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這行字跡，讓溫以林心中掙紮不已，進退兩難。
抬起頭，他看向剛才自己走出的營帳。
裏麵的秦無涯還在指著手下訓斥，咆哮的聲音傳出很遠。
剛才溫以林就是被從裏麵趕出來的。
若是拿著這張紙回去，自己可以避免當排頭兵的命運嗎？
這根本不夠將功補過的。
可若是聽這封神秘書信上的指示，說不定可以活下來。
“他媽的秦無涯，這是你逼我的！”
溫以林低著頭，口中喃喃。
轉過身，他朝著校場趕去，一路上，無數同僚的冷眼和不加掩飾的嘲笑，讓他再度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在他向前悶頭走時，混進軍營中的季平跟在後方，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
隨著一隻信鴿飛出，玉溪城內，付念萱和梅香都接到了季平的消息。
“季平說……此前追捕曹朗的溫以林，戰鬥失利後被秦無涯安排去做排頭兵了。”
“陣前換將？”
梅香雖然是一介女流，但也知道換人對戰爭意味著什麽。
“溫以林確實犯下大錯，接近兩成的損失，將秦無涯的贏麵無限拉低，被懲處也是自然。”
付念萱知道戰場的很多細節，更明白他們現在的問題所在。
“陛下那邊，要不要去看看？”
梅香放下情報，看向付念萱。
他們已經知曉秦川抵達的消息。
還知道曹朗帶人開始掌控本地的城池，著手恢複秩序。
“不用。”
提起那個男人，付念萱的嘴角便揚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十幾日時間，他便從京城抵達，合力剿滅秦無涯兩成軍力，還給曹朗創造了巨大機會掌控城池。
盡管一開始相隔甚遠，可局勢卻一直都被他把控著。
這個男人，從未讓人失望過。
“付姐姐這時候都不過去，心真大啊。”
梅香嘟著嘴，有些不解。
“他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找我，剩下的時間，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唔，你們互相之間這麽信任啊。”
梅香對這種莫名的信任有些好奇。
付念萱嘴角揚起，腦海中浮現出那道身影。
“當然。”
這般姿態，還是梅香第一次在付念萱身上見到。
“好吧。”
“二位，這麽閑？”
兩人談話之際，一道身影從外麵的窗邊一個翻身進來。
是風塵仆仆的小金子。
“臭老鼠，你怎麽來了？”
“陛下讓我來問問情況。”
兩人立刻將長風鏢局和刺殺的事全都告訴了小金子。
小金子也將詳細的戰況，跟兩人說了一遍。
交換消息結束後，付念萱緊接著問道：
“陛下有什麽計劃嗎？”
“有，陛下會在曹朗和秦萬霄接管半數縣城後，動手對付秦無涯。”
梅香捂住小嘴，臉上寫滿驚訝道：
“八千將士便敢動手，何等狂妄。”
“這位陛下和普通人不一樣，莫要以常理度之。”
小金子瞥了一眼梅香，開口說教道。
“哼。”
梅香抱著胸將臉別到一邊。
“長風鏢局的事，我會告訴陛下，屆時可能需要你們在戰場上幫忙，畢竟都是高手。”
“知道了。”
小金子沒和梅香拌嘴，將消息跟兩人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入夜，季平站在倉庫門口，領取著箭矢。
融入這片軍營後，他便跟隨眾人一起開始承擔巡邏的任務。
這時，溫以林像是做賊一樣摸到這裏。
“我是最近新加入先鋒營的溫以林，來領裝備。”
“溫老大嘛，我們認識！哈哈！”
“您的戰甲呢？怎麽越混越往後退了啊？”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吧，溫老大一口氣坑死了兩萬自己人，現在還有臉活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倉庫的幾個士兵指著他便調侃起來。
溫以林低著頭不吭聲，隻是在用餘光不斷掃視著周圍的人。
他想找那個給自己傳遞情報的家夥。
但對方似乎很謹慎，到現在還不出現。
忍受著眾人的冷嘲熱諷，溫以林領取了最低級的士兵鎧甲和武器準備離開。
但在手摸到盔甲裏麵時，他卻忽然心中一動。
裏麵竟然有一張紙條。
低頭看了看，上麵還是一行小字。
“把南海王的兵力安排，送往南溪城，有人接應你。”
“兵力安排……你們要開戰？！”
溫以林轉過頭，急切的思索著傳信人的身影。
他想知道這些人究竟要幹什麽。
但找了半天他都沒有找到，究竟是誰跟自己在傳信。
無奈的溫以林隻好向後退了幾步，準備找個安全的地方，仔細的思索片刻。
現在他的籌碼已經足夠多了。
甚至可以參與到出賣南海王的計劃中，但這也是一把雙刃劍。
意味著如果他現在轉頭回去，用這個情報去找南海王。
很有可能將功補過，順勢重新掌權，開始在軍營內部尋找內奸。
但這個念頭隻在溫以林的腦海中盤旋了一瞬間，就迅速的被他壓了下去。
萬一秦無涯不願意給自己官複原職呢？
正當他在糾結的時候，一群人迅速的從外麵走了過來。
“給我們三天軍糧，王爺要帶人去收服各路城池。”
為首之人正是秦無涯。
自從秦川把曹朗和秦萬霄安排出來後。
僅僅是把消息傳出來，就已經讓很多縣城都對秦無涯關閉了大門。
他們都不想跟秦無涯為伍。
而秦無涯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在這幾天他甚至要分兵出去，搶在秦川之前把那些地方占據。
這樣他才有跟秦川繼續叫陣的本錢。
“王爺……”
看到秦無涯的時候，溫以林深吸了一口氣。
最終還是準備盡忠盡責，把這個消息告訴對方。
但秦無涯在聽到他的聲音後，隻是瞥了一眼，甚至連理都沒有理會他。
這時候周圍幾個跟隨在秦無涯身後的將領，也對他譏諷道：
“溫以林，你小子不會是怕死了吧，這種時候難道還想過來向王爺求情嗎？”
“咱們都是戰場上打拚出來的將領，別讓人看笑話了。”
“就是呀。”
他們毫不留情的數落著溫以林。
人就是這樣，在原先溫以林還是主將的時候，很多人都給他言聽計從，唯唯諾諾。
但現在秦無涯的身份和地位都出現變化。
誰都不再把他當回事。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秦無涯，此刻秦無涯完全把溫以林當成了空氣。
“調遣人手，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