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還有冰冷的氣息席卷而來,寂寞的氛圍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縈繞著,身處於這個黑暗‘小盒子’裏麵,君麻呂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作為輝夜一族被隱藏起來的秘密武器,君麻呂不但繼承了輝夜一族好戰的特性,出色的忍者才能,還完美覺醒了強大無比的血繼限界——屍骨脈。

 正因為這樣的事情,小小年紀的他才會被當做家族的秘密武器,有著無比強大的戰鬥能力。

 在好戰的輝夜一族之中,也是極為罕見的忍者才能。

 戰鬥,戰鬥,戰鬥,就是這一族的使命與意義所在,在戰鬥之中尋找生存的意義。

 他們活著的目標,便在於此。

 經曆了第三次忍界大戰的鮮血和戰爭,隱藏多年的好戰基因,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是無法想象的動亂。

 他們享受戰鬥,享受殺戮,或者說,輝夜一族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唯一樂趣,便是戰鬥和殺戮。

 年幼的他,接受了這種戰鬥的熏陶,仿佛一具沒有情感的機器,聽從家族的指揮,在必要的時候,將敵人**粉碎。

 前麵是用沉木圍繞起來的木欄,上麵貼著許多封印用的咒符,很明顯是囚禁犯人用的監牢。

 狹小的空間。

 微弱的光源。

 老鼠啃食過後的飯粒。

 又髒又臭的地板。

 被寒氣充斥的封閉之地。

 君麻呂再一次的縮緊身體,死氣沉沉的目光看向監獄之外,一片昏暗,因為光源不足的原因,能夠看清楚的地方很少。

 然後,通道的門被推開,昏暗的光線中出現了一道人影,借助微弱的光勉強可以看清他的樣子。

 額頭有著兩抹紅點,穿著灰白色的衣服,發型較為怪異,在這黑暗之地,臉上的笑容逐漸興奮狂熱,好像是遇到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一樣。

 從他的笑容中,就可以看出,他在渴望鮮血和戰鬥。

 他來到關押君麻呂的牢房麵前,什麽話都沒有說,臉上的笑容嗜血又殘暴,熟練的打開木欄,將冷掉的飯菜放到牢房裏麵,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重新關上木欄。

 這期間,他沒有和君麻呂講過一句話。

 君麻呂藍色的上衣和黑色褲子上有著許多泥塵,應該很久沒有換洗過衣服了,額上的兩抹紅點,配合那雙毫無生氣的瞳孔,使得年紀不大的他,就有了一絲妖異的感覺。

 今晚的飯菜和平時沒有什麽不同,一碗米飯,一杯水,一盤小菜,簡陋到不能再簡陋的地步。

 他木然的看著送進來的飯菜,一時間沒有了食欲。

 而是拿起了腳邊的一根骨頭,骨頭頂端是尖刺的形狀,沒有生氣的目光中,出現了一抹憤怒與恨意。

 反手持著骨刺,不斷朝著背後的岩壁刺去,在岩壁上刺出無數個細小的針孔,密密麻麻。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像是在問別人,也是在問自己。

 “難道我的存在就等於做錯了事嗎?”

 沒錯,存在即是錯誤,這是他對自己的否定。

 人生如同麻木的機器,尊嚴與自由都被限製在這個狹小無比的籠子裏麵,用到的時候就放出去,用不到的時候就關起來。

 他逐漸的感覺到自己不像是個人,而是一頭野獸,被獵人馴服的野獸。

 放下了手中堅硬的骨刺,君麻呂不止一次這麽自問著,可是每一次自問,都無法得到正確的答案。

 他隻能不斷的自問,然後在問題之中,一次又一次的迷失自我,到現在,他已經不想要再反抗了,接受家族的安排,接受家族的任務,和沒有恩怨的人互相廝殺。

 在殺與被殺之中,才能體會到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明。

 這樣才能證明,這樣的他,還有被需要的價值,還有存在的意義。

 “神……真的存在嗎?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話,為什麽我一定要被關在這種地方?”

 越是自問,越是感覺到屈辱。

 他渴望被別人需要,也渴望被別人關愛。

 在這個冷血的家族中,他隻能得到別人的需要,關愛?

 那是什麽?

 忍者之間隻存在殺戮。

 在這個被詛咒的世界裏,忍者們早已經看透了命運。

 他想掙紮,最終的下場也隻是像飛蛾撲向火,自取滅亡。

 可是,在黑暗之中,渴望光明有什麽錯?

 習慣了黑夜的冰冷,也想試一試被太陽燙傷的感覺是什麽。

 到時候注定是飛蛾撲火,心中也死也無憾。

 自己有那樣的一天嗎?他不止一次這樣詢問自己。

 掙脫這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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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門開的聲音,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

 “什麽啊,原來昨天晚上的飯沒有吃掉啊。”

 還是昨天那名輝夜一族的忍者,看到牢房裏麵沒有動過一口的飯菜,不是很在意的笑著。

 君麻呂抬頭,看向那名輝夜一族忍者,一句話沒有說。

 “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時候。君麻呂,需要用到你力量的時刻終於來臨了。為了我們輝夜一族,盡情的戰鬥吧。”

 那名輝夜一族忍者嘴角不斷擴大,猙獰的笑著。

 然後,這名輝夜一族忍者便帶著君麻呂走向外麵,走過狹長陰暗的通道,推開門的瞬間——

 陽光落在了君麻呂的臉上,眼睛傳來刺痛的感覺,不由得眯起眼睛,用手掌擋住太陽光。

 在黑暗的地方呆得久了,連太陽都覺得礙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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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

