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犬除了福地櫻癡之外的其他人都來到了森田綜合病院。
他們的權限很高, 不需要出示證件就能進去,更何況這場鬧劇本身就是他們弄出來的,他們動手當然有分寸, 並沒有讓醫院出現傷亡, 但看起來卻非常嚴重。
“烏丸蓮耶不知道會派誰來。”大倉燁子蹦蹦跳跳,“琴酒?朗姆,還是貝爾摩德?”
“你怎麽不猜是波本和蘇格蘭。”
“倒也有可能。”大倉燁子點點頭, “但應該不會這麽巧吧——”
雖然這次的任務的確是針對他們來的, 但其實最根本的目的還是將森田慈善基金會給連根拔起。
他們才確定了總部的位置,又把一直置身事外的咒術界和黑衣組織拉了進來,今天真的是個不錯的日子。
新年新氣象嘛。
這次行動十拿九穩, 條野采菊他們甚至不怎麽緊張, 但就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吊兒郎當,而是繼續謹慎地推進每一步。
*
未來港附近十分熱鬧,有看熱鬧的普通民眾, 還有驚慌失措從醫院裏麵跑出來的病人和醫生,甚至還有想要拿到第一手新聞的媒體,圍在外麵鬧哄哄的。
當降穀零就把車停在停車場的時候, 還在停車場見到了好幾輛屬於黑手黨的車子, 那些穿著黑色西裝,滿目凶煞的男人似乎在找什麽。
降穀零認得出來,他們是中原中也的手下。
那暫時應該沒什麽危險了。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溝通過要怎麽完成這次的任務了,各自開始喬裝打扮,然後趁著人多分別混進了人群之中。
有警察和消防人員在外圍,幾乎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們要想混進去比較難, 但他們兩個分別扮成警察和醫生, 硬是混了進去。
他們之前在橫濱的時候就知道森田綜合醫院很大,甚至還來這裏看過病拿過藥,可是當他們拿到分布圖之後才發現其實這個森田綜合醫院內有乾坤。
明麵上隻到地下一層的電梯其實還有額外的三層,要想下到更深的地方就要從另外的秘密通道下去。
考慮到資料不一定放在哪裏,兩個人決定分頭行動,降穀零去了院長辦公室,而諸伏景光則是去了地下。
降穀零深吸一口氣,確定無誤之後趁著混亂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辦公室還保持著進去之間的那種生活氣息,桌子上的文件隨意地擺放著,杯子裏的熱茶也還冒著熱氣,甚至連皮座椅上麵還留著一點點溫度,顯然人離開沒多久。
但降穀零剛才就在樓梯口,如果院長從門口離開他肯定能看到,但是他沒看到,那就肯定是從院長辦公室裏麵離開了。
降穀零在去追院長和去找機密文件中選擇了後者,將這個辦公室翻了個底朝天,終於在藏在書架後麵的保險箱裏麵找到了一摞組織要找的文件。
果不其然,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公安和組織要的東西有重合。
他無法判斷這是不是組織特意安排的為了測試他們忠誠度的手段,隻能先收入懷中再說其他。
降穀零在房間內翻找了一通又把其他有可能需要的文件都翻了一遍,準備一起帶走,但他在翻書櫃的時候卻不知道碰到了哪個地方,眼前的保險櫃突然往旁邊挪了一條縫,一條黑黢黢的通道出現在降穀零麵前。
這……
他有些糾結。
自己現在應該立刻撤退還是進去查看?如果這是他們的陷阱怎麽辦?
他在門口猶豫了半天,還是咬咬牙進去了。
就算是誤會他也要進去。
畢竟這種
機會真的很少,萬一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就不一定有條件進來了。
從黑黢黢的通道裏麵走進去就是一條長長的樓梯,沒有燈,伸手不見五指,降穀零隻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明,從樓梯上走下去,走了大概十分鍾就來到了目的地。
這明顯是地底,一股常年不通風的消毒水味格外刺鼻,樓梯和地下中間的門禁就這麽大剌剌地敞開著。
與其說是正常的用身份卡刷開,不如說是用外力破壞,外麵還露著一截電線,門裏則是像監獄似的一排排鐵門,上麵掛著牌子,上麵寫著一串串編號。
有人進來了。
那……難道是院長逃跑的地方?
降穀零不太確定,他用東西擋住了門,然後溜了進去,從門縫當中往裏麵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
這些房間都是停屍房,每一個停屍房都堆著正好三十具屍體,有大有小,但最大也不超過二十歲,死狀千奇百怪。而這一層竟然有二十個停屍房,而停屍房裏掛著的冊子寫著和門口牌子對應的序號,後麵還有死亡原因。
【01112號移植重力異能失敗,被重力壓碎。】
【02141號移植xx術式失敗】
【00212號融合回溯術式及抹消術式失敗】
……
每一條上寥寥幾個字,卻令人不寒而栗。
停屍房裏最起碼有六十多具屍體,而看編號最起碼有兩千來個實驗體。
他們做實驗的目的呼之欲出。
為了讓普通人擁有術式和異能力,又或者是奪取別人的異能力和術式。
降穀零本能地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些證據,看著那些冰冷的奇形怪狀的屍體卻生不出害怕的心思。
這些孩子都是……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當初阿宙是不是知道這裏有這麽殘忍的事情發生才會這麽雷厲風行的將森田慈善基金會斬草除根?
