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經上湧現而出的疼痛感,比鮮血燃燒帶來的劇痛還要強烈十倍。

 這樣的情況繼續持續下去,那麽身體被撕裂,被惡魔**也隻是遲早的事情。

 琳狠狠的喘了兩口氣,雙眸雖然血赤,但依然保持著一絲冷靜,嗓音嘶啞的幹嚎起來,從嘴裏發出不似人聲的低吼聲。

 琳是第一次保持清醒的感受著自己的妖魔形態,這是什麽感覺?

 眼前什麽都看不到。

 耳邊什麽都聽不到。

 黑暗。

 黑暗。

 無窮的黑暗包裹著自己的身體,自己隻能在黑暗的泥沼中撲騰掙紮,慢慢沉入沼澤的深底。

 一個人無力的在那裏垂死掙紮。

 “琳,你沒有事吧?”耳邊傳來帶土的疾呼聲。

 琳很想說‘沒事’,但從口中回應出去的是一種極為詭異的低沉吼聲。

 這道從喉嚨裏麵發出來的聲音,既不是人類,也不像是野獸,而是其他的什麽,醜陋、惡心、瘋狂、肮髒……

 我又要變成怪物了嗎?琳心中掙紮起來,呼吸快要卡在喉嚨中,無法釋放出來一樣。

 為什麽還要繼續糾纏她?

 為什麽隻有她要受到這種折磨?

 眼中流出血淚。

 不要!

 絕對不要!

 克製!

 忍耐!

 不能被內心的黑暗牽著走!

 我是人類,我是木葉忍者野原琳,才不是怪物!這個東西、這種存在……琳大幅度的擺著頭,幾乎崩潰的捂著腦袋蹲下,內心在狂呼大喊起來,可是無論怎麽反抗都好像是沒有用一樣。

 狂暴與殘酷的意識充斥了她的腦袋,腦中隻想著殺戮、破壞,還有吞噬血肉的念頭。

 這一切的反抗都是無用功,她隻能像個詭異的存在,用聲帶發出令人膽寒的詭異的叫聲。

 琳想要反抗。

 可是好痛。

 好難受。

 好想要閉上眼睛,什麽事情都不想去搭理。

 就這樣放任內心的怪物,去外麵的世界吞噬鮮活的血肉。

 這樣也可以吧。

 抱歉,帶土,我可能要食言了。

 就在琳準備放棄反抗這個念頭的時候,從手掌上傳來溫暖的觸覺,有人在握住她的雙手,努力控製住她的情緒。

 “琳,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放棄,要相信自己!”帶土堅定的聲音傳來。

 相信自己?琳心中產生了猶豫。

 “你想變回那個自己都不認識的樣子嗎?”帶土質問的語氣在耳邊回旋。

 琳激烈的搖著頭,但從聲帶發出的依然是詭異的叫聲,血赤的雙眸裏麵,殘存著最後一絲人性,在做著比起以往更劇烈的抗爭。

 “沒有關係,我一直在這裏,會陪你到最後。”

 帶土的聲音中帶著爽然的笑意,將自己的生死置身事外。

 這句話對琳產生了勇氣。

 是啊。

 帶土還沒有放棄她,這個世界還有人關心她。

 為什麽自己卻想要放棄自己?

 這場遊戲還可以繼續。

 自己還有反敗為勝的關鍵。

 沒錯,這是自己的身體,在自己的主場之內,作為主人的自己,怎麽可以輸給邪魔外道?

 應該說,真正的戰鬥現在才要開始。

 即使疼痛到想要痛哭流涕,也要忍耐下來。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身後有支持她的人。

 哪怕之後贖罪也好,死亡也好,都要勇敢的去麵對。

 而不是當一個四處逃逸的懦弱逃兵,連現實都不敢去麵對。

 再痛再苦,那也是現實,自己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作為一個人類,一名忍者真正意義上活在世上。

 而不單單是怪物這麽片麵化的東西。

 看到琳慢慢穩下來的情緒,似乎掙紮的幅度沒有之前的那麽大了。

 帶土眼中三勾玉寫輪眼也起了很大的關鍵。

 畢竟對琳使用了幻術也是事實。

 接下來的事情,隻有琳才可以做到。

 他隻是用幻術做出潛意識的誘導,將她引誘到正麵的抗爭上去而已。

 一個人死的時候,絕對不是肉體上的死亡,而是信念與意誌。

 琳存有反抗的念頭,就證明她還有自己最後的堅守,沒有被惡魔入侵的神聖之地。

 就如同這片潔白的空間,始終都是純淨的,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之後回木葉無論遭到什麽懲罰,帶土都有自己的心理準備。

 “別想得逞。”

 冷酷帶著憤怒的聲音從帶土的身後傳來,那是一張和琳酷似的臉龐,不過眼睛是紅色,‘琳’出現在帶土的身後,雙手死死卡住帶土的脖子,就這樣讓他準備窒息至死。

 準確的說,是把帶土趕出這個意識空間。

 盡管因為之前的戰鬥,她的意識也同樣的虛弱。

 “你是……”

 帶土咬著牙,眼睛斜向後方。

 “呼……呼……母親大人的計劃,母親大人交給我的任務,怎麽可以被你這個笨蛋破壞掉。琳和我才是一體,琳和我是母親大人的孩子,不要想從我這裏奪走她!”

