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陸柏川受了傷又淋了雨,實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在確定周圍都安全之後,他終於放心地昏睡過去,隻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不管是林義平那邊還是宸王那邊都找他找瘋了。

至於卓佳玉,安全回到家之後,她滿懷心事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輾轉反側一整夜,終於還是在第二天早上去了母親的院子。

當時她的母親嚴氏正在吃早食,見到她,十分親切地叫她一起過去吃。

卓佳玉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胃口。

“娘親,爹爹又去姨娘們院子裏了?”

她記得小時候,父親跟娘親的感情很好,幾乎天天黏在一起,可最近這幾年卻有些貌合神離,好像是因為什麽原因吵過架,慢慢地父親就不喜歡來娘親院子裏了。

嚴氏本來好好在吃東西,被她這麽一說,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她放下手裏的碗,冷聲說道:“你不是不知道,他前幾日又帶回來一個小賤人,這幾天都住在那個小賤人那邊呢!”

想起這個就生氣,那狗男人要是喜歡別人也就罷了,偏偏這些年帶回來的女人都跟那個女人長得很相似,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讓她怎麽能好受?

卓佳玉看著這樣的母親,心裏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總覺得爹爹是在生你的氣,你就軟下性子去跟爹爹賠個不是,何苦鬧得這麽難受?”

嚴氏搖搖頭,她跟丈夫的事情不是賠個不是就能解決的,那是打心眼裏恨她呢。

不過沒關係,隻要這正妻的位置是她的,她什麽都可以不在乎。

“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對了,這大清早的來找我有什麽事?”

嚴氏看著女兒,認真地聽她說話。

不管她對外人怎麽樣,至少對一雙兒女,她是很有耐心的。

卓佳玉想了想,還是問道:“娘親,你記不記得我好想有個姐姐叫玖兒?”

“啪嗒!”

聽見這個名字,手裏的筷子瞬間就落了地。

看她反應這麽大,卓佳玉就知道自己沒記錯了。

“是誰跟你說的?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

嚴氏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瞪得很大,臉上多的是慌亂和厭惡,還有一絲絲的害怕。

卓佳玉看著這樣的母親,心知事情不簡單,便說道:“是小的時候聽祖母說起過,昨天在街上聽見有人叫這個名字,我才突然想起來,就想著問問娘親。我聽祖母說那個姐姐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我想知道,她是生病走的嗎?”

“什麽姐姐?狗屁的姐姐!你就隻有你哥一個親兄長,那個小賤人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嚴氏突然很嚴厲地看著她,警告道:“明白嗎?”

卓佳玉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樣的母親,看上去很是瘋狂,跟平時的她完全不一樣。

那個叫玖兒的姐姐,身上有什麽故事,讓她這麽害怕且難過?

她有些害怕地點點頭,嚴氏說道:“好了,這件事以後不許再提,一個都已經死了那麽多年的人,提起來也不怕晦氣,趕緊回去吧!”

沒說幾句話嚴氏就開始趕人,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事情。

卓佳玉更加確定這件事有蹊蹺,但是見母親這個樣子,她實在是不敢再問下去,隻能乖巧地點頭離開。

而嚴氏卻久久平靜不下來,女兒突然提起那個小賤人的名字,倒是讓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當年全都在說那個小賤人夭折了,其實不是,是她找人把小賤人拐出去賣給了人牙子,讓人牙子把人帶走了。

她也想過輕而易舉地弄死那個小賤人,但總覺得那樣太便宜了那母女,所以她決定,讓那個小賤人嚐遍這世間的苦難才行。

這些年,她一直讓人盯著那個小賤人的一舉一動,知道她被賣給各種各樣的人,什麽髒活苦活都做過,最後甚至賣給一個農戶做媳婦,成親第二日丈夫就出門再也沒回來,直接成了寡婦。

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是覺得大快人心,她就知道這個小賤人命不好,果然,早早地就成了寡婦,這輩子的命也就那樣了。

後來聽說昌州那一帶發生極大的旱災,很多人都死了,她想,那個小賤人應該也活不成了的,所以便沒有繼續關注。

報複了這麽多年,她覺得足以慰藉她的恨意,而且小賤人就這麽淒慘地死去,算是給她最好的結果了。

她很滿意。

但女兒卻突然說有人在街上叫這個名字,難不成那個小賤人還沒死,甚至還來京城了?

不對不對,也有可能是同命之人才對。

昌州那邊不僅鬧旱災,還發生暴亂,那個小賤人長得有幾分姿色,就算不死,在路上也要被人給糟蹋了,不可能好端端來到京城的。

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定那個小賤人就是命硬呢?

不行,她還是要派人去查一查才行!

當初將老賤人和小賤人都趕出府,她是很有成就感的,老賤人死在荒郊野外,被豺狼吃得骨頭都不剩,小賤人也深受折磨,她算是為自己報了仇。

這麽一想,她心裏稍微好受了些。

“來人,去把錢婆子給我找來!”

小丫鬟立刻去辦,而嚴氏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

剛剛她太過激動,肯定引起了女兒的懷疑,女兒單純善良,一定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

至於丈夫那邊,女兒說得對,她是應該去賠個不是哄一哄,畢竟在那件事情上,她才是最大的贏家,又何須計較那麽多呢?

好歹她與丈夫還是從小青梅竹馬的情分,不管怎麽樣,也不可能真的翻臉。

屬於她的,誰都搶不走。

當年的薑若雅搶不走,現在那些新來的小賤人就更別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躂!

錢婆子來的時候,嚴氏麵前的吃食已經被收下去了,錢婆子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嚴氏說道:“派人去查驗一下那個小賤人的行蹤,看看是不是真的死在旱災年間,如果不是,找到她的下落,我要隨時掌握她的情況。”

錢婆子有些好奇嚴氏突然提起大小姐的事情,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怎麽突然提起大那死丫頭,是不是得到什麽風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