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無聲處聽驚雷!
現場眾人,迅速的循聲望去。
當他們發現出聲的是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時,瞬間麵露不滿。
“小夥子,今日是安然的訂婚宴,別胡鬧!”
“年輕人,你又不是安然的未婚夫,自報什麽家門?”
親朋好友們訓斥了葉秋幾句,完全沒把他當回事。
安遠峰、蔣瑜也皺皺眉,對葉秋的行為非常的不解。
倒是安國耀,聽到“葉孤城”三個字後,整個人大驚。
那略顯滄桑的臉上,先是不可思議,緊接著是難以置信。
這······
他沒聽錯吧?
葉秋剛剛說的是:家父葉孤城?
安國耀渾濁的雙眸瞪得像銅鈴,身體突然踉蹌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摔倒。
這個名字,他已經快十年沒聽到了。
本以為會從葉淩天的嘴裏說出來,結果卻是從葉秋的口中說出!
“爺爺,你怎麽了?”
安然還不清楚情況,迅速上前兩步,扶住了晃晃悠悠的爺爺。
安國耀緊緊的抓住安然的手,嘴裏麵念叨著:“葉孤城!對,就是葉孤城!”
聽到這有些耳熟的名字後,安然黛眉緊蹙,開始努力的回憶。
很快,她便回想起來。
爺爺安國耀曾經跟她提過,十年前他遇到一位忘年交故友,兩人很聊得來。
而那位故友的姓名,正是叫做葉孤城!
當時,葉孤城得知兒子和安國耀小孫女年紀一般大後,主動提出了聯姻。
安國耀沒有任何的猶豫,對這門親事非常讚成。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定下了婚約。
而現在葉秋自報家門,說出了父親的名字,也是葉孤城。
難不成······
想到這裏,安然美眸流轉,滿眼的小星星。
嘴角的笑容根本藏不住了,開心的快要蹦起來。
她喜歡葉秋,一見鍾情的那種喜歡。
但因為有婚約在身,一直不敢表現出來。
今日訂婚宴,她都做好了將就一生的準備了。
誰曾想,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無巧不成書,她愛慕的那個男人,正是她的未婚夫!
倒是不明情況的安遠功和安心父女倆,見葉秋橫插一杠,厲聲怒斥。
“葉姓小子,別在這裏搗亂,哪裏涼快哪裏呆著去!”
“你老爹老娘叫什麽,沒有人關心,在這刷什麽存在感?”
暴怒的安遠功和安心,極力的控製著情緒。
若非顧及到葉秋是老軍醫的關門弟子,他們早就破口大罵。
“原來你們還知道,我姓葉!”
葉秋緩緩的站起身,擲地有聲道。
此話一出,安遠功和安心猛然一愣。
“葉?”
“不······不會吧?”
父女倆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慌。
他們準備了這麽久,好不容易選中了一個冒牌貨。
眼看著就要蒙混過關了,怎麽真主突然現身了?
等等!
這個橫空出世的葉秋,就一定是真主?
安遠功琢磨著,既然他能想到以假亂真,其他人說不定也想到呢!
尤其是在爭奪家主一位上,大哥安遠成和三弟安遠峰,似乎都很有意。
若是葉秋是他們請來的救兵,故意偽裝成安然的未婚夫,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裏,安遠功對著葉淩天使了使眼色,示意千萬別自亂陣腳。
葉淩天心領神會,立刻裝腔作勢道:“對對對,我父親就叫葉孤城,剛剛腦袋短路,一時沒想起來。”
說完這句話,葉淩天又轉過身質問葉秋,往他身上潑髒水:“你怎麽知道我父母的名字的,是不是調查過我?”
不得不說,葉淩天的反應還是很快的。
他信誓旦旦的稱,葉秋查過他的個人檔案。
安遠功和安心也緊跟著幫腔:“葉姓小子,你姓葉怎麽了?淩天才是安然的未婚夫!”
看著麵前還在嘴硬的安遠功、安心、葉淩天三人,葉孤城嘴角勾勒出了一絲不屑。
他剛想開口,安國耀突然咳嗽了一聲,站了出來。
“既然你們都自稱父親是葉孤城,那不妨說說他的樣貌特征!”
安國耀心裏麵其實有了大概,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繼續試探道。
“淩天,你先來。”
安國耀很有心機,為防止葉淩天鸚鵡學舌,特意讓他先說。
葉淩天表情很掙紮,但防止露餡,還是硬著頭皮出聲。
“家父個子不高不矮,體型不胖不瘦,兩隻眼睛一張嘴······”
不待葉淩天說完,安國耀目光一凜,迅速的打斷了他的話。
“隻要是人,基本都長這樣,你能否說說他與眾不同的地方?”
