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然在下著,趨勢有點變小,但冷意依舊充斥著這個空間。

 莎。

 苦無插在地麵的聲音,那是一支柄子上附上咒符的三叉苦無,水門的身影隨之閃現,微微喘息了一口氣。

 將暗部以及根部忍者的屍體安放起來,還要替卡卡西處理一下傷勢,因此浪費了點時間。

 等他趕過來的時候,夜姬冒雨的站在那裏,見到水門出現的那一刻,就笑出了聲,說道:“水門,你以後不要叫‘黃色閃光’好了,我覺得‘遲到閃光’更適合現在的你哦。”

 帶著挖苦與嘲笑的語氣。

 水門眉頭一皺,沒有理會夜姬的挖苦,而是把目光放在旁邊的兩具倒下的屍體上,瞳孔微縮,拳頭慢慢的握緊,眼中釋放出冷厲的殺意,針對夜姬。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你應該叫做‘遲到閃光’才對。真是可惜,晚來了一——。”

 這話沒說完,近在眼前的是一把三叉苦無,水門的身影浮現,查克拉球對著她的臉龐打下。

 夜姬沒有猶豫的伸出手,先一步抓住了那顆查克拉球,無法前進。

 狂暴的雷遁鎧甲覆蓋在身上,水門的身影再次消失,出現在遠方。

 “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這麽侵犯我的領地,真不像是你的作風。生氣了嗎?看到可愛的弟子,死在了昔日的同僚手上,這份沉痛的心情,我深表歉意。”

 夜姬側過身,目光落在水門身上,微微笑道。

 “很抱歉,我們的恩情,在你離開木葉的時候就已經斷了。”水門冷酷的說道。

 “真是可惜,本以為你是一個寬容溫柔的男人。”

 夜姬用幽怨的語氣說道。

 水門隻是用三叉苦無進行警惕。

 “要帶走他們的屍體嗎?”這個時候,夜姬出口問道,帶著一絲不懷好意。

 水門不發一言,靜聽下文。

 “這個小鬼就不說了,隻是你確保把琳的屍體帶回去,那些上層不會對你弟子的屍體做些什麽嗎?木遁的血繼限界啊,這可是他們曾經追求過的力量哦。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借用琳的屍體,想要研究出木遁忍術,也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但是屍體的完整性嘛,就沒有那麽多的要求了。”

 夜姬仔細觀察著水門臉上的情緒波動,認為這樣的選擇題拋給水門,是一種十分有趣的行為。

 她很想看看,水門會做出什麽選擇。

 到底是為了弟子,隱瞞不報,還是大義滅親的將琳的屍體交給上層,研究木遁忍術……

 無論是哪個選擇,都讓夜姬充滿勃勃的興趣。

 果然,水門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疑。

 盡管知道這是夜姬在蠱惑自己,水門也無法立馬做出決定。

 到底是如實上報上層,還是隱瞞……

 夜姬的險惡用心,水門再一次領教到了。

 “別這麽看著我,放心吧,我對他們的屍體不感興趣了,隨你處置吧。”

 夜姬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水門叫住了她:

 “等等。”

 “什麽事?今天這個氣氛,可不適合開同學會。”

 “我想要知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水門認真的問道。

 這個問題,三忍之一的自來也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

 而夜姬當時是沒有選擇給出自己的問題答案。

 因為在她看來,她和五大忍村的忍者沒有任何共同話題。

 夜姬沉默了下來,向前慢慢走動,然後停下:“最快樂的時光永遠都是轉瞬凋零,留給我們的,都隻是現實和虛幻的冷酷。你不覺得嗎,水門,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光,永遠都是走的最急迫的。就比如我們昨天還是可以並肩作戰的同學,現在卻要為了各自的理想與追求,互相廝殺,直到其中一個倒下,一個活下來。”

 水門注視著夜姬的身影。說的話沒有一絲動搖。

 “在被白牙拖下懸崖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失敗就是失敗,死亡就是死亡,絕望就是絕望。什麽在失敗中尋求勝利,死亡中尋求生存,絕望中渴望光明,都隻是自欺欺人!無法直麵死亡的人,就不會明白自己生命的寶貴,還有他人生命的低賤!”

 夜姬的眼眸斜向後方,僅是餘光,就充滿了極為冷酷、暴戾的色彩。

 “我恐懼著死亡,恐懼著失敗,也在恐懼絕望。但是我的腳步不會停滯不前,我會遇山開山,遇海斷海,克服死亡,克服失敗,克服絕望。”

 說著,夜姬瞥向水門:“明白了嗎?我是一個極端主義者,我會將對自己不利的東西,全部化為對自己有利的一麵。至於過程中死掉多少人,那就是另外的算法。”

 “你是一個瘋子嗎?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做到這種程度?”

