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懂,但薑玖娘看得懂。
有幾封倭語信,幾封英語信,還有什麽葡萄牙語之類的。
這西南節度使,涉獵還挺廣。
看了這些信,給個總結就是:這人用自己鑄造的假錢把國內的真金白銀換到別的國家去。
最近一封信的內容甚至是在誇薑玖娘研發出來的小黑球在邊境碾壓東廷人時威力巨大,他會找個機會運送一批給他們見識一下。
他們,指的自然是他那些外國“友人”。
好家夥,薑玖娘直呼好家夥。
這算計得也太長遠了!
薑玖娘把內容翻譯給陸柏川聽,然後問道:“你怎麽看?”
陸柏川緊皺的眉頭就沒有下來過,想了想,他說道:“等人都來了之後,找機會寄回國都去,至於要怎麽處置,要派誰來處置,全憑皇上自己定奪。”
薑玖娘有些好奇:“你不打算管到底?”
“把靖王救出來看看情況,要是他能應付,就交給他辦,隨後再等朝廷派人來,這件事鬧起來太嚴重了,耽誤我們的行程。”
“行,這種事情出力不討好的,能不管就不管。”
薑玖娘點點頭,她也沒有直接就拒絕,要是朝廷裏沒人能處理,那他們都在這裏了,肯定不能撒手不管,不管怎麽說,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兩人把這些信件之類的東西都複印一份,還跟以前一樣,進行了做舊處理,然後直接帶走了原件。
原本薑玖娘覺得節度使的警惕性太高,直接帶走原件怕是不太行,但轉念一想,就因為他警惕性太高,發現之後直接摧毀了原件怎麽辦?
安全起見還是把原件帶走了,管他發沒發現的。
臨走前薑玖娘還是不甘心,在書房裏搜刮了不少值錢的字畫和文房用品。
不怪薑玖娘忍不住,實在是太值錢了,連毛筆杆子都是真金白玉做的,太誘人了。
薑玖娘始終在想,等來抄家的時候,她一定要多帶些東西走,不然整段旅遊路上都不會很開心的。
搜刮一遭之後,兩口子迅速離開,出了城往山上去。
狗兒領著給靖王送飯的任務去了大梁山靖王所在的地方,今天也是挑的晚上來,這次運氣也不錯,路上什麽人也沒有遇見,到了靖王所在的地方更是躲在暗處觀察了好久,確定沒人才敢出來。
靠近的時候就能聽得見一道微弱的女聲在說話。
“靖王殿下,你不是說已經有人來救我們了嗎?怎麽這兩天一點消息也沒有,沒聽外麵說朝廷來人了啊?”
“難不成是他們也出事了?這幾日應該沒有地動了吧?”
“你倒是跟我說說話啊,我好難受,不說兩句我就要睡過去了。”
……
女子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說話,卻不見靖王說什麽,狗兒正擔心他將王叔叔出事呢,就聽見另一道男聲響起。
“咱們能活到現在就說明我的猜測沒錯,不然不會給我們送藥,我才他們估計是被什麽事情困住,暫時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才一直沒什麽動靜。”
靖王知道陸柏川做事有自己的章法,這麽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這兩天他整個人放鬆了很多,反正陸柏川來了,他就沒事了,自然沒什麽好怕的。
吳姣不明白,好奇道:“你這麽信任那個人嗎?他都沒有出聲,你能確定真的是他……”
“噓!”
吳姣話沒說完就被靖王捂住了嘴,低聲解釋:“有人來了。”
狗兒也不想耽誤事,小心靠近之後,確定自己腳下的山體不會二次坍塌,這才穩穩地踩上去,對準靖王他們所在的那個縫隙,把烤雞扔了進去,然後火速離開。
剛開始兩人還以為是官府的人,結果上麵扔下來一團葉子裹著的香噴噴的東西,且對方一點聲音都沒出就離開了,跟上次如出一轍。
把那東西打開一看,是還熱乎乎的烤雞。
餓了好幾天的兩人瞬間就不停地咽口水,但吳姣警惕性還挺高,不怎麽敢吃,生怕這是斷頭飯。
靖王就不過考慮這麽多了,一把將烤雞分成兩半,然後麻溜啃起自己的那一份來。
一嘴咬下去,滿嘴留香,熟悉的燒烤香味侵入口鼻,讓人幸福得想掉眼淚。
他狠狠吃了幾口,這才開口繼續回答吳姣剛剛的問題:“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麽能確定是那個人來救我們嗎?”
他晃了晃手中的大雞腿:“這就是最好的證明,這種烤肉調料隻有他家有,還有之前丟進來的兩瓶藥,隻有他家夫人能做。”
吳姣瞪大眼,不敢置信道:“你、你說的不會是陸將軍吧?”
靖王傲嬌點頭:“沒錯。”
吳姣說不出是什麽心情,因為自己之所以要來和親就是因為東廷被陸柏川打得節節敗退。
原來,在北炎人心裏,陸柏川竟然能讓人這麽有安全感。
隻要讓人知道他來了,就說明這事情會有轉機,他們一定能獲救。
作為一個東廷人,吳姣沒辦法評價陸柏川這人如何,但要是站在北炎人的角度,或者是從自己現在的處境來看,她覺得陸柏川就是個大英雄。
他來了,他們就有希望了。
“真好!”
好半天,她這麽感慨了一句,隨後也抱著一半的烤雞開始吃。
嘴裏香噴噴的,心裏暖暖的,但情緒卻有些不太好。
說不出是什麽原因,可能是因為東廷沒有陸柏川吧。
靖王見她這樣子,主動說道:“放心吧,既然你都來了北炎,且這次也是為了救北炎的百姓才落得這樣的下場,回去之後皇上不會虧待你的,能讓你安心在北炎待一輩子。”
“嗯,多謝。”
她點點頭,興致還是不太高的樣子。
靖王就不再多說什麽,扭過頭開始睡覺。
他們被困在這個小縫隙裏這麽長時間,什麽禮義廉恥男女大防都顧不上了,人有三急都在這裏解決的,所以他抹一把嘴倒頭就睡根本就不算什麽。
狗兒是比薑玖娘他們回去要早很多的,他擔心自己忘了路,一路上都做了標記,回去的時候順手把標記抹除,這樣就不會被別人發現。
“爹爹娘親,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去救靖王叔叔,我聽他們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我擔心他們。”
見父母回來,狗兒率先開口,臉上寫滿了擔憂。
他剛剛靠近那個縫隙的時候都能聞見臭味了,真不敢相信那兩個人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本以為這麽說他的爹娘也會著急,沒想到薑玖娘笑了笑說道:“這就是社會經驗了,他們要是真不行了,是根本說不出話的,能說話,說明狀態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