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表情比較好。
他們兩個為了隱藏自己, 努力扮演小孩子時做的那些幼稚的事情還有幼稚的話的被月野宙看在了眼裏嗎???
在認知到這一事實後,工藤新一感受到了一種靈魂出竅的虛無和社死。
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撒嬌賣萌演小孩子當然沒有心理負擔,但是在別人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還這麽——
工藤新一那一瞬間甚至想低頭看看地上哪裏有地縫,自己能一頭鑽進去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 或者直接離開這座傷心的城市, 擺脫這種令人崩潰的社會性死亡。
而一邊的灰原哀也處於一種恨不得掉頭就跑的狀態, 要不是她知道現在還有正事指不定真的就跑走了。
不隻是月野宙,就連這個不認識的男人也知道自己是成年人。
為什麽看出來沒跟自己說啊!
七海建人看這兩個人的狀態立刻明白過來, “他們還以為你不知道?”
“對。”月野宙也沒想到。
“但是您一直用對待小孩的態度對待我們啊?”灰原哀忍不住說, “我們都沒發現。”
“因為對我來說你們也都是孩子啊。”月野宙笑道, “成年人照顧小孩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所有沒有大學畢業的人在月野宙眼裏都是小孩, 就算已經18歲的灰原哀也是這樣,毛利蘭和伏黑惠他們也都差不多這個待遇。
七海建人是看出來了,月野宙對所有人都很好,小孩子的待遇要更好, 所以格外討小孩子喜歡。
但這種看小孩子崩潰的惡趣味也是很難見到的童心。
“雖然但是……”兩個人憋了半天,愣是沒好意思問月野宙為什麽現在才跟他們說,因為是他們說漏嘴了。
要不是他們問詛咒這件事也根本不會發現月野宙已經知道他們的馬甲了。
像是服部平次都認出來柯南了,還詐了他一下讓他掉馬。
但這和月野宙這種讓他突如其來的掉馬根本不一樣,月野宙那可是親眼見到自己從不適應到習以為常的裝嫩撒嬌賣萌的人。
隻要想一想就窒息了。
救命啊!
他想逃離這座冷漠的城市!
“……您怎麽看出來的?”灰原哀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發現自己調整不過來。
她當時可是在月野宙懷裏撒嬌啊!在月野宙懷裏撒嬌啊!
當時她心裏還有點過意不去,覺得有點幼稚, 自己都成年了還要別人這麽擔心, 但她當時用自己現在是個小孩子來安慰自己, 沒想到月野宙從一開始就知道。
但現在回想一下, 月野宙就算抱著害怕的自己去醫院也沒有做多餘的事, 就算是現在的她也隻能感受到當時的安心。
不行, 不能再想了,再想她要尷尬死了。
為了擺脫這種尷尬感,灰原哀硬是逼著自己忘記剛才那種尷尬,而是直奔主題。
忘記掉馬的尷尬,灰原哀和柯南可不會忘記兩個人口中的內容。
他們兩個明顯是知情人,最起碼知道詛咒是什麽。
他們是問對人了。
柯南看著月野宙,看著月野宙一如往常地側臉,心裏複雜不已。
這個月野宙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他不知道的啊!
一開始見麵隻以為月野宙是個普通人而已,沒想到後麵爆出來是臥底在黑手黨的警察,現在好像還和那個什麽詛咒有聯係,似乎是咒術界的人……
他太神秘了。
現在想來,月野宙的侄子侄女好像也不是普通人,他和小蘭偶爾來店裏吃飯的時候能聽到伏黑惠和月野宙說過“這
幾天要出任務所以沒辦法過來幫忙。”這種話來著。
這叫什麽?
大隱隱於市?
你永遠也不知道樓下那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咖啡店老板究竟有什麽身份。
“那詛咒……”柯南問。
“好理解一點的話就是字麵的意思,隻要是人,就總有那種偏向負麵的情緒,對人,對某種事,對某個地方的負麵情緒誕生而出的東西。”月野宙想了想解釋道,“更具體一點的話就是咒靈,咒具,咒術師,我知道的也不多,七海,你可以解釋一下嗎?”
七海建人才是專家,月野宙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一些比較簡單的概念。
又是聽不懂的名詞。
兩個人眼裏閃過迷茫,明顯沒聽懂,這種比較玄學的東西用語言來解釋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那我們會變成小孩子……”柯南說這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是因為詛咒?”
