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又雲,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這話對於越國公府來說,大抵是沒錯的!
做為當朝右仆射,越國公楊素在滿朝文武之中,地位僅次於左仆射高熲,可謂是烜赫一時。
別的不說,光是越國公府的妓妾,就數以千計!比起天家的佳麗三千,都是隻多不少的!
這些人,可都是光吃飯不幹活的!唯一的工作就是在楊素興致來了的時候,給楊素唱個歌、跳個舞,陪個睡什麽的!
而且,這些妓妾,平素還都要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
要是哪個敢不給,嘿嘿,誰知道哪天,某個妓妾就得了主人的寵幸,從此一步登天什麽的啊!
因此,越國公府雖然良田數十萬頃,收入頗豐,可實際上,每年真正能夠結餘的錢並不多。
而大理寺少卿楊約,盡管地位不低,可畢竟還不是家主,能夠拿出幾萬吊錢來賭博,已經是輾轉騰挪,使勁渾身的招數了!
此刻欠了賭場三萬吊的債,雖然表麵蛋定,實則,楊約也是緊張得不行,唯恐賭場方麵犯渾,把這事兒捅到自家兄長那兒去!
聽了楊約這麽一番的訴苦,偽娘宇文士及不禁黛眉微皺,似乎是在為楊約苦惱。
“對了,夫人!你們宇文家雖然也算是位高權重,可你也不應該有這麽多的錢吧?難道,你們家有什麽特殊的生財之路不成?”
“這個麽,有倒是有,隻是……”宇文士及聞言,有幾分扭捏。
“哦,還真有?好夫人,到底是什麽渠道,快說!”有些急切地捉住宇文士及的肩膀,楊約兩眼圓瞪地開口道。
“討厭!你弄疼人家啦!”宇文士及黛眉緊鎖,嘴角一陣抽搐道。
“好夫人,對不起啊!為夫這不是著急麽?你先告訴為夫,你們宇文府到底有什麽生財之路,這麽賺錢?”
輕輕揉了揉肩膀,宇文士及神情嚴肅地再次問道,“你當真想知道?”
“嗯嗯!當真想知道!”
“那,奴家要你發誓,絕不能泄露出去!”
“好!雜家楊約在此發誓,如果泄露了我家好夫人宇文士及的秘密,讓我楊約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楊約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對天發誓道。
“好夫君!誰讓你發這麽重的誓呀!呸!呸!呸!說得那麽難聽,多不吉利!奴家相信你便是,下次可不許這樣了!”直到楊約把誓都起完了,似乎宇文士及方才回過神來,不迭聲地出生阻止道,“夫君既然想知道,奴家告訴你便是了1”
一麵說著,宇文士及向著那楊約輕輕招了招纖手,待其附耳過來方才輕聲細語的開口道,“我們宇文家這麽多的錢,其實,都是晉王殿下賞賜的!”
“嗯哼?”楊約聞言,兩眼圓瞪,像隻大蛤蟆一般,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怎麽會?晉王殿下,為什麽賞你家那麽多錢?”
“夫君覺得,晉王殿下與太子殿下相比,如何?”
“這個嘛,不好說!”畢竟事關天家,聞言,楊約有些猶豫。
“哼!臭男人!奴家對你推心置腹,把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卻跟奴家遮遮掩掩,這般不爽利!虧得奴家對你的一片真心呢!”纖足用力一跺,宇文士及扭動蠻腰,轉身做掩麵啜泣狀道。
“好夫人,為夫錯了!我說,我說還不行麽!”在宇文化及的眼淚攻勢下,楊約迅即投降道,“要為夫我說啊,太子殿下麽,是個仁義之人,說句不好聽的呢,就是有婦人之仁!這種太子,若是在太平盛世,還則罷了,可一旦遭遇亂世,則實非百姓之福啊!”
“哦?那晉王殿下呢?”目光中閃過一絲異色,宇文士及繼續追問道。
“晉王殿下麽,雄才偉略,允文允武,然則,太過急功急利、好大喜功。這種人,不成千古明君便是千古暴君!不論哪一種,都肯定是能夠留名青史的大人物!”
“哎呀!嚇死奴家了!”輕撫酥胸,宇文士及做出一副奴家怕怕之態道,“那,夫君你來說,我們宇文家,此番行事,到底對,還是不對呢?”
“此事麽,不好說!”
“怎麽講?”
“太子殿下那麵,已經當了近二十年的太子,早已地位穩固。更兼與左仆射高大人有著姻親的關係,隻要他不犯什麽大錯,不出意外的話,在當今大行之後,登基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所以呢,晉王那麵的勝數並不是很高。”
“與之相應的是,一旦晉王殿下功成,你們宇文家肯定居功至偉!甚至,老爺子當上左仆射位極人臣,也未必沒有可能!”
“這個嘛,奴家倒不奢望。就算左仆射大人倒了,那不是還有令兄這位右仆射頂著麽?”
“對了,令兄可有選擇站隊?莫非,夫君與令兄都是太子那麵的人?”
“沒有!絕對沒有!好夫人,這次,為夫發誓,絕對沒有?”
“沒有?怎麽會呢?這樣的話,你們楊家豈不是危險了?到時,太子和晉王,不論哪個登基,也不會買你們楊家的賬!甚至,就此記恨在心裏,也未可知啊!你們楊家此等做派,實非明智之舉啊!”
“哦?”目光一亮,楊約若有所思,半晌方才開口道,“那依夫人之見,我們楊家該站在哪一方呢?”
“依奴家之見,站到哪一方,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要做牆頭草,想兩麵都不得罪。那樣,往往是把兩方都得罪了!其次呢,站隊要趁早,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便是此理!夫君以為然否?”
“嗯嗯,有理,有理!”輕輕掐著光禿禿的下巴頦,楊約連連點頭道,“聽夫人一席話,勝過為夫我讀十年書矣!”
“夫君,你說,我們兩家,將來會不會兵戎相見?”略微沉吟了片刻,宇文化及忽而想起一事,又緊張了起來,忙問道,“你們楊家,不會選擇太子一係吧?”
“這個嘛,暫時,不好說!”猶豫了一下,楊約道,“楊家的事情,最終,還是要我兄長做決定的,畢竟,他才是家主,而且官職也最高!”
“嗚嗚!臭男人!你就這麽狠心,不要奴家了麽?”宇文士及臉色一轉,做哭天抹淚狀道,“人家什麽都給你了,什麽都和你說了,你居然如此對奴家,簡直是,太讓奴家傷心了!我不活了我!”
一麵說著,宇文士及霍然起身,猛地一頭向著桌角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