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著白大褂、頭戴著無菌帽和口罩的暴徒衝進了醫院的大廳,大門玻璃被震碎發出的巨響引得留在大廳裏的醫護人員和病人都發出驚慌的尖叫。

當他們看清是發生了什麽事時,更是恐懼萬分,驚慌的尖叫因為暴徒的每一個動作發出。

但所有病人和在大廳的醫護人員都非常懂事的主動抱頭蹲下,拜托,這裏可是哥譚,居住在哥譚的市民比外邊的絕大多數市民都明白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麽。

就比如現在,與其等待暴徒拿著槍頂著後腦勺被迫蹲下,還不如自己識相點主動蹲下,萬一槍走火可不好了。

恐懼的氣氛在這本該安靜的醫院迅速傳播。

而剛才還在為企鵝四人組清算賬單的前台小護士顯然見過世麵,大約是住在哥譚經曆得多了。

她還有心情提醒一下來繳費的病人家屬,她側目看去,隻見剛才還盯著她數硬幣的古怪病人家屬已經不見了蹤跡。

是真的不見了蹤跡,沒有像其他病人或者病人家屬那樣蹲在地上。

前台護士眸光閃了閃,隨即眼中劃過一絲了然。

她回憶起起剛才來繳費的神秘男性,高大的身材,衣服和帽子遮蓋了全身,完全看不到五官,毫無感情像是機器的言語。

還能做到短時間來去無蹤,恐怕又是一個不好惹的家夥。

他們醫院這是怎麽了,就這麽能招惹這些家夥來光顧嗎?

眼見領頭的暴徒向她走來,前台護士收斂了自己的想法,做出一副驚恐慌張模樣,實則心中充滿了這群穿白大褂的暴徒的不屑。

這麽大規模的襲擊,不出一會兒蝙蝠俠就該到了。

這些身穿白大褂的暴徒乍一看還挺像醫院的醫生,隻是他們大多都人高馬大,仔細看就會發現更像是偽裝成醫護人員的打手。

他們也的確是偽裝成醫護人員的打手。

那名領頭的暴徒看起來倒更像是一名醫者,身形並不高大,每一個動作的細節也透露出些許屬於醫者的氣質。

難以置信,是一位看著像是醫者的人帶著暴徒襲擊了醫院。

領頭的暴徒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布滿褶子、卻仍顯得和藹可親的臉,隻是臉上的表情多是有些許扭曲夾雜其中了。

他正享受著複仇前調的滋潤。

前台護士已經在這裏當值好些年了,她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是你,雨果·斯特蘭奇博士!”護士驚訝的喊。

她沒想到帶著暴徒襲擊醫院的人會是一位熟人,一位她曾經萬分尊重的、在醫學和精神病學上有著極大成就的醫者。

她記得雨果·斯特蘭奇,這位曾是哥譚州立大學的精神病學博士,後來調入他們醫院作為副院長,他非常優秀,無論從哪方麵說。

他待人親和,善解人意,專攻的方向是精神科疾病,在這方麵,他更是拿到了哥譚市絕大多數精神病醫生都沒能拿到的成就。

誰能想得到呢,這位親人的雨果博士居然會和院長發生了口角,並被記者找到了藏在家中的數本非法基因改造的論文草稿。

哪怕雨果·斯特蘭奇博士並沒有發表這些,但和‘基因改造’這四個字有關的想法已經是違背道德和人道。

本來雨果·斯特蘭奇博士在大學裏時就想發表這些論文。

奈何那段時間在阿拉伯沙漠裏的綠洲城出現了一篇與雨果博士類似的基因改造的論文,雨果博士倒是不擔心是被抄襲,他甚至很欣賞這位寫出了基因改造論文的博士。

莫伊拉·奧德萊恩博士的論文與雨果教授的論文有所區別,但研究方向都是人體基因。

結果莫伊拉·奧德萊恩的論文受到人們指控,至此名聲一落千丈。

這件事兒讓雨果消退了發表論文的想法,但讓他銷毀那些文檔,他又是一萬個舍不得,直到那段時間被記者挖出來。

一時間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的雨果博士遭受各方的壓力被辭退了醫院的工作,名聲同樣一落千丈。