葉淩天本想濫竽充數,可現在安國耀鑽牛角尖,他隻能開始瞎編。
“家父五官非常立體,棱角相當分明。”
“最有特點的是他的眼睛,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葉淩天像是小學生寫作文一樣,絞盡腦汁。
他的文化水平非常有限,想到的形容詞也很有限。
尤其是目光如炬和炯炯有神這兩個詞,還是安心在一旁小聲提醒的。
“行了,別說了!”
安國耀耐心有限,再次打斷。
聽君一席話,如同莊周帶淨化。
如果花一分鍾聽葉淩天介紹自己的父親,你就會發現浪費了一分鍾。
因為葉淩天說的都是些廢話,沒一句有用的。
“小友,你說說看。”
安國耀看向葉秋的時候,目光明顯變和藹了。
葉秋也不藏著掖著,直接一語直擊要害。
“家父最大的特點便是禿頭,用他的話來說,聰明絕頂。”
此話一出,安國耀笑了笑,對葉秋的認可度再度增添了幾分。
確實,故友葉孤城頭發不多,四周鋼絲網,中間體育場。
“對對對,我爸是光頭!”
“小子,你怎麽連這都查到了?”
葉淩天趕緊補了一句,繼續裝模作樣。
他以為自己是亡羊補牢,殊不知是在丟人現眼。
現場的親朋好友們全都看出來了,這葉淩天明顯就是個“六耳獼猴”。
倒是安遠功和安心,似乎還沒有放棄。
父女倆托著幾杯紅酒,迅速的迎上去。
“好好的一場訂婚宴,怎麽整的跟審犯人似的?”
“今天大家都是來玩的,不要把氣氛搞得這麽緊張嘛。”
說著,父女倆將紅酒一一的遞給安國耀、葉淩天,葉秋等人。
就在安心將高腳杯遞到安然手中時,她故意使了個絆子。
很少穿高跟鞋的安然,沒注意腳下,突然一個踉蹌。
眼看著即將摔倒在地,葉淩天趕緊伸手去扶。
然而,還是葉秋的速度更快一點,他立刻托住了安然。
腳下拌蒜的安然雖然沒跌倒,但手中的紅酒全撒在了葉秋的身上。
“對不起,我給你擦擦。”
安然有些慌亂,立刻掏出了紙巾。
“沒事。”
葉秋擺擺手,直接將身上的風衣脫下,順手放在了身後的椅背上。
“老二,你這是存心添亂,是不是?”
“你們父女倆趕緊給我閃一邊去,別礙事!”
安國耀勃然大怒,厲聲的訓斥道。
安遠功和安然企圖解釋,但看安國耀非常生氣,隻能悻悻的離開。
隻不過父女倆並未走遠,而是向著葉秋身後走去。
離開的時候,還不小心將葉秋掛衣服的椅子給碰倒了。
小小的插曲之後,很快再度回到正題。
安國耀掃了一眼葉淩天,也不急著拆穿他。
“十年前,雙方定下婚約的時候,曾留有婚書。”
“你們誰能拿出婚書,我就相信誰是安然真的未婚夫。”
其他的東西都可以作假,唯獨婚書做不了假。
安國耀以為,葉淩天這個冒牌貨應該拿不出婚書。
不曾想,不待葉秋出聲,葉淩天率先開口。
“安爺爺,當年的婚書我帶了,我現在就去車裏麵取。”
說著,葉淩天便離開了大廳,自信滿滿的去拿婚書。
看著葉淩天胸有成竹的模樣,安國耀不由得皺皺眉頭。
這家夥,難不成真有婚書?
照理說,不應該啊!
剛剛那幾個問題,他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明顯是假冒的。
為何在提到婚書之後,突然變得如此的趾高氣揚?
安國耀不禁開始懷疑,會不會是自己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故友葉孤城已經人間蒸發十年了,葉淩天記不得他的特征,也在情理之中。
不能僅僅因為葉淩天說不上父親的名字和相貌,就一口咬定他是“六耳獼猴”。
最關鍵的還是看婚書,誰拿出十年前的婚書,誰才是真的“美猴王”!
“小友,你有婚書麽?”
很快,安國耀又將目光落到葉秋身上。
葉秋聳聳肩膀,淡定的回答道:“當然有!”
說著,他便轉過身,從椅背上提起了剛剛灑滿紅酒的風衣。
因為中途被安遠功父女倆撞倒了椅子,風衣上海沾了點灰塵。
葉秋用手撣了撣灰後,便伸到了口袋裏,準備拿出那份婚書。
不曾想,風衣的幾個口袋摸遍了,都沒有找到婚書。
“葉秋,怎麽了?”
小妮子安然站在一旁,察覺到了不對勁。
“我的婚書,好像不見了。”
葉秋又摸了好幾下,確認口袋裏沒有。
“啊?”