 濃厚的白霧籠罩著草地。

 可以透過層層的白霧,看到草地上聚集著數十道人影,統一上身是和服,下身是黑色長褲,頭上紮著兩個辮子的造型,輝夜一族能夠戰鬥的人員,全部聚集在這裏。

 君麻呂作為輝夜一族的秘密武器,自然也在其中,不過和那些處於興奮熱血中的輝夜一族忍者不同,他的臉上表情十分平靜,在充滿殺氣和嗜血的氛圍中,顯得格格不入。

 更奇特的是,這些即將奔赴戰場的輝夜一族忍者,除了他是小孩子之外,其餘忍者都是成年人,體格壯碩,笑容愈漸殘暴。

 “下麵,我們要對霧隱實行突襲戰鬥。因為之前的事情,慌亂手腳到現在,讓霧隱的家夥知道我們戰鬥一族的可怕之處。這個絕好的時機,一定要把握好。”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輝夜一族忍者,便是作為首領的存在。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周圍的輝夜一族忍者,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像是神經質發作的病人一樣,眼中的嗜血色彩愈加明顯。

 君麻呂看著族人嗜血好戰的表情,年幼的他,不太明白為什麽要和霧隱忍者村這種有著精英管理的勢力為敵。

 而且,這樣的事情,又有什麽值得興奮的呢?

 “去吧,讓他們體會一下我們輝夜一族有多麽恐怖!”

 在落下這句話後,圍攏在周圍的輝夜一族忍者歡呼起來,一瞬間之內,用瞬身術消失的幹幹淨淨。

 隻剩下首領和君麻呂兩個人留在草地上。

 “你還在這裏愣著幹什麽,君麻呂,大夥已經去戰鬥了,你也去。”

 首領略帶斥責的語氣對君麻呂說道。

 “該怎麽做才好?”

 “不用思考這麽多,前往霧隱忍者村,把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殺掉。不論是忍者還是平民。嗬嗬哈哈。”

 大笑之後,輝夜一族首領轉身離開這裏,留給君麻呂一句話。

 “按照野獸廝殺的本能行動即可。”

 首領高大的背影在霧氣中慢慢消失。

 君麻呂沉默了下來,手掌中猛地突出一根白色的骨刺,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追隨著前方的那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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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真是糟糕的一族,竟然愚蠢到一族和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忍者村對抗。”

 鼬站在高崖之上,瞭望著下方的景象,濃霧之中,可以看到爆炸產生的火光,無數人喧囂廝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這一族的生存下來,就代表著殺戮和血腥,這是輝夜一族的宿命。越是理解這個家族血腥的曆史,越能夠知曉忍者的悲哀。”

 大蛇丸哼哼的笑了起來,似乎在期待什麽。

 就在兩人默默注視霧隱村因輝夜一族的造反,而變得熱鬧起來的時候——

 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君麻呂看到前方的兩個人影,不由分說的舉起骨刺,刺向大蛇丸的後背。

 大蛇丸背後似是長了眼,輕輕側身閃開,一拳向上勾起,輕描淡寫的將君麻呂擊飛出去。

 君麻呂吃痛的倒在地上,但沒有就此放棄,準備拿著骨刺再次攻擊上來。

 大蛇丸轉過身來,伸手製止了君麻呂的攻擊行為。

 “請等一下。我並不是霧隱忍者村的忍者,你的目的地在那裏才對。”

 大蛇丸指著前方高崖下的村子,正飽受戰火的荼毒。

 君麻呂猛地停住腳步,臉色愕然。

 隨即,他看到大蛇丸豎狀的蛇瞳,一股莫名的寒意湧上心頭,身體不自然的打起了寒顫。

 壓製住內心的恐懼,一言不發越過了大蛇丸的身旁拿著骨頭,衝向高崖下麵的霧隱村。

 “那就是屍骨脈嗎?”鼬注意到君麻呂手中的骨頭,有些皺眉。

 “輝夜一族能夠操控自己的骨頭進行戰鬥,他們的血繼限界便是所謂的屍骨脈。但是,在如今的輝夜一族中,也隻有君麻呂擁有完美操控這份力量的才能。正因為這份才能,在被外人稱為異類的輝夜一族中,君麻呂卻是異類中的異類。”

 “真是無聊的把戲。不管怎麽說,輝夜一族的命運看來在今晚就滅絕了。”

 “雖說是我在暗中挑撥,可是輝夜一族還是毫不猶豫跳入了這個陷阱。輝夜一族,隻能在戰鬥中尋找到生存的含義。把殺戮當成娛樂的一族還能橫行到這個時代,一群可愛又愚蠢的家夥。從戰鬥的才能上而言,這一族無愧為血繼限界一族。可是,一個忍者家族,妄想挑戰精英化統一管理的忍者村,用野蠻的力量去對抗,隻是在急於送死。”大蛇丸伸出舌頭舔了舔,聲音沙啞的笑著。

 “忍者時代下的眾多悲劇之一罷了。家族和村子之間事情,永遠是最為困難處理的問題。事情辦完之後,還是盡快離開吧。來到這裏之後,已經處理掉三波霧隱暗部了。再這樣下去,會被霧隱的追殺部隊盯上。”

 鼬抬頭看向了灰蒙蒙的天空,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