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原聽他說會難過, 自己也挺難過的。

媽的怎麽就長了這麽張嘴!!

“不過這是我個人的觀點啦,你的那個朋友不一定會這樣想。”景星川見對麵的人久久沒有回話,開口道。

“啊……”郗原往後仰頭, 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你是有失聯很久的朋友,然後他變了很多嗎?”景星川問道。

“他沒變。”郗原說,“我變了很多。”

“這樣啊。”景星川了然地點點頭。

郗原有些不死心地開口:“如果是你的朋友變了很多, 你會怎麽辦?”

“我的確也有很長時間沒聯係的朋友。”景星川閉上眼睛,淺淺地回憶了一下,半開玩笑道,“不過他應該, 不會對我不好的吧?如果連他都變了的話, 我可能得哭個三天三夜。”

郗原捂著臉,長歎了一口氣。

“如果隻是像你說的什麽抽煙喝酒燙頭這種……”景星川鼓著嘴想了想,“應該都不會很介意,你不要歎氣啦。”

要他媽隻是抽煙喝酒燙頭那就好了。

煙酒可以戒, 頭發也能恢複原狀。

“好。”郗原嗓子一緊, 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景星川繼續這個話題了,“那個, 我朋友來了,我先掛電話了, 你早點休息。”

“嗯, 好哦。”景星川倒著往沙發旁邊滾了兩圈兒, 拿過了扔在沙發上的手機,“那晚安。”

“好,晚安。”

景星川摁下掛斷鍵, 提示音一過, 整個屋子都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他眨了眨眼睛, 撐著沙發一側站起身晃了晃腦袋,將遊戲機配件和瑜伽墊收拾好後,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進了浴室。

果然運動完使人犯困。

郗原本來還有點兒睡意,和景星川聊完這一通後,他算是徹底沒了睡意。

他打開了消息刷到了99+的之前戰隊的群聊。

[郗原:有人沒睡麽]

[郗原:上號]

[小泉:?]

[wayway:?]

[老趙:喲?這不是原狗嗎?我還以為你已經退群了呢]

[郗原:平時不想聽你們逼逼叨叨]

[小泉:今天想聽我們逼逼叨叨了?]

[小泉:說吧,感情路上又遇到了什麽挫折]

[郗原:上號嗎,不想打字]

雖然時間不早了,但作為電競選手,半夜出來活動也是常態。

看著一連串兒的“行”,郗原坐直了身子,歎了口氣打開了英雄聯盟。

很難得的,五個人還能湊在一起玩遊戲。

“發生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兒,說出來讓兄弟們高興高興。”

wayway說完後,語音裏一片樂嗬。

隻有郗原一個人樂嗬不起來。

“我今天跟他打電話來著。”郗原歎了口氣,說道。

“都已經進展到打電話了?下一步豈不就是見麵了?”wayway震驚了好一會兒,“我還以為你現在還會處於一個發微信沒人回的狀態。”

“確實,這個小主播還是脾氣太好。”老趙十分讚同地點頭。

郗原聽著來自兄弟們的挖苦,難得沒有開口一個個回懟回去:“然後我今天差點就想跟他坦白了,還好坦白之前問了一句。”

“他很介意這個。”

“廢話不是,擱我我也介意啊。”wayway的語氣像是評價傻子,“這種落差誰能承受啊,雖然你現在是態度好了,但你要是哪天突然一下心情不好說話語氣重了一點,他肯定全想起來了。”

“我他媽的。”

郗原煩死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都上號了,選位置排吧。”小泉說,“總要有一件事做好吧?你搞對象這個沒做好,咱今晚就打遊戲打舒服。”

郗原:“哎……”

和昔日的隊友一起打遊戲,他自然不會去搶隊友ADC的位置,一邊猛歎氣一邊掏出現版本最強的打野英雄。

遊戲進行到第三局的時候,wayway實在是受不了了:“你他媽別歎氣了,整的跟他媽咱這把被人殺穿了一樣。”