最後被政府任命成阿卡姆瘋人院的院長,這倒算得上是‘廢物利用’,讓一個在社會上有詬病的醫生去管同樣被社會排擠的瘋子們,怎麽算,哥譚政府也不會虧本。

眾所周知,阿卡姆瘋人院的院長一職是最危險的職位,需要時刻防範著病人的大規模暴動、還得預防一對一會談時罪犯的危險舉動。

就像是81號病房的常駐客某J姓男子,經常在身上藏把叉子或者別的小東西把看護刺傷什麽的。

阿卡姆瘋人院的最高紀錄,一年換了三個院長。

然而成為阿卡姆瘋人院的院長倒是給了雨果一些機會,他將那些無法治愈或者無人關注的精神病患者當做實驗品。

而他也成功的製作出了不少‘怪物’。

今天雨果·斯特蘭奇回到這座醫院,是為了報複解雇他的院長,他那曾經無話不談的友人以及展示自己成功的實驗品。

也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實驗結果。

“你記得我?”雨果多看了護士一眼,他說話的語氣一如幾年前那般溫吞,誰能想到他是個非法研究基因改造的瘋子呢。

“那就方便很多了,我要見布魯克斯,麻煩你幫我聯係一下吧,他換了電話,卻沒告訴老友我,我早就想和他敘敘舊了。”雨果煞有其事地說。

護士謹慎又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今天院長不值班。”

聞言,雨果臉上的表情一變,不再是剛才那般溫和,他陰晴不定的看了眼護士。

雨果冷笑道:“撒謊不是一位女士該做的。”

緊接著雨果舉起手,所有暴徒全部抬頭看向雨果的那隻手,他們的眼神空洞無神,隻對雨果的手有反應。

“去給我找,找到布魯克斯。”得到命令的暴徒開始向醫院的其他地方擴散。

而四隻企鵝此刻正搖擺著走在安靜的醫院走廊裏,在察覺到這場暴動後,幾乎所有人都安靜的藏在了房間裏不敢亂動。

四隻企鵝的行事也囂張起來。

斯基伯走在最前邊,一邊走一邊嘴裏在抱怨:“天殺的哥譚市罪犯,他們不放假的嗎?我們來哥譚幾天了?”

“我看看腕表,三天十七個小時,斯基伯。”科瓦斯基。

“我們沒有手腕。”斯基伯先是吐槽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這三天我們都能遭遇罪犯犯罪,他們也太社畜了,還是說這就是哥譚的現狀?”

“斯基伯,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普萊維特問。

瑞克急忙興奮的舉起手,它做出一個備戰的姿勢,示意它們可以像之前在旅館那晚一樣,大殺四方。

“不,瑞克,今天和那天不一樣,你忘了嗎?我們還得帶著個人類,他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

