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裕司奇怪地問, 【你看的這麽快嗎?】

對方欲言又止了一下,【倒不是因為這個……】

而是他剛把視角切到這個世界的自己身上後,隻見已經光速殺回了橫濱的中原中也正在以下犯上地怒毆現任首領……

跟他那邊雖然恨不得能殺了他, 但是卻礙於首領與幹部之間的上下級關係而無法下手的【中原中也】不同, 這裏的中原中也可沒那麽多顧忌,這條小蛞蝓可是真打啊!

而且理虧的還是太宰治,畢竟雖然活都是牧野裕司整出來的, 但那個混蛋打的旗號都是‘替太宰治著想’, 這他找誰說理去!

眼看著對方正一拳往這個世界的自己臉上招呼,顯然並沒有挨打的愛好的【太宰治】自然光速逃了回來——雖然他沒法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他自己在想什麽,但是在鏈接狀態下, 他對方的五感可是共通的!

沒等牧野裕司繼續問些什麽, 織田作之助的神色突然一凜, 雖然已經許久沒有再碰過殺手的舊業, 他的身手卻幾乎沒有顯出任何退步的跡象, 隻是幾個呼吸之間,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原本爬上來的窗台之後。

牧野裕司略微怔愣了一下, 他的反應速度也不慢, 立刻將桌麵上的郵件窗口關閉,調出了遊戲窗口,並將視線轉向了門邊。

果然, 就在他的目光落到門扉之上後, 門後突然傳來了輕輕敲門聲。

“請進?”

安室透應聲推開了門, 那雙紫灰色的眸沒有第一時間望向牧野裕司, 而是望向了房間內正虛掩著的窗戶。

從室外吹來的風將窗簾吹起了一角,也露出了空****的窗沿。

在極快地確認了房間內沒有任何異常後,安室透相當自然地建議,“這一帶的治安不太好,在入夜之前最好還是把窗關上比較安全。”

他一邊說著,一邊神態平和地走向了窗邊,等借著將窗門再度合上了少許的動作,確認完了窗外的街道上也沒有任何異常人員的身影出現後,他自然而然地問道,“對了,森你今天晚飯有什麽想吃的嗎?雖然這幾天一直沒有什麽機會,但是我對我自己的廚藝還是有些自信的?”

“啊,我都可以。”上一個自稱對自己的廚藝有些自信的還是他上一個便宜爹,牧野裕司冷漠地想到。

太宰治做的飯那能叫飯嗎,他甚至一度覺得,那家夥根本沒必要去找什麽無痛死法,那貨隻要自己把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嚐上兩口就能當場實現自己的夙願了!

如果硬要他舉個例子,那就是他聽說以前在現代醫學還沒發展起來的時候,有些歐洲人會用埃及挖出來的木乃伊磨成粉入藥,聽起來很恐怖對吧?但他寧願吃摻了木乃伊粉的藥也不想去吃太宰治做的飯!

前者頂多是惡心且不人道,後者那就是純粹的自鯊啊!!

安室透應了一聲,輕快地眨了眨眼,“那我就隨意發揮了,如果不好吃的話也請給我留點麵子吧。”

話音剛落,他就重新關上了門,轉身去了廚房。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反正森鷗外一樣沒有回複他,不如先考慮一下眼前更實際的晚餐問題。

也就在他關上門後不久,神情和方才幾乎沒有任何差別的織田作之助就從窗口翻了回來。

隻是他很快就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我記得,在橫濱之外的地方,對於槍支的管理還是很嚴格的吧?”

他的異能並非是主動類的技能,隻有在預知到他或自己身邊的人遭遇危險時才會自動發動。

方才他也是預知到了安室透在打開門後,立刻掏槍將槍口對準了突然出現在偵探所內的他的畫麵,這才迅速做出了反應,選擇了原路返回。

在織田作之助將自己預知到的畫麵告訴了牧野裕司之後,後者略微愣了愣,“你看到他掏槍了麽?”

“是的。”織田作之助回憶了一下,補充了一句,“動作很熟練,是經常用槍的人。”

牧野裕司沉吟了片刻,“也有可能是警察或者公安轉來當偵探的?我之前好像看到過這樣的例子。”

他現在偽裝的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普通人,背景也都是隨口胡謅的,就算對方去查大抵也隻能無功而返,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安室透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背景,那對方想必也沒有要對他出手的理由。

“的確,但是不用擔心其他可能麽?”

“暫時先不用了,就算弄清楚了對方到底是什麽身份,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麽意義啊?無論對方是什麽組織的,既然會選擇扮成偵探,想必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牧野裕司說完,又把把自己方才的想法和自己之前編纂的背景跟織田作之助複述了一遍。

對方聽完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想了想那個‘迫害了牧野裕司,導致對方狼狽逃離的黑惡勢力’的現狀,又想了想被掛上了路燈的前首領和忙的都快吐了的現首領,一時間隻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隻能說對方的描述的確‘詳略得當’,得當就得當在該詳細的地方半點都沒詳細,不該詳細的地方特別詳細。

要換成是港口Mafia中任何一個除了織田作之助以外的人聽了這話,對方恐怕當場就會陷入懷疑人生的沉思之中,但直到最後,織田作之助也隻是感歎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嗎。”

“沒辦法,我現在沒有身份證明,去租房的話比較麻煩,而且東京可是首都哎,治安肯定比橫濱好多了,沒必要一直繃著神經吧?就當出來度假啦。”

牧野裕司回答,“這裏又沒有什麽異能者,我現在的異能雖然不像重力那麽方便,但如果對手拿的隻是手槍的話對我的威脅也不算大,總不能有組織囂張到連狙擊槍或者自動步槍這種違禁武器都帶進東京吧?”