“我的心已經死了。”郗原機械地操控著英雄入侵野區,拿下人頭,“現在的我隻不過是一個傀儡。”

“……老趙。”wayway都無語了,“趕明兒咱沒事的話把這傻逼帶到醫院去瞧瞧腦子吧。”

“沒用。”小泉說,“戀愛腦不納入醫保就算了,還沒得治。”

郗原:……

真他媽是好隊友啊。

“戀愛腦沒得治,腦癱總有的治吧。”wayway說,“欸對了郗原,退役後你五險按時交了不?這種腦科挺貴的應該,你都窮到要自己在家染頭了,不走醫保怕你吃不消……”

“我去你媽的吧。”郗原對著wayway口吐芬芳,“你腦癱住院過?還知道貴不貴。”

“沒住過。”wayway實誠地開口,“你快讓我見識見識。”

郗原無語。

“郗原,大龍眼。”老趙沒有參與隊友們的傻逼對話,看著地圖上敵方五個人都沒有蹤影,開口提醒道。

“龍眼?什麽龍眼?”郗原腦子一時沒轉過來,“這個季節龍眼上市了?”

“……你他媽還是去看看腦子吧。”老趙本來不是很想摻和隊友們的弱智聊天,聽到郗原的回話後,實在是繃不住了。

“哦哦,一時沒反應過來。”郗原晃了晃腦袋,從上半野繞到了大龍坑的後麵,插下了一顆真眼。

對麵這會兒處於劣勢,果不其然在偷大龍。

而這個時候,大龍的血量已經隻剩下了不到兩千。

郗原這把拿的是個艾克,他定了定神,對著大龍坑放了個W,E技能滾進進大龍坑,放了個Q技能後,盯著大龍的血量給了個懲戒,在對麵五個人手裏搶到大龍後,大招回到龍坑上方。

“可以,即使你的腦子已經不清醒了,但你的肌肉記憶還是值得信賴的。”老趙由衷地感歎道。

這五個人畢竟湊在一起打了一整個賽季的比賽,在配合上比起路人隊友要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決戰到淩晨四點的時候,wayway那邊傳來了女孩兒剛睡醒的聲音。

“還不睡嗎?”

“這把打完。”wayway對著自己的女朋友說了一聲後,把耳麥往嘴邊撥了撥,“打完睡了,女朋友催了。”

郗原從來沒有這麽酸過有女朋友的wayway。

真他媽羨慕。

“行,打完我也睡了。”老趙說,“原狗明天準備幹啥,要出來吃個飯不?”

“不了,我約了貓舍,明天要去接貓。”郗原說,“有點遠,回來估計就挺晚了。”

“貓?”老趙驚呆了,“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帶毛的東西嗎,咋突然買貓了?”

小泉懶散地開口:“這也要問?小主播喜歡唄。”

老趙:“……戀愛腦何時納入醫保。”

“別納了,原狗這種沒得救。”wayway毫不留情地開口。

郗原:我他媽的。

這最後一局遊戲結束後,大夥兒互相道別後,都退出了遊戲。

郗原看著隻剩自己一個人的排隊界麵。

歎氣。

歎氣。

歎氣。

哎,睡吧,明天還得接個貓回來呢。

·

景星川醒來的時候,小腿脹得不行。

他縮在被子裏無聲地歎息,認命地伸出手捏自己的小腿肚放鬆肌肉。

一直到手腕都開始有些發酸,景星川動了動腿,那股腫脹感已經消除了大半。

要麽下次還是不要運動了吧,人類沒有必要和自己過意不去。

他起身眯著眼往牙刷上擠了牙膏塞進嘴裏,滿屋子亂晃。

先是摁開了電腦電源,後是把客廳陽台房間所有的窗簾都拉開,窗戶也打開通風。

已經入夏了,窗外驕陽正好,細碎的金色光線從窗外灑進,站在陽台的他整個人都好像在冒著金光。

也不知道郗原有朋友陪著睡覺緩過神沒有。

下次自己再嚐試玩恐怖遊戲一定不喊他一起了。

刷完牙後囫圇洗了個臉,拉開電競椅癱坐了下去。

今天該玩點什麽呢?