安然嘟起了小嘴,趕緊幫著葉秋找婚書。
剛剛她還欣喜若狂,覺得葉秋是自己未婚夫這件事,板上釘釘了。
可現在葉秋拿不出十年前的婚書,事情一下子又有了變數,變得撲朔迷離。
然而就在此時,葉淩天去而複返,並且手裏麵還拿著一個信封。
幾分鍾前,他還唯唯諾諾,畏畏縮縮。
幾分鍾後,他昂首挺胸,氣勢十足。
“安爺爺,這就是婚書。”
說著,葉淩天將手中的信封遞給了安國耀。
安國耀拆下來一看,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因為這份婚書上麵,確實有他當初的親筆簽名。
這就意味著,這份婚書是真的!
“咳咳咳······”
安國耀嘴角抽了抽,眉頭越皺越深。
什麽情況?
從先前的表現來看,葉秋才是當年的故友之子。
可是從這份婚書來看,葉淩天更像是葉孤城的兒子。
安國耀大腦一片混亂,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他隻能看向葉秋,詢問道:“小友,你的婚書可曾找到?”
葉秋搖搖頭,努力的回憶著:“我記得帶來的,怎麽沒了呢?”
一旁的安遠功和安心瞅準機會,開始落井下石說風涼話。
“你究竟是沒找到,還是根本沒有?”
“好家夥,你心機真是夠深的,我們都被你騙了!”
“你事先調查好葉淩天父親的個人信息,差點以假亂真!”
安心故意往葉秋的身上潑髒水,開始瘋狂的帶節奏。
“可不是嘛,得虧淩天手裏有婚書,不然大家夥都上當了!”
“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葉孤城的兒子,為了能攀上安家,你竟連祖宗都不認了!”
“你這盤棋下的夠大的,真是細思極恐,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終歸還是露餡了!”
安遠功也沒有閑著,緊跟著附和道。
剛剛葉秋還一頭霧水,努力回憶自己的婚書去了哪裏。
現在父女倆跳出來冷嘲熱諷,他立刻就回想起來了。
就在五分鍾前,安遠功和安心主動遞來紅酒,緩和氣氛。
好巧不巧的是,安然將紅酒潑在了他的身上。
他將風衣脫在了椅背上後,又好巧不巧的被父女倆撞倒了。
想必就是在那個時候,安遠功和安心順手牽羊,偷走了他的婚書。
然後葉淩天再假借到車裏拿婚書之名,從他們的手中接過偷來的婚書。
好一招狸貓換太子,真是妙啊!
“嗬······”
葉秋皮笑肉不笑道:“你們倆剛剛偷我婚書,真以為我不知道?”
安遠功和安心凶相畢露:“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們什麽時候偷你婚書了?”
葉秋聳聳肩繼續道:“你倆故意撞倒椅子,然後順手偷走婚書,交到那家夥的手中,我沒說錯吧?”
父女倆並不承認:“捉賊拿贓,捉奸捉雙,你說我們偷你婚書,請拿出證據!不然我們有權告你誹謗!”
葉秋氣極反笑,反問道:“你倆難道不知道,這大廳裏有攝像頭?”
這話一出,安國耀和安然都一臉懵,婚書和攝像頭有什麽關係?
倒是安遠功和安心一臉從容,沒有任何的慌張:“有攝像頭怎麽了?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
見他們不到黃河心不死,葉秋收斂起笑容,繼續道:“隻需調一下監控,就知道你倆偷沒偷了!”
這話一出,安國耀迅速的反應過來,對著安遠峰招招手:“你趕緊查一下監控,看看是不是如葉小友所說。”
安遠峰沒有任何的怠慢,趕緊行動,然而三分鍾後,他一臉陰沉的走了回來:“監控壞了,什麽都沒有拍到。”
“什麽?”
“監控壞了?”
“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這時候掉鏈子?”
安國耀下意識的攥緊拳頭,臉色越來越難看。
雖然他也覺得葉秋更像是故友之子,可畢竟婚書在葉淩天手裏。
現在監控被損壞,又查不到攝像,根本無法證明婚書是葉秋的。
“怎麽會這樣?”
安然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美眸中再度噙滿了淚珠。
“唉······”
“真是可惜啊,監控怎麽壞了?”
安遠功表麵上像是在惋惜,實際上心裏麵在偷笑。
剛剛他們離開大廳後,父女倆分工明確。
安心負責將偷來的婚書,交給葉淩天。
安遠功則是悄悄的潛入配電室,毀壞監控。
“安爺爺,其實情況已經很明了。”
“婚書在我手中,我才是安然妹妹的未婚夫。”
葉淩天主動向前兩步,想要去攥安然的小手。
“你不是!”
安然迅速躲開,氣呼呼的嬌喝道。
葉淩天有些不滿:“安爺爺,你看這······”
安國耀遲疑了幾秒鍾後,開口道:“今天這事太過蹊蹺,我得好好捋一捋。”
可就在此時,葉秋冷不丁的出聲:“不用再捋了,我有比婚書更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