 ‘琳’溫柔又殘酷的說道,臉上很是疲倦。

 但是勒住帶土脖子的雙臂,力氣卻是大得嚇人。

 “你也是被那個女人殘害的可憐實驗體吧,為什麽要做到這個地步……”

 “閉嘴!母親大人創造了我,她才是我和琳真正的港灣。虛偽與怯懦的木葉,不值得我們留戀!”

 “你連自己是誰都沒有搞清楚嗎?既然你和琳是一體,為什麽琳被怪物侵蝕的時候,你沒有選擇幫助?”

 “這是母親大人給我們至高無暇的寶物,這是生命層次的進化,才不是怪物!”

 ‘琳’大聲的反駁著。

 可惡,這個家夥力氣好大!

 哪怕是在意識空間,也有這樣深切的感受。

 帶土抓住‘琳’的雙臂,想要從自己的脖子上扯開。

 “你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家夥。不過這樣也好,上次就是你捅了我一刀吧,這次我可要還回來。別以為我不打女人。”

 帶土撂下這樣的狠話,事實也做到了。

 掙開了‘琳’的雙臂束縛。

 “什麽?”‘琳’一呆,隨即被一股大力推走,踉蹌著腳步退後。

 “你這個家夥,不要小看我們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啊。”

 帶土大口喘息一聲,隨即一拳打上來。

 “你這個笨蛋,我現在讓你好好的清醒一下。”

 ‘琳’也不甘示弱,用拳頭打上來,一邊狠辣的說道:

 “才不要你這個笨蛋說教。”

 “真是軟綿無力的拳頭。你這個家夥,現在其實很虛弱吧。”

 帶土輕而易舉的躲開‘琳’的揮拳,大聲嘲笑起來。

 “閉嘴!”

 ‘琳’臉色極差,揮拳的力度與準頭也在下降。

 砰!

 完全不是帶土的對手,被帶土打趴在地上,映入到眼中的是帶土越來越大的拳頭。

 ‘琳’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待著拳頭的審判。

 預料之中的痛感沒有襲來。

 帶土的拳頭在打到她的臉上之前停下了。

 ‘琳’呆了呆,不明白帶土為什麽沒有把拳頭揮下來。

 “真是的,我才不跟女人一般計較。尤其是腦袋笨笨的女人,你口口聲聲說的母親大人,其實一直在把你當成工具使用吧。那樣沒有人性的女人,到底哪裏好了?”

 帶土一邊轉身,一邊酷酷的說教起來。

 緊接著,他發覺不對。

 ‘琳’像是小狗一樣的撲了上來,牙齒狠狠的咬在他的胳膊上,惡狠狠的盯著他。

 “哇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你這個笨蛋女人是屬狗的嗎?”

 帶土看著自己胳膊上的一排牙印,淚流滿麵。

 就算是意識,也是會感受到真實痛苦的好吧。

 “母親大人才沒有把我當成工具!”‘琳’反駁著這句話,絲毫沒有過意不去的樣子。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說了行了吧。”帶土害怕的退後兩步,主動示弱下來。

 隨即,帶土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你知道琳現在是什麽狀況嗎?怎麽還沒有恢複正常?”

 “哼!這種事告訴你這個外人,反正以你的智商也是聽不懂的。”

 ‘琳’氣憤的甩過頭,她才不會說自己也是半知不解。

 帶土嘴角抽了抽,沒有再度搭話,而是用擔憂的臉色看向琳那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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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您有些眉目了,不是嗎,夜姬大人?”

 冒雨前行在黑夜森林中的二人,緋鶴打破了沉寂。

 夜姬閉合的眼睛慢慢睜開,眼中冒出的不是靈力的白光,而是咒力的暗紅色光芒,流露出極為詭異的眼神,令人汗毛直豎。

 “啊,這的確在我的預料之外。‘琳’那個廢物失敗了。”

 “就這樣苛責自己的‘女兒’真的好嗎?”

 “那種工具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一件一件的發生,說到底還是實驗體本身的原因。那個小姑娘真是太有趣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麽辦到的,但她的確控製了我在她體內存放的‘定時炸彈’。光是這個答案,就足夠讓我熱血沸騰了,知道嗎,緋鶴?”

 “看來您有了新的決斷。”

 “之前還以為是死亡,但是現在依然能夠感應到斷斷續續的氣息,看來之前的猜測不成立。這足夠讓我好奇,那個小姑娘是怎麽做到的。緋鶴,你不覺得人類這個東西很有趣嗎?”

 夜姬的臉上露出玩味兒的笑容。

 “對於‘玩具’來說,他們可能不是這樣的感受。”

 “無所謂,隻要我開心就可以了,他們的感受很搭配他們的職業。”

 就在這個時候,夜姬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怎麽?”

 “發現了幾隻小老鼠。”

 靈力具有不弱於感知忍術的超強感應能力,夜姬也正在鍛煉這方麵的才能。

 “需要我……”

 “暫時不需要,應該是根部的人,團藏的人出現在這裏,看來不是湊巧,我很好奇他們來幹什麽。”

 夜姬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