景星川打開了自己的遊戲庫,這裏麵滿滿的單機遊戲裏能雙人聯機的,他和郗原也玩的差不多了。

除了一個買了從沒打開過的雙人成行,和一個打開了不到半小時的胡鬧廚房。

算了,等晚上讓郗原來定遊戲吧。

視線落在了電腦屏幕右下角的位置上,剛過早上十點。

他打開手機,挑挑揀揀後點了個外賣後,點進了微信。

小組作業的那個群有艾特他的未讀消息,景星川點進群消息,從最上麵一條開始一個一個往下看。

大半是閑聊,小半是任務分工。

[秦光:我們以前小組作業上台展示這項表現自己的機會都是留給小景的,你們有想上台的嗎,沒有的話就讓小景上台講?]

[盛馨雨:我們沒有哦]

[盛馨雨:太好了嗚嗚嗚我們幾個每次都是抽簽上台,上台如上刑]

[秦光:@景小星星小景怎麽說?可以不?]

時間定格在今天早上八點半。

[景小星星:我都可以]

大學課程中,這種不需要期末統考的課程,很大一部分都是以小組展示的方式進行評分,一般情況下四個人一組,他們宿舍的人不會分開。

自從大一第一次上台展示時景星川覺得自己沒做多少事兒,自告奮勇後,這項差事就一直落在了他的頭上。

[秦光:你不會剛醒吧小景?]

[景小星星:嘿嘿]

[秦光:你牛了,昨晚幹什麽去了?]

[盛馨雨:是不是昨天玩恐怖遊戲睡太晚了?]

[景小星星:那倒沒有,就是睡著睡著就到現在了]

[景小星星:我是小豬]

[秦光:那你現在準備幹什麽,睡個回籠覺?]

[景小星星:不睡了吧,起來把我這部分分工做了]

[景小星星:這種課程我記得一般會提前一兩周就結課來著,早點做完不至於趕死線]

[秦光:你是對的,但我決定打遊戲]

景星川愣了愣,無奈地笑了笑。

這種分組作業因為每次都把上台的重任交給了他,所以在初期準備的過程中,他的任務量都是最少也是最簡單的。

左不過就是查點資料總結一點內容罷了。

[景小星星:你玩吧,我做好了發群裏]

[秦光:OKOK]

他翻了翻手機找到作業要求和自己的那一部分任務,將手機立在顯示屏的下麵,打開文檔和網頁,一點一點認真地處理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

“用作貓舍宣傳的那一隻美短弟弟已經被其他主子接回家了,圖我還來得及更新。”貓舍老板聽完郗原說想要宣傳圖上那一隻貓咪的時候,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您要麽看看這一隻呢?也是弟弟,和圖上那一隻是一窩出來的。”

貓舍老板快步走到一個房間內,從爬架上抱起一隻不算很小的貓走到郗原身邊:“這也是美短弟弟,您看看喜不喜歡?”

郗原看著麵前的貓……

這些個毛茸茸的玩意兒在他眼裏都長一個樣,他甚至分不出這個貓和門口小野貓的區別。

“你能把它放回那個木頭架子上讓我拍個照嗎?”郗原說,“我想問問我……朋友的意見。”

“給女朋友的吧?”貓舍老板善解人意地點點頭,把小貓放回了貓爬架上,“您拍吧。”

郗原擰著眉毛在貓爬架麵前使勁凹角度,既要把貓咪排全,又不能暴露太多貓舍的背景。

挑挑揀揀好不容易找出來一張後,郗原打開和景星川的聊天框,遲鈍了幾秒後,選擇圖片發送了過去。

[景小星星:!!!!]

