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言一時也慌了神,沒了辦法。
如今絳州失守,劉宗西路十萬大軍直取京師,澶州失守是早晚的事。
到時,劉宗東西路大軍匯合,二十萬軍隊包圍京師。
大威朝可真就有亡國之危了。
見二人遲遲不語,周禮試探問:
“不如,讓二弟回京?”
“這...”謝泰和魏忠言一時兩難。
讓二皇子回京,萬一他狼子野心,發動兵變。
他兩必然給太子陪葬。
若是不讓二皇子回京,劉宗大軍攻破京師,他們照樣是死。
謝泰麵露沉思,而後眼前一亮,開口道:
“殿下,讓二皇子與劉宗西路大軍野戰!”
“務必將劉宗西路大軍攔在西京一帶!”
“咱們剛好可以借此機會,消耗他的實力!”
周禮猶豫:
“可是...可是二弟隻有三萬人馬,劉宗西路大軍卻有十萬,萬一他敗了怎麽辦?”
謝泰立刻拍著露出奸笑:
“若是勝了,也就罷了,算他將功折罪,不獎不罰!”
“若是敗了,奪了他的兵權,就能徹底將二皇子壓在腳下!”
周禮繼續問:
“劉宗的西路大軍怎麽辦?”
魏忠言一拜,急忙上前:
“劉宗的西路大軍與二皇子一戰,必然損兵折將,還有兵力攻城?”
周禮微微點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麵色猶豫。
謝泰再次開口:
“殿下放心,到時我願領兵守城,與京師共存亡!”
魏忠言斜眼看了一眼謝泰,心裏罵道:
“這老小子很真會撿便宜,以二皇子的戰力,劉宗西路軍即便能勝,也是殘勝,哪裏還有戰力攻城。”
“以京師的城防,單單是劉宗東路大軍,完全不足為懼!”
“到時候這老小子還能立個大大的軍功!”
這種好事,魏忠言怎麽可能放過,緊跟著一拜,開口道:
“殿下,我願與謝大人共守城池。”
“劉宗想要進城,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一旁的謝泰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魏忠言。
周禮大感欣慰:
“老成持重!”
“兩位大人真是我大威朝的棟梁之才!”
周禮問出最後的顧慮:
“不知兩位大人有幾成把握可以守住京師?”
謝泰當機立斷:
“老臣有十足把握!”
一旁的魏忠言一呆:“這老小子反應真快!”
沒有過多猶豫,也跟著道:
“京師城高牆厚,老臣也有十足把握!”
周禮徹底放心,欣慰點頭:
“我大威朝有兩位大才,無憂矣!”
兩人含笑行禮:
“殿下過譽了!”
......
三日後。
澤州,二皇子周戰大帳。
原本他接到軍令,讓他接防絳州,隻行至半路,就接到了絳州失守的消息。
無奈隻得退回澤州,再做打算。
隻是他剛退回澤州沒幾日,一道聖旨便傳來!
傳旨的太監念完聖旨,周戰又是送銀子,又是拍馬屁,好一陣款待,才送走了太監。
沒辦法,他在朝中的勢力太弱,不得不善待這些可以接觸到大威皇帝的太監,為自己美言幾句。
太監走後,周戰皺起眉頭。
潘剛對著太監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呸,狗太監!”
周戰沒有理會,繼續沉思。
孫峰沉聲開口:
“殿下,朝廷一會讓我們守絳州,一會又讓我們去西京!”
“這不是擺明了要我們與劉宗西路大軍硬拚麽?”
潘剛大罵:
“他娘的,朝中這些狗官肯定沒安好心。”
“要我說,直接殺回京師,將這些狗官全殺了。”
周戰陰沉著臉提醒:
“潘將軍,不可胡言!”
潘剛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縮了縮脖子沒有說話。
孫峰問:
“少爺,咱們該怎麽辦?”
“難道真的去找劉宗的西路軍大戰?”
周戰陰沉的臉上勾起一道違和的笑容。
戲謔道: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如今整個京師以西,隻有咱們一支軍隊。”
“咱們想去哪就去哪,還用聽他們的話麽?”
潘剛撓了撓腦袋:
“殿下,那咱們該去哪?”
周戰輕笑開口:
“哪也不去,作壁上觀!”
潘剛露出思索之色,半天沒想明白。
孫峰眼睛一亮,對著周戰問:
“殿下是想乘此機會......”
周戰笑道:“嗬嗬,就算沒有機會坐上那個位置,多向朝廷要些好處,也是好的。”
孫峰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問:
“澶州那邊怎麽辦?”
“咱們的人傳來消息,劉宗打澶州,並沒有討得多少好處!”
“單單一路大軍,朝廷未必會做多少妥協!”
周戰語氣輕佻:
“單憑周榮三千親衛也想守城?澶州失守是早晚的事,耐心等著便是!”
孫峰拱手:“殿下大才,末將佩服!”
潘剛根本搞不懂這二人在說什麽,隻看見孫峰拍了句馬屁,自己也跟著拍馬屁道:
“殿下英勇無敵,強得可怕!”
孫峰對潘剛翻了翻白眼,不做理會
周戰看著潘剛的憨樣,搖頭失笑!
......
五日後,澶州城。
天邊微亮。
幾乎是單方麵的屠殺下,城牆外,屍體堆成小山。
順著屍體堆成的小山,幾乎可以爬上城頭。
澶州城方圓五十裏,此時已經徹底變成了無人區,一片死寂!
成群的烏鴉在澶州城上空盤旋,空氣之中,滿是嗡嗡作響的蒼蠅。
一股腐臭的味道,肆意彌漫!
為了不引起瘟疫,陳之修不等不將最後的火油和酒精倒入城下,將這些屍體燒掉!
滋啦滋啦的聲音,在城下響起。
一陣燒烤腐肉的味道傳入城頭每一個護衛的鼻子裏。
他們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已經吐得沒有任何可吐之物了,早就習慣了。
其中,一名護衛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雙眼發紅,嘴唇發白。
已然疲憊到了極點。
劉宗驅趕百姓沒日沒夜地進攻,讓他吃不好,睡不著!
就算給他睡覺的時間,他也睡不著。因為一閉上眼睛,就是無數百姓在城下哀嚎的場景。
他隻是數千護衛中最普通的一個,其它護衛並不比他好多少。
護衛們的意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
城門樓上,晉王、歐陽蠡、周馨蘭也是一臉疲態。
尤其是周馨蘭,此時的氣色差得可怕。
一點不比城下的屍體好多少!
這幾日的攻城景象,對於嬌生慣養的她來說,無疑如同末日。
好幾次晉王都讓她退下,但都被她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