“但是我們是因為吃了藥才會變成小孩子的。”灰原哀也有些不理解,“和詛咒沒關係。”
“那你們為什麽會問詛咒?”月野宙奇怪道,“我還以為你們知道是因為詛咒了呢,不過惠和七海之前試著祓除過你們身上的詛咒,但沒有成功。”
“什麽?”柯南和灰原哀察覺到裏麵的隱秘之事,覺得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這兩個人倒是無所謂,但店裏還有零星的幾個客人和店員呢,還是去個私密的地方聊比較好。
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事到如今,工藤新一和灰原哀都決定把事情都告訴月野宙。
七海建人本來沒打算進去,卻被月野宙也一起帶去了後麵的休息室。
“柯南和小哀有點累了,我讓他們在後麵休息一下。”去後麵的時候月野宙還跟小蘭說。
“要不去樓上睡吧。”毛利蘭還擔心呢。
“沒事,反正就眯一會,一會去外麵一吹冷風感冒了怎麽辦。”
四個人坐在休息室裏麵,聽兩個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灰原哀也說了藥物裏麵加的那個奇怪的東西。
雖然一開始兩個人都覺得不要把月野宙扯進來,但事到如今已經由不得他們選擇,將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述出來。
“所以說……這件事有可能和咒術界有關,還是從黑手黨那裏……”
月野宙立刻就想到當初五條家利用港口黑手黨的航線運送的那些東西。
灰原哀在的組織肯定不會直接拿人做實驗,但是這個詛咒的來源卻讓柯南和灰原哀變小了,那針對的詛咒大概是【回到過去】或者是【小孩】之類的。
術式各種各樣,選擇很多。
“肯定和禦三家有關。”七海建人倒是有猜想,他示意月野宙側耳傾聽,月野宙歪著身子湊過去,聽七海建人在自己耳朵邊說了自己的猜測。
七海建人不打算讓兩個小孩知道這種事。
就算他們不是小孩子,卻也隻有十幾歲,盡管他們經曆了危險的事情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大人了。
而這種事情的真相也不是小孩子能夠承受的。
“禦三家裏有不少分家沒能繼承到血脈裏的厲害術式,又不甘心隻能做到這種地步,我曾經聽到過幾個禦三家的咒術師提過可以更換別人的術式。”
隻不過他們發現七海建人之後就沒再討論下去,那個時候的七海建人也沒有當回事,現在想來卻很耐人尋味。
那個實驗室裏的實驗題幾乎都是小孩子,不少小孩子接受實驗的時候肯定會產生恨意和憤怒,這種小孩子還不少,如果誕生了與之相關的咒靈和詛咒被禦三家們采集起來交給黑衣組織做實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是三方混戰嗎?
月野宙沒想到竟然還有咒術界的摻和,他和七海建人對視一眼,摸出電話給條野采菊打了個電話。
那邊似乎正在做任務,月野宙打第一通電話沒能打通。
“我去跟五條悟說一下。”七海建人也從地毯上站起身,往外麵走,避著兩個小孩打電話,“他應該知道這件事。”
不過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當初去橫濱的時候就在那個醫院附近見到了五條悟,還幫五條悟帶了東西回去,“他應該知道一點。”
“嗯?”月野宙疑惑,“他知道什麽?”
“森田慈善基金會的事情。”七海建人解釋,“我當時看到他和武裝偵探社的人走到一起。”
月野宙“哦”了一聲,沒什麽反應。
月野宙這麽溫柔的人,對五條悟的反應卻這麽冷淡已經足以說明很多事了,七海建人便安慰月野宙:“這次你必須要見他了。”
“正事要緊。”月野宙沒拒絕。
這次七海建人給五條悟打電話,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才被接起來。
“七海?怎麽了?”那邊的五條悟聲音有點沙啞,還能隱約聽到慘叫聲,但不太像是咒靈的。
“森田慈善基金會那件事你應該知道吧。”七海建人開門見山。
“我正在處理呢。”五條悟眯著眼睛看著麵前跪倒求求自己饒了他一條命的那些老橘子們,“怎麽了?”
七海建人跟五條悟又說了一番他們的猜測,五條悟沉默了很久沒說話,七海建人隻能聽到那邊拳拳到肉的擊打聲以及爆炸聲,五條悟的淺淡呼吸聲反而聽不太清楚了。
“我會處理好的。”五條悟說,“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聽五條悟這個意思,好像反倒是月野宙他們知道得晚了,七海建人又確認了一遍,發現的確是同一件事,這才掛了電話。
兩個大人動作非常利落且迅速,隻不過各自打電話的聲音都很小,兩個小孩子甚至沒能聽清他們說什麽就掛斷了電話。
“這件事交給大人來處理就好。”七海建人說,“咒術界那邊也有專門的人處理。”
“但是黑衣組織那邊——”
“交給公安。”月野宙說,“都會解決的。”
柯南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月野宙他們:“那我們呢?”