[景小星星:你的貓貓嗎?!!]

[景小星星:它好可愛喔QvQ]

郗原鬆了一口氣。

[郗原:嗯啊,我的貓貓]

雖然現在還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就這隻吧,他看起來很喜歡。”郗原看著景星川回複的消息,勾著嘴角看著趴在貓爬架上打哈欠的貓貓。

“好呢。”貓舍老板笑著開口,“真羨慕您女朋友,男朋友又帥又體貼。”

“不是女朋友。”郗原說,“是……”

男朋友?

他配嗎?他不配。

未來男朋友?

說得準嗎?說不準。

郗原腦子裏出現的形容詞都不能拿來形容兩個人的關係,他歎了口氣:“是我喜歡的人。”

“噢——”貓舍老板促狹地看著他,“那讓小美短弟弟給你打助攻,早日抱得美人歸哦。”

郗原鄭重地向她點頭:“好。”

貓舍老板幫著他把各種各樣的物件放進車後備箱裏。

來的時候是隻身一人,後備箱裏空落落的,走的時候車後備箱幾乎被貓砂貓抓板這類東西塞滿了。

郗原把貓放在副駕上,膈著航空箱跟它大眼瞪小眼。

[景小星星:它叫什麽呀?]

[景小星星:太可愛了!]

是啊,這玩意兒得叫啥啊?

還得給他取個名字。

長得黑不黑白不白黑白相間的……

[郗原:叫奧利奧]

[景小星星:名字也好可愛,看起來好乖哦]

郗原傻笑:嘿嘿!

[景小星星:對了,今天晚上玩什麽遊戲你找找哦]

[郗原:好呢]

景星川和郗原聊了一會兒,又投身進了自己的作業中,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他把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任務完成後,打包發在了小組群。

“呼——”

景星川閉著眼睛,放鬆地伸了個懶腰,關閉了滿是文字的文檔,心滿意足地打開了橙光遊戲和直播軟件。

【今天開播好早!!!是彌補昨天嘛嘿嘿嘿】

【你看起來有些許疲憊】

【今天的星也是乖巧小星星~】

“剛剛做完期末小組作業,疲憊也是理所應當。”景星川彎著眼睛笑了笑,對著彈幕打趣道。

【?怎麽就期末了??】

【提前做完的嗎?怎麽會有人沒有拖延症啊可惡】

【疲憊也要開播,不愧是你呢老婆QAQ】

“今天接著玩上次玩兒了個開頭的橙光遊戲哦。”景星川一邊說著,一邊讀取存檔,“讓我們看看今天和我的竹馬會擦出什麽樣的火花。”

“上回說到——”景星川回憶了一下,“奶奶灰竹馬帶著我回到了小時候的地方,回憶童年。”

“現在我們還在小時候的地方回憶童年。”

景星川看著屏幕裏的景色,和奶奶灰竹馬說的那一句“要不要去以前的學校看一看?”

“小鎮裏隻有一所學校,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們都是在這所學校念的小學,踏進學校大門的那一刻,記憶如潮水般湧進我的腦海中。”景星川慢慢念著屏幕上的話。

“跟我小時候有點點像,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也隻有一所小學。”景星川撐著腦袋,時不時端起屏幕旁邊的奶茶嘬上兩口,“但我小時候就沒這麽多朋友了。”

【可惡,怎麽會有人不跟你做朋友!!】

【為什麽會朋友很少啊,你明明很招人喜歡QAQ】

【就是啊,誰會不喜歡一個乖乖崽!!】

“怎麽說呢……”景星川想了想,在直播間裏說自己小時候不被喜歡的事兒好像顯得有點矯情,“就,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就足夠了。”

