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保安,誰再敢鬧事,立刻轟出去!”

徐柏鬆又轉身看向那兩位主任醫師,吩咐道。

強龍不壓地頭蛇。

他隻是不想招惹黎豐,但不意味著真的怕了。

說到底,黎豐隻是個警拘所的所長,權力範圍有限。

真要碰到那種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那也得看人臉色行事。

恰恰這次截胡腎源的患者,就是位跺一跺腳,可以讓姑蘇顫三顫的大佬。

所以,真要是撕破臉,徐柏鬆一點不帶慫的。

反正事情鬧大了,有那位大人物保他!

“明白!”

兩個主任醫師為了拍院長馬屁,立刻去通知保安。

眼看著事態逐漸擴大,葉秋明顯也是動怒了。

今日這事,他還非插手不可!

然而,就在他針尖對麥芒之際,瞬間有數十位保安衝進了病房。

他們手持電棍,惡狠狠地瞪著葉秋,隨時準備動手。

躺在病**的劉玉蘭,何曾見過這種場麵?

她隻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跟人說話都怕聲音大了,哪裏敢跟醫院對著幹?

“小葉,謝謝你幫我出頭,但還是算了吧。”

“我身體暫時還撐得住,再等等下一批腎源。”

劉玉蘭知道自家沒錢沒勢沒地位,鬥不過徐柏鬆。

她擠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主動讓出了來之不易的腎源。

與其說是“讓”,不如說是被逼無奈的“放棄”。

小人物就得有小人物的覺悟,不能雞蛋撞石頭,自尋死路。

“阿姨,這事不用你操心!”

“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都不管用!”

葉秋一字一頓,擲地有聲道。

“對!”

“先來後到,我們絕不讓!”

蕭慕淩也緊跟著附和道,目光非常堅定。

眼看著葉秋糾纏不休,徐柏鬆逐漸失去了耐心。

那位大人物是十點半的手術,不能再耽誤了。

“轟出去!”

徐柏鬆對著保安,揮了揮手。

瞬間,十來個保安一擁而上,準備動粗。

然而就在此時,病房外傳來了躁動。

黎豐帶領一群下屬,突然出現在了門外。

“我看誰敢動!”

黎豐掃視眾人,不怒而威。

原本還蠢蠢欲動的保安們,迅速雙手抱頭,蹲到了角落裏。

別看他們穿的衣服跟警司有異曲同工的地方,可實際上身份天差地別。

“黎所?”

“什麽風將你吹來了?”

徐柏鬆皺了皺眉,臉色有些難看。

雖然他已經做好了黎豐介入的準備,但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棘手。

“怎麽回事?”

黎豐盯著徐柏鬆,目光不善。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想調查這老家夥了。

但苦於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不能堂而皇之地查他。

好巧不巧的是,今日他與葉秋發生衝突,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控製他。

“黎所,這小子在醫院鬧事,我準備請走他。”

徐柏鬆麵部肌肉抽了抽,還是給了黎豐幾分麵子。

“對對對,這家夥蠻不講理,故意搞事情!”

兩位主任醫師也緊跟著附和,往葉秋的身上潑髒水。

黎豐何其的人精,怎會僅聽一麵之詞?

他又將目光看向蕭慕淩和莫倩妮,想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兩女沒有任何的隱瞞,如實的將情況告知。

黎豐臉色一沉,質問道:“徐院長,有沒有這回事?”

徐柏鬆咬了咬後槽牙,死不承認道:“她們胡說八道,這腎源原本就是給其他病人的!”

聽聞這話,莫倩妮突然急了:“明明是你在胡說,腎源就是我們的,昨晚說好今早十點手術的!”

麵對莫倩妮的據理力爭,徐柏鬆突然哂笑一聲:“你說手術早就確定了,請問你有接收到手術通知書嗎?”