如果隻是它們四隻企鵝倒是好辦,它們的身形小巧、可以直接通過通風管、排水口等一係列狹小的入口離開這裏。

可這方法隻適用於小動物,不適用於一個人類,人類的體積過大,太引人注目了。

所以這注定它們沒法在帶著傑森的同時在醫院裏大殺四方,隻有趁著現在暴徒們還沒有上來,趕緊帶著傑森開溜。

瑞克露出一個遺憾又委屈的聲調,就像是沒被父母滿足買玩具的小孩兒,但他從不會無理取鬧,他知道斯基伯做出的決定永遠都是最正確的。

瑞克隻是不明白,斯基伯為什麽會如此在乎一個人類,同樣不明白斯基伯此刻想法的還有科瓦斯基。

科瓦斯基算是陪在斯基伯身邊非常久的一隻企鵝了。

作為副官的科瓦斯基極其了解斯基伯。

斯基伯根本不可能對一個人類如此上心,更何況這人類與斯基伯認識不超過2小時。

斯基伯是個偏執狂、而曾經被海鳥hans背叛過的經曆也讓斯基伯的疑心病加重。

斯基伯哪怕是在麵對動物園裏的朋友時,偶爾都會偏執的認為他們當中常有臥底。

斯基伯永不會懷疑的東西大約是科瓦斯基、普萊維特和瑞克三鵝,哦,以及它最愛的馬克杯。

可現在,斯基伯居然對一個人類抱有極高的容忍度和在意程度——

科瓦斯基對它同伴做出的性格分析表上顯示,這事兒隻有普萊維特才會做。

斯基伯向來是理智的。

而斯基伯今天所展現出來的對傑森的在意和偏袒讓科瓦斯基感到懷疑和不悅。

它們本來把傑森送到醫院就已經是仁至義盡才對,現在斯基伯還想帶著傑森一起離開醫院?

科瓦斯基很難不吃醋,而似乎除了它之外,普萊維特和瑞克都沒有因為斯基伯不符合以往習慣的行為感覺到些什麽。

換而言之,隻有科瓦斯基自己在吃醋。

現在斯基伯對一個陌生的人類、那可是危險的人類——

斯基伯對一個人類抱有好感、甚至想幫助那人類帶著他逃離醫院。

等等?

科瓦斯基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它表情微妙的問道:“斯基伯,你不會想讓這個人類加入我們吧?”

普萊維特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眼科瓦斯基,它捂著嘴小聲笑了兩句。

“科瓦斯基,你在想什麽呢,斯基伯怎麽會讓一個人類加入我們?它的疑心病使得它根本不相信任何對企鵝有威脅的種族。”

普萊維特說完這句話,瑞克更是誇張的笑了起來,像是在讚同普萊維特的話,嘲笑科瓦斯基不切實際的想法。

“為什麽不行?”斯基伯反問道。

科瓦斯基、普萊維特和瑞克沉默了半晌,隨即爆發出強烈的驚恐的聲音。

“斯基伯,那可是人類,你不是向來認為人類又蠢又笨,除了有手指外沒有任何長處嗎?”科瓦斯基冷靜的指出。

普萊維特和瑞克讚同的點點頭,他們倒不是反對斯基伯的意見,斯基伯做每件事自然有它的考量。

斯基伯是最優秀的指揮官,這一點毋庸置疑,隻是它現在的想法實在是過於...驚人了,也不怪它們會產生疑惑。

“我看人的眼神一向很準,就像我當初選中你們時那樣。”斯基伯背著手像個軍官那樣走來走去。

“我有種直覺,傑森·陶德不僅會是一名出色的戰士,他還會給我們帶來很多機遇,他和其他人類不一樣。”斯基伯的肚子適當的發出叫聲,算是認同斯基伯的發言。

斯基伯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哪怕真相是斯基伯最討厭的、不想承認的,它的直覺也會堅持己見。

斯基伯看了眼普萊維特,隨即它壓低了嗓音。

“他被人傷害丟進了墓地、失去了記憶,它一個人沒辦法在哥譚市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活,它既可憐又孤獨。”

普萊維特露出一個憐憫的表情,如果是它一個人流浪在哥譚,它根本承受不住這份孤獨。

“或許,讓傑森加入也不是不可以,否則他太可憐了。”普萊維特倒戈了。

斯基伯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它將普萊維特拽到自己身邊。“現在,我有一位支持者了,2v2平分。”

“恕我不能認同你所說的話,斯基伯,在科學麵前,直覺不值一提,根據科學調查來看,人類的加入會嚴重影響我們執行任務的進度。”

“而你所謂的‘出色戰士’言論,我合情合理的認為這是你為了讓我們接受這名人類的說辭。”科瓦斯基冷靜的分析道。

以前斯基伯也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比如他們的撲克牌小遊戲,斯基伯為了不讓自己輸,經常現場胡編亂造規矩。

瑞克讚同的點頭,顯然是深受斯基伯的迫害。

斯基伯眯起眼,聲線變得有些危險。“你認為我會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胡編亂造?”