他把視線從彈幕挪回到遊戲中:“學校的陳設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看著擺放整齊的陳舊桌椅,看著小時候覺得觸不可及的籃球框架,我仿佛能看見小時候的我們在這裏奔跑嬉鬧,也仿佛能看見他對我做的袒護與縱容。”

“我回過頭看向他,正巧與他對視,就好像,他的目光一直一直都是放在我的身上,沒有分給其他地方半分。”

“他的喉結小幅度地上下滾動,耳根染上了薄薄一層紅暈。”

“欸?”景星川愣了愣,“不是,我這不是剛和他重逢嗎?他怎麽就看著我紅耳朵了啊?你不對勁哦奶奶灰。”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媽你不對勁哦】

【本來就是個戀愛遊戲啊!!!】

【這個劇情走向好像確實有那麽一點點過快】

【我覺得還好吧,如果兩個人小時候互相有好感的話,見麵可以第一天告白第二天接吻】

接、吻。

景星川虛握著鼠標,始終沒有摁下屏幕到下一個場景。

屏幕上還是奶奶灰的臉,和那句摸棱兩可的台詞。

最近提及竹馬這個事情的次數好像有點太多了,景星川看著遊戲裏的這個奶奶灰,忍不住想,如果他的竹馬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會是什麽樣子。

會不會哪一天突然在路上偶遇,說一句好久不見,然後兩個人一通相約故地尋找兒時記憶?

會不會哪一天兩個人在茫茫人海中對視,而後默契地牽起手,一同邁向新的生活。

又會不會哪一天他以事業有成的樣子,站在他的麵前說,我還記得我給過你的承諾?

景星川想著想著,腦子裏突然出現了昨天晚上轉過頭看見的,嚴澈和段清煜接吻的樣子。

屏幕裏的奶奶灰竹馬隨著他的視線失焦變得渙散,景星川想,會不會他其實也一直放不下自己,一直在找著自己,然後兩個人也會對視,會臉紅,會……接吻?

想哪兒去了!!

景星川猛地搖頭,他連現在的談沉在哪裏,是什麽樣都不知道,怎麽就開始想這種有的沒有亂七八糟的?

一定是昨天又是跟季瑤瑤回憶童年,又是看到嚴澈和段清煜相處的雙重刺激下,讓他的思想突然變得不正常了。

景星川飛快地搖頭,把奇奇怪怪的思想從自己腦海中趕出去,徒留下臊紅的整張臉,被攝像頭排了個完完整整。

【完了,我怎麽覺得星寶在想他的青梅小姐姐】

【QAAAQ他這個表情我真的,他怎麽突然這麽臉紅啊???】

【不想做人了蛤蛤,好想把星寶偷走藏起來】

【原狗豈不是根本沒戲??沉星這個樣子一看就是心有所屬啊我操】

【你是對的,讓郗原放下對我們老婆的感情,早日成佛吧】

【說起來,今天寶貝哥哥怎麽沒來?平常不都是踩著點到麽】

【沒有寶貝哥哥的醒目彈幕,還別說,真有點不適應】

另一邊,寶貝哥哥郗原帶著奧利奧回家後,任勞任怨地收拾完各種各樣貓咪用的東西後,把貓從航空箱裏放了出來。

奧利奧剛來到陌生環境,興許是不太適應,航空箱剛開一條縫,它就一溜煙兒地從航空箱裏衝了出來,頭也不回地鑽進了黑漆漆的沙發底下。

任由郗原怎麽好聲好氣地跟貓講道理或者拿貓條引誘,沙發下的奧利奧就是死活不肯出來,隻是喵喵喵喵地小聲叫個不停。

郗原“嘖”了一聲,單膝跪在地上撅著臀,臉貼著地板和在沙發底下縮成一團的奧利奧對視。

奧利奧一點兒從沙發底下出來的意圖都沒有,甚至揣起了爪爪。

郗原深呼了一口氣,對著這倒黴玩意兒用盡了最後一絲耐心。

“出來啊,我他媽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