 水門咬著牙,無法理解當初的同僚,怎麽會變成這種六親不認的地步。

 “因為空虛。”

 夜姬給出了一個很怪的答案。

 沒有等水門開口,夜姬就已說道:“我還記得,當我成為下忍的時候,心情是那樣的激動,那就是真正的喜悅吧。成為中忍的時候,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下忍的力量微不足道。等到成為上忍的時候,越加感到自身的渺小,繼續往上爬吧。人越往上走,得到的不再是充實,而是無盡的空虛。學會了眾多禁術與忍術的我,已經漸漸感受不到什麽是‘滿足’了。最幸運的是成為忍者,最痛苦的也是成為忍者。”

 “為了這種東西,你就放棄了人性?”

 “人性?哈哈。”

 夜姬笑了起來,好笑的看向水門。

 “有什麽好笑的?”水門冷眼看來。

 “水門,我問你,我們人類是什麽?”夜姬如此問道。

 “具有思想的智慧種族。”

 這是水門認為人與動物的最大區別。

 人最強大的不應該是力量與武器,而是思想與智慧。

 “是嗎?那真是了不起,那你覺得在我看來,人類是什麽嗎?”夜姬笑容冷淡下來,一字一句說道:

 “我們人類是穿著光鮮衣服的猴子。脫下這身衣服,我們和野獸毫無區別,遵從著世界最原始的弱肉強食法則。”

 “果然,我和你已經無法互相認同了。”

 “僅僅如此嗎?火影隻有一個,成功者要踩著無數的失敗者。戰爭的勝利者在歡呼,失敗者在舔舐傷口。忍者們在殺戮,小國的平民在血泊中哀嚎。人類需要生存,掠食了其它種族。”

 水門想要反駁,發現張開口,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反駁。

 “任何事物在進化的時候,都是無比醜陋而低俗的,尤其是我們人類。自然,這也包括我在內。”

 夜姬認為自己是醜陋的,是肮髒的,但即使如此,也是學會向上攀爬,爬到世界最高的地方,親口告訴自己那是什麽感受。

 正因為醜陋與肮髒,才會撕碎所有偽裝,用以粉飾邪惡臉孔的麵具已經用不到,那沒有意義。

 堅持的東西越多,活得越是辛苦。

 能走到高處的,往往是那些舍棄了大部分情感的‘猴子’。

 犧牲愛情,犧牲友情,犧牲親情,犧牲國家……乃至於最後犧牲自己。

 情感是秤砣,會讓雙腳變得沉重,導致無法移動。

 當斬斷了這些情感之後,就會發現,攀爬的道路輕鬆許多。

 “水門,成為第四代火影吧。”

 最後,夜姬微微一頓,說出這句話。

 水門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接下來我不會再出現在戰場上,岩隱和木葉的戰爭我也不會再去搭理,用你所能的去攀登那個年幼時的夢想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就如同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會成為足以威脅我的五影之一。我覺得,那才是我想要的戰鬥。”

 留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身影沒入黑暗之中,不見了蹤跡。

 水門飛快跑過去,巡視了一陣之後,確定夜姬是真的離開了,悄然鬆了口氣。

 緊接著,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陷入了難以抉擇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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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後。

 水門回到了木葉營地,慶幸的是,在這期間,岩隱老實的沒有過來進攻。

 雖然成功把卡卡西帶了回來,但需要不短的時間治療,而且帶土和琳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麽說。

 他這個老師做的也是左右為難。

 “任務完成了嗎?”

 看到水門進來,自來也正在拿著筆,準備在卷軸上寫著什麽,問了一句。

 水門撓了撓頭,歎了口氣,眼神有些躲閃:“沒有,我過去什麽都沒有發現,除了卡卡西之外,還有把暗部和根部的屍體帶了回來。”

 自來也盯了水門一眼,若有所思,笑道:“沒有太大關係,反正這也不是你的錯誤,能夠回來就好。這樣一來,你也可以收點心了吧。”

 “是的。”

 “好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

 水門離開了自來也所在的帳篷,沒有直接回自己住的地方,而是來到一個比較隱蔽的帳篷中,看到山中亥一正把手從一名根部忍者的腦袋上拿下。

 “怎麽樣,亥一?有什麽發現嗎?”水門問道。

 “沒有用的。他們的腦部損壞的太嚴重了,我的心感知術無法滲透進去,讀取當時的記憶。”山中亥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一無所獲。

 “這樣啊,畢竟她是前木葉暗部出身。”水門歎了口氣。

 “卡卡西的記憶裏也沒有太多的情報,隻知道與根部發生衝突之後,就被打昏過去了。”山中亥一說道:“抱歉,水門,這次可能幫不上什麽忙。”

 “哪裏的話,是我自作主張才對。鹿久那邊沒有事吧?”

 “在綱手大人的治療下,總算是蘇醒了,但具體什麽情況,據說還要等到綱手大人的信息診斷結果。”提到這件事,山中亥一微微鄭重了點。

 豬鹿蝶少了其一,雖然不至於殘廢,但力量有所損失是不用質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