“好好學習,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不行,我們一定也要幫忙。”灰原哀說,“組織的勢力範圍太廣了,隻是一次清理沒辦法把他們根除,到時候你肯定會被組織盯上,就算你再厲害也防不住有人狙擊你啊,組織裏的波本狙擊特別厲害,被他盯上的目標都死了!”
月野宙笑笑:“我不怕。”
人都進局子了,他還怕什麽,更不用說他還是公安的臥底。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啊!”灰原哀很是擔心,“會死的。”
“波本和蘇格蘭是日本公安安插在組織裏的臥底。”月野宙直接扒掉了他們兩個的馬甲。
“啊?!”柯南和灰原哀一副被炸了的表情。
灰原哀很難相信:“怎麽可能,這兩個人很受器重的,怎麽可能會是臥底?”
“的確是哦。”月野宙說,“我們在警校的時候是同學,所以我認得他們。”
柯南和灰原哀都一臉懵逼。
“……不可能吧。”柯南喃喃道,“但如果是真的,那裏應外合應該能把組織端掉。”
“但是他們兩個現在不在組織裏了。”月野宙笑笑,“具體在哪裏我也不清楚。”
“既然那個組織和咒術界和橫濱都有聯係,那橫濱和咒術界接連出事也肯定會讓那個組織警惕起來。”七海建人打完電話回來了,跟月野宙分析道,“月野,你要不去警視
廳呆一段時間?那邊安全點?”
如果組織真的要調查那肯定會調查月野宙這個誘餌身上。
“不用,我本身就是誘餌。”月野宙說,“能把這些東西一口氣解決掉就解決掉,他們還挺煩的。”
“……你說得還真是輕鬆。”
“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也沒辦法停止。”月野宙也站了起來,揉揉腿,“這下子你們放心了吧。”
這話是跟倆小孩說的。
“不,事實上,我現在還有點懵。”灰原哀說,“也就是說,如果計劃順利的話組織會被端掉嗎?”
“對。”月野宙點頭。
灰原哀還是不敢置信。
她都以為要和組織鬥智鬥勇很久了,結果月野宙卻跟他說有人安排好了一切,他們隻需要等待就可以。
有點太順利,順利得讓人覺得在做夢。
“隻是以前的任務收尾罷了。”月野宙安慰他們,“幫你們是順手的事。”
……
事實上,組織的人根本不需要調查,在看到發布會的時候就確認了月野宙就是港黑的首領——五條咒。
琴酒見過月野宙。
就算那個時候的月野宙和現在的月野宙打扮和氣質截然不同,讓琴酒分辨了好一會,可在聽到月野宙陳述內容的時候就立刻確定了是他。
隨之而來的就是恍然大悟。
為什麽這幾年來組織一直都不太順利,經常出問題,臥底抓了一波又一波,卻沒見好轉,原來是因為五條咒。
那和五條咒關係好,還經常去找他的波本和蘇格蘭也是臥底!
波本和蘇格蘭兩個人被琴酒調查了好幾遍,再加上他們兩個經常能拿到不少有用的情報,這才一次次洗清了嫌疑,成為了組織裏為數不多非常有實力的成員。
可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日本警方設的一個套而已。
為什麽他們兩個突然一起出任務?為什麽橫濱的任務會失敗,為什麽他們兩個在重新去執行任務之後失聯了?
因為他們回到了警局吧。
朗姆他們憤怒,卻也不敢耽擱時間,連夜轉移,清除他們留在東京的痕跡,等到風頭過去再去找這幾個人的麻煩。
然而等他們察覺到不對的時候還是晚了。
有不少據點被突擊挖了出來,主要成員的確撤得快,但一部分底層成員還是被抓了回去。
警視廳的警察們自然也參與其中,而通過審問,從這些底層成員的口中得到了不少重要成員的代號,還有口頭描述的外貌特征複刻出來的速寫像。
在看到畫師按照描述畫出來的速寫像的那一瞬間,伊達航差點沒繃住,拿手機拍了照片就去找了爆處組找到了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
伊達航來得巧,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剛過來值班,就見班長風風火火的找了過來。
“怎麽了?”鬆田陣平問道。
“看這個。”伊達航打開了手機,露出照片上的兩張畫像。
“……零和景光的?”二人詫異道。
“這是根據那些被抓的底層成員供出來的情報,用他們的樣貌特征畫出來的兩個重要成員。”伊達航怕引起別人的注意,特意壓低了聲音,“這是怎麽回事?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