有的時候,光說是沒用的,隻有真的見到才會相信。
降穀零在短短一天內接受了數次的重創,他有些難過,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裏麵走。
這些都是證據。
他要把這些文件和照片證據全都交給公安。
既然這裏有屍體,那就肯定有做實驗的地方。
降穀零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下去的樓梯,依舊是那樣,門禁被破壞得徹底,他可以隨意進出。
走在自己前麵的究竟是誰?
是院長?
還是另外一個勢力?
降穀零不知道,但他明白自己現在非常危險,可危險也不能撤退。
這次或許是個機會。
降穀零用盡自己學到的所有潛行方法,甚至沒有開手電筒,腳步輕之又輕,好不容易來到了更深一層。
這裏應該就是實驗室。
滿地都是透明的**,除了門口這裏之外,另外三麵牆壁都豎著放置著玻璃倉,現在這些玻璃倉被打碎了,中間的儀器和用來記錄東西的辦公桌上麵淩亂異常,顯然被人翻過了。
如果為了安全,那麽他現在應該立刻離開,因為被人翻過的東西也不會再有價值,可光是這個地方的存在就能提供很多證據,還有那些落在地上的紙張也肯定——
耳邊傳來了一道風聲,還沒等降穀零反應過來,他的後背就被巨力壓倒,整個人摔進了屋裏,那股巨力差點把他的肋骨壓斷,呼吸甚至都有些不暢了,後脖頸被什麽鋒利的東西抵住。
應該是刀一類的利器。
“什麽人!”用膝蓋壓住他的後背的男人問道,那聲音很年輕,也很平靜,拿著刀的手卻十分穩,另一隻手卻在降穀零身上摸索著,然後將他收了
起來,準備送給公安那邊的資料摸了出來。
可惡!
降穀零掙紮的更厲害,但脖頸後的利刃壓得更深已經割破了一層皮膚。
哢噠、哢噠、哢噠
降穀零剛想說什麽,更遠處就傳來了輕巧的腳步聲,鞋底踩在地麵的那些黏液上,發出一種特有的水聲。
在身後。
這個時候,降穀零就非常懊悔自己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抱有僥幸心理留在了這裏。
那雙擦得鋥亮的黑色皮靴就停在了降穀零的麵前,甚至還能看到一截垂下的披風,來人蹲下身,露出了皮靴以上的墨綠色軍裝。
降穀零聽到他開口: “晚上好,波本君,”
降穀零瞳孔緊縮,想要仰起頭去看他,但背後頂著他的那個人卻穩如泰山,根本挪不開。
是異能力者還是咒術師?
他偏向於前者。
他幾乎和咒術師沒什麽交集,知道他的人應該是橫濱這邊的黑色組織。
可惡。
不過如果是黑色組織的話,應該還算好脫身。
“久仰大名。”蹲在他麵前的男人說道,“任務完成率百分之百的波本君,還是說……降穀零呢?”
如果說叫出了他的代號隻是讓降穀零震驚,那麽叫出了他的代號又叫出了他的名字這件事才是真的讓他驚駭萬分。
是自己臥底的身份暴露了?
還是——
“末廣,放開他吧。”那人說道,下一秒,壓在降穀零身上的人就收回了刀,站起身來給了降穀零一個痛快。
直到這時,降穀零才總算看清了這兩個人。
穿著墨綠色的軍裝,戴著同色黑簷軍帽,一個白頭發笑眯眯的年輕男人,而壓住他的那個人則是個黑發青年,手中握著一把黑色刀鞘的打刀,剛才抵著他脖子的應該就是這把刀。
兩人明顯是一個組織的人,而現在,那個黑發青年將剛才拿出來的資料遞給了白發男子,袋子已經被拆開了,裏麵印著字的紙上似乎是表格和一些數據一類的東西。
“檢查過了。”黑發青年說道,“是假的。”
“你們是什麽人?”降穀零顧不得清理自己問道。
如果這些資料被敵對組織得到了,那——
“如你所見。”條野采菊還站在原地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穿著的這身衣服,“我是異能力特種部隊’獵犬’的成員,按照順位,我們應該是在你們公安之上的。”
意思就是他們是同一邊的。
見到降穀零警惕的神情略微放鬆,條野采菊將資料裏的文件重新塞回了文件袋,而末廣鐵腸重新將右手放在了刀柄上,竟然做出了一副隨時要動手的姿態。
降穀零本能地覺得不對。
“你篡改了要交給公安的文件。”條野采菊用文件袋敲了敲手心。
降穀零皺眉否認:“不可能,這份文件我沒有打開過,更沒有篡改過。”
“我們進來的時候可沒找到這些。”條野采菊並不認同降穀零的辯解,“可現在這些東西卻在你手裏,關鍵信息點還被模糊了,如果公安拿到這份資料,按照這上麵的情報動手你知道會造成什麽後果嗎?”
降穀零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他甚至覺得這是他們故意挖了個坑等著自己跳進去,甚至連這份文件都有問題。
“不是我們不願意相信你。”看到降穀零的表情,條野采菊笑著解釋,“隻是臥底嘛,這些年你們公安的臥底反水的也不少,總要謹慎一些,理解一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