“uhhhh..”科瓦斯基拿出平常用的記事本,它仔細看了眼上麵的數據,肯定的回答道:“是的,你會。”

斯基伯又看向瑞克:“瑞克,過來!”

向來聽從斯基伯命令的瑞克在這一刻罕見的沒有站在斯基伯那邊,它也清楚讓一個人類加入它們的隊伍是一個極其冒風險的事兒。

“瑞克,過來,我給你買最新款式的芭比娃娃服裝套裝,維多利亞聯名款!”斯基伯說。

瑞克眼睛一亮,它吐出舌頭,連忙往斯基伯身邊跑,什麽人類不人類的,娃娃更重要。

斯基伯總是知道用什麽能吸引瑞克。

科瓦斯基連忙伸手試圖攔下瑞克,卻被瑞克一把推開。

瑞克跑到斯基伯身邊,它將手伸進嘴裏取出一把折疊刀,虎視眈眈的盯著科瓦斯基。

瑞克一下便完成了完美的陣營轉換,隻差一個立功的機會來為自己證明身份。

“現在是三票比一票,科瓦斯基,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斯基伯挑起眉來,模樣說不出有多麽囂張。

科瓦斯基後退兩步,它的眼底充滿了戒備和警惕。

“嘿,科瓦斯基,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或許我們能從和人類的相處中學到更多東西,比如互尊互愛。”普萊維特充滿想象的說。

斯基伯和瑞克聽到普萊維特說的‘互尊互愛’時,同時打了個寒顫,饒了他們吧,還互尊互愛呢。

“即使你能蒙蔽大部分人的眼睛,但你永遠也無法蒙蔽我,斯基伯!”科瓦斯基堅定的說。

就在這時,光滑的大理石瓷磚地上傳來了屬於人類的腳步聲,從它們身後的方向傳來。

很顯然,是從大廳上來的人,那大概率就是今晚襲擊了醫院的恐怖分子,而且聽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

斯基伯立刻下令:“躲起來!”

雖然它們吵架歸吵架,但是麵對共同的敵人時,永遠都是團結一心的。

普萊維特躲到了垃圾桶後麵,瑞克踩著垃圾桶爬到了燈柱上方。

而科瓦斯基從身後拿出一個藍紫色的圓形頭套套在頭上,緊接著,他站在門邊,一動不動。

躲在輸血托盤下方的斯基伯探出頭來,他恨鐵不成鋼的吼道:“科瓦斯基,你在做什麽,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了。”

“我沒有鬧脾氣,斯基伯。這正是我的偽裝,一粒原子,人類的眼睛是沒法觀察到一粒原子的。”科瓦斯基嚴肅的說。

眼看著地上投影出來的屬於人類的影子已經越來越近,斯基伯從輸血托盤猛地竄出,它抓住科瓦斯基的翅膀將它拖到放置藥物的推車裏躲藏起來。

而這些人類似乎聽到了推車‘砰’的一聲撞的響的動靜,它們卻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眼推車,隨後離開。

待他們走遠後,四隻企鵝才從掩體後探出頭來。

這些暴徒正在挨個房間的尋找雨果博士的目標,他的‘舊友’布魯克斯。

他們剛才去院長室搜查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布魯克斯人。

但至於像前台護士說的,今天院長布魯克斯不值班,雨果博士是不相信的。

雨果博士不愧是院長過去的舊友,最親密的朋友,他清楚知道布魯克斯是個工作狂人,幾乎每天都守在它的醫院裏。

所以雨果博士斷定,布魯克斯躲了起來,他便派手下四處尋找布魯克斯的藏身處。

至於這些醫院裏的病人,雨果博士並不感興趣。

他今天隻是來複仇和向舊友證明他所做的基因改造實驗是可以成功的,而不是舊友口中的‘白日做夢’。

好吧,也不是完全不感興趣。

這些病人、病人家屬,都是雨果博士的人質,在警方或者蝙蝠俠來的時候,他們是最有利的保護傘。

如果布魯克斯一直不願意出來,雨果博士也會考慮傷害這些病人或是醫院裏的護士,讓布魯克斯知道,他不出來就會有人因為他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