行了一個大禮“是,家主。”

五條悟沒有再耽誤時間,按照真希他們給的地址傳送了過去。

那個地址是個公園,位於米花町。

五條悟還沒來得及想為什麽會在米花町,就眼前一閃,瞬移到了目的地。

那隻足有三層樓高的螳螂型咒靈最先吸引了五條悟的注意力,但隨後,五條咒就看到了咒靈正對麵的那個瘦削的身影。

他正握著武器,似乎做出了戰鬥的姿勢。

而自己突然出現似乎嚇到他了,眼睛睜大,有些震驚地看了過來,像是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出現。

就像五條悟也沒想明白為什麽和特級咒靈一起出現的是自己弟弟。

明明他沒打算現在就見麵的!

早就不會為了外物動搖的五條悟一時間竟然有了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他落在地上,兩人隔著咒靈遠遠相望。

“快點離開這裏,這裏很危險!”月野宙的確沒明白為什麽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但這裏有個不知名的生物,月野宙隻能趕緊叫他離開。

五條悟還沒來得及高興弟弟關心自己,卻突然反應過來。

為什麽弟弟對自己的態度那麽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