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笙反倒有些措手不及。

實話講她以為此路不通,打算就此放棄,從長計議。

陸闖從她的生活中消失,整個星期她隻通過歐鷗所在的校友群,獲知朱曼莉母憑子貴即將嫁入豪門的消息在從前的老師同學間不脛而走。

由於眾所周知陸闖有未婚妻,朱曼莉處於中間不上不下的位置極其尷尬,被部分校友討伐為第三者。

另一部分校友則辯駁陸闖的未婚妻是陸家塞給他的,現在婚姻自由時代,強賣才違法,何況陸闖和他未婚妻沒結婚,無論先來後到原則還是感情原則,未婚妻才算第三者。

有人主張,要幫忙盯緊朱曼莉的安全,如若近期朱曼莉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無疑首先懷疑陸家人或者陸闖的未婚妻。

大家均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坐等狗血劇情,根據無數前車之鑒,猜測大結局:陸家絕不可能讓毫無背景的灰姑娘進門,大概率隻允許朱曼莉生小孩,承認孩子為陸家子孫,朱曼莉則永遠沒有身份,還得保證陸闖對她一直不厭膩。

喬以笙不免思及,在陸闖擺脫和聶家的婚約之前,倘若她和陸闖在一起,朱曼莉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而即便陸闖擺脫了和聶家的婚約,隻要陸闖是陸家的子孫,同樣毫無背景的她,也不會被允許和陸闖結婚。

從這個角度來講,她真得等到陸闖毀掉陸家的那一天,才和陸闖有可能……

當然,這輿論戰透著股熟悉的味道,她猜測陸闖在背後挑起的。

眨了眨眼,喬以笙確認自己沒有產生錯覺,Mia在她以為山窮水盡之際,給她送來柳暗花明。

調整心緒,她邀請Mia到附近的茶館坐一坐。

Mia充滿好奇地打量周圍的環境:“霖舟和以前的變化很大。”

“你以前來過霖舟?”

“我媽咪是霖舟人,她以前外派澳洲工作,認識了我爹地,定居澳洲。我姥爺過世前,每年我媽咪會帶我回來一趟。”

之後Mia指著兩棟極具特色的樓,請教是做什麽用的。

喬以笙一一作答,介紹這片創意園區集中了霖舟市半數的文化產業。

Mia特別健談,帶著與生俱來般的親和力,從一開始就讓喬以笙毫無距離感,無形中消除了喬以笙的不安與忐忑。

待兩人落座在茶館,喬以笙差不多完全放輕鬆:“謝謝你的出現,我以為你不會來。那天我自我介紹後,陸闖一定叮囑你別理我?”

Mia快速進入正題:“為什麽希望我單獨來找你?”

“你是幫助陸闖的人吧?我也想幫陸闖。我們的目的一致。我希望自己能幫到你幫助陸闖。”這同樣是喬以笙賭Mia會回應她的原因。

“陸闖告訴過你我是誰?”

“沒有。他什麽都不告訴我。我看見你從澳洲給他寄的藥,自己猜的。”喬以笙如實相告,“他的病,你的身份,全是我自己猜的。隻有狗子是他親口告訴我,你送他的。”

Mia撿了狗來細聊:“我家裏養了一隻拉布拉多,送給陸闖的這隻,是我家那隻和別人的母犬配種生育的。共生育六隻,分到我手裏三隻。我最早問陸闖要不要領養一隻,陸闖不要。”

“我送出去兩隻,剩一隻打算自己養,但它十分主動地親近陸闖。我又問陸闖要不要領養,陸闖接受了,並給它取了現在這個名字。”

“我問過他名字的來源,他給了我一個答案。前幾天你說你也叫圈圈,我才確認,果然另有意義。”

“是不是另有意義,得他親口承認才算。”由於一再在陸闖麵前碰釘子,喬以笙沒信心自己的想法百分百正確,“也許他就是覺得順口,隨便取的。”

隻聽Mia道:“是的,他以前給我的答案,就是覺得順口,隨便取的。”

喬以笙:“……”

Mia的笑容是標準的露八齒,又道:“那天你離開後,我以朋友的身份重新詢問他名字的由來,他也否認和你有關。”

喬以笙聽出了她的強調,強調她現在和她談及的關於陸闖的事情,全部從朋友的角度。

她明白,如果Mia確實如她推斷的是陸闖的醫生,便有保密病人隱私的責任。

喬以笙也不指望Mia會違法職業操守。她的訴求很簡單:“請你以陸闖朋友的身份告訴我,我有沒有能幫到陸闖的地方?”

Mia特地飛來霖舟,說明陸闖現在仍舊需要Mia的幫助。

今次Mia不顧陸闖的製止和她見麵,也說明Mia抱有從她這裏獲取信息的想法吧?

“你先告訴我,你和陸闖是什麽關係。”Mia問。

沉默足足半分鍾,喬以笙艱難概括:“小時候是玩伴。大學期間他是我男朋友的兄弟。近三個月,我和他從P友發展為床伴。現在什麽關係也不是。”

“OK,我明白了。”Mia點點頭,“接下來請明確回答我,你為什麽想幫助他?”

喬以笙又安靜有足足一分鍾,開口:“……我喜歡他。”

“好的。”Mia的笑意很濃,“現在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無論如何,請別輕易放棄他。這是你能幫到他的地方,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喬以笙深深蹙眉。

作為陸闖的醫生,Mia對陸闖無疑是了解的,那麽Mia的話可從側麵窺見陸闖的心理狀態和心理需求。

別放棄他的意思,不正是陸闖害怕被放棄?

可,現在是他拒絕她,何來她放棄他?

喬以笙無言以對,同時陷入沉思。

Mia半晌沒再說話,顯然是留給她獨自沉思的時間,才重新開口:“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受過什麽刺激?”

喬以笙心頭一磕:“……我不清楚怎樣才算他受刺激。”

Mia引導:“但凡你認為像的,都可以跟我聊一聊。”

喬以笙把能想到的統統列舉,重點在於幾次陸闖對她的跳腳。

Mia全程的反應一致,並未對某件事表現出特殊的神情,故而喬以笙無法從Mia的專業判斷窺探陸闖的情況。

不過喬以笙嚐試從側麵著手。列舉完後,她虛心請教:“我最近翻看的一本書籍,提到,醫學上有種雙相障礙,叫躁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