“你·····”

莫倩妮猛然一怔,不由得攥緊了粉拳。

昨晚葉秋將手術費交齊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醫生全下了班,沒來得及辦手續。

當時,韓佑教授給她的答複是,先將手術做了,手續可以後麵再補。

她一心想給母親換腎,就沒考慮那麽多,立刻答應下來。

可沒想到,徐柏鬆竟然抓住這個漏洞,顛倒黑白。

“韓教授可以為我做證明,手術明明就是確定了的!”

莫倩妮並沒有輕易放棄,迅速的向韓佑拋去了求助的目光。

然而,徐柏鬆狠狠的剜了一眼韓佑,目光非常犀利。

本想給莫倩妮作證的韓佑,縮了縮腦袋,屁都不敢放一聲。

作為姑蘇人民醫院首屈一指的主刀教授,他的專業能力沒得說,絕對是權威級別。

與此同時,他的缺點也很明顯,性格非常懦弱,遇到職位比自己高的領導時,唯唯諾諾。

這些年,徐柏鬆一路扶持他,將他推上了“姑蘇第一刀”的寶座。

他是懂得知恩圖報的,絕不會因為正義背刺自己的恩人。

“韓教授,怎麽回事?”

見韓佑不說話,黎豐迅速看向他詢問道。

韓佑眼神有些躲閃,含糊其辭的說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反正我沒收到手術通知。”

遲疑了幾秒鍾後,韓佑終歸還是放棄了職業操守,選擇為虎作倀,站在了徐柏鬆這一邊。

黎豐雖有心幫莫倩妮主持正義,但現在各項證據都不利於她,作為警拘所一把手,他不能明目張膽的拉偏架。

可就在此時,葉秋猛地向前一步,目光落在徐柏鬆的身上,質問道:“你說另一位病人急需手術,請問他有手術通知書麽?”

此話一出,徐柏鬆突然啞口無言。

很顯然,他被問住了。

因為是截胡的劉玉蘭的腎源,那位大人物的手續同樣沒來得及辦。

徐柏鬆萬萬沒想到葉秋反應這麽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同樣抓住了他們的破綻。

“如果那位病人也沒辦手續,是不是病情更重的患者先手術?”

葉秋再度向前一步,目光灼灼的質問道。

徐柏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事實麵前,他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

“我們的患者先住的院,先匹配的腎源,同時病情更嚴重!”

“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安排手術,十點鍾病人必須進手術室!”

葉秋聲如洪鍾,滿是不容置疑。

徐柏鬆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無論如何,腎源絕對不能夠給劉玉蘭這種普通老百姓。

不然的話,那位大人物肯定會將整個醫院都得掀翻的!

“不好意思,這手術做不了!”

徐柏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依然一口咬定無法手術。

“為什麽?”

莫倩妮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她不明白徐柏鬆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手術。

難道那位大人物的命是命,她媽媽的命就不是命?

人生來自由身,從不分三六九等,沒有誰是高高在上的。

“這手術難度太高了,我們醫院的醫生水平有限,做不了。”

徐柏鬆破罐子破摔,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敷衍道。

“什麽?”

“難度太高?”

莫倩妮不可思議的盯著徐柏鬆,對他編的瞎話非常憤怒。

隻見她轉過身,看向了權威專家韓佑,問道:“韓教授,這手術你不是能做麽?”

韓佑沒想到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顫顫巍巍的說道:“這手術確實很複雜,我做不了。”

站在一旁的葉秋是看出來了,這韓佑肯定是有能力做手術的,但他性格膽小懦弱,不敢忤逆院長徐柏鬆。

不過問題不大,葉秋還就不信了,偌大的一個人民醫院,還找不出個主刀醫生了!

葉秋湊到黎豐的身旁小聲的耳語了兩句,黎豐沒有任何的怠慢,迅速站出來。

“徐院長,病人病情持續惡化,今日肯定要手術。”

“你將醫院所有的醫生召集起來,必須得有人頂上!”

黎豐發話,徐柏鬆自然要給他麵子,並未違抗。

他對著身旁的兩個主任醫師使了使眼色,示意召開晨會。

兩人瞬間心領神會,趕緊去發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