他解釋完現狀,又猛地想起了自己的計劃,望著織田作之助瞬間來了精神。

也就是【太宰治】這會沒辦法跟織田作之助聯係上,否則他絕對會高舉手中的‘快逃’的牌子,示意對方立刻跑路——可惜他不能。

在聽完了牧野裕司那‘精妙絕倫’的計劃後,織田作之助一時間大腦放空了片刻,有些恍惚道,“抱歉,我剛剛好像出幻覺了,牧野你說的應該不是要我扮成森先生……”

“當然不是,讓織田作你扮成森先生也未免太為難你了。”跟太宰治相處的久了,牧野裕司自然而然地把對方稱呼織田作之助的叫法給學了過來。

還沒等織田作之助鬆口氣,他就自然而然地接上了後半句話,“我隻是想拜托你扮演一下死忠於森先生的餘孽、呃,殘黨?去代表森先生跟對麵聯係一下。”

這真的有好上哪怕一點嗎!!

牧野裕司生怕織田作之助覺得他在坑他……雖然事實上,對於織田作之助來說,在聽到這個計劃的同時他就已經經曆了一波心靈風暴,但坑和坑之間到底還是有區別的。

“無論對方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對方瞄準的是森先生,你扮成他的部下,對方不僅不會對你動手,甚至反過來還會保證你的安全,隻是我沒辦法一個人在去跟對方見麵的同時裝成森先生跟對麵進行電話交流,不然我就自己去了。”

“……倒不是這個問題。”織田作之助欲言又止道,“牧野你有想過,如果之後你的計劃被森先生或者太宰知道了的話……”

牧野裕司心說那時候說不定他都已經潤了,哪還管他洪水滔天,遊戲嘛,自己玩得開心最重要!

“我不過是繼承了他崇尚最優解的精神罷了,”他大義凜然道,“就算森先生知道了,那他肯定也能理解我的。”

“但是太宰……”

牧野裕司無奈地聳了聳肩,“反正我不管幹什麽回去他都會收拾我的,量變已經引起不了質變了,債多了不愁咯。”

雖然道理的確是這麽個道理,但是量變真的不會引起質變嗎……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他走之前首領辦公室中的布置,以往太宰治在工作之餘解壓的時候,都是拿中原中也的照片貼在靶子上當準心的,但是自打對方被迫把辦公室換到了頂樓,他隻從原先的辦公室裏拿了一疊製作牧野裕司的檔案時備份的照片用來做靶心了啊!!

隻不過織田作之助又想起了尾崎紅葉的說法,在猶豫了片刻後,他到底還是歎了口氣,應了下來。

結果這會牧野裕司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啊對了,織田作你現在不能叫我牧野了,我跟安室透自我介紹的時候說我叫森裕司,你要不喊我森吧?”

森……森裕司……

眼看著織田作之助顯然已經被現實接二連三地打擊到都快恍惚了,牧野裕司立刻善解人意地補充了一句,“要是你覺得叫這個不太合適,你也可以叫我阿裕。”

織田作之助顯然立刻鬆了一口氣,當即接受了這個提議。

即便森先生最初的計劃沒有實行,他收養的那五個孩子也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最多隻是受了點驚嚇,但要他能對森鷗外毫無芥蒂顯然是不可能的——他是金盆洗手了,又不是立地成聖了!

即便遠算不上是記恨,更多的還是後怕與自責,他也很難對對方再有什麽好感。

如果要他對著牧野裕司喊森鷗外的姓氏那也的確太為難他了……

眼看著織田作之助非常順利(並不)地接受了眼下的現狀,牧野裕司立刻滿意道,“那之後我們先找個地方演練一下,織田作你要記得對森先生表現的非常忠心,對他的落敗表示異常惋惜,對了,還要對新首領表現的輕蔑一點,總之很簡單的,你肯定行。”

織田作之助心說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如果硬要說的話,那他覺得他不行,這裏麵哪個都不行吧??

【太宰治】都快聽不下去了,眼看著織田作之助再次露出了‘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的迷茫神情,他委婉地勸說了牧野裕司一下,【阿裕,織田作不太擅長做這個……】

【心意到了就行,反正到時候肯定還要變變裝,語氣不出差錯就沒問題。】

就是語氣才有問題啊!!

織田作之助頗為艱難地回答,“我覺得……”

牧野裕司掃了他一眼,循循善誘地問,“織田作你難道真的對森先生一點怨念都沒有嗎?”

那雙比原先宛如天空般澄澈的湛藍要深邃上少許的藍綠色眼眸中緩緩地沁出了少許的笑意,他慢條斯理地敲了敲桌麵,“你難道覺得我隻是在為了自己的快樂迫害森先生嗎?”

【太宰治】:難道不是嗎?

織田作之助: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了!”

雖然當然有這個理由,但是他難道會說出來嗎?!

“雖然森先生總是有理由。”他說,“不說太宰,哪怕是中也,羊也好,旗會也好,他都是在默許,甚至是享受著信賴著他的人的付出與犧牲吧?”

“我後來去了解過,中也旗會的幾個朋友,是為了保住森先生的性命才犧牲的吧?”牧野裕司垂了垂眸,“或許即便是對中也自己來說,自己的犧牲能換來首領的安全的確無可厚非——但是很可惜,我並非是崇尚最優解的人。”

“或許這麽說織田作你或許覺得我是在推卸責任,但是我其實並不在乎太宰或者中也接受不接受或者理解不理解我的做法,替朋友報複對方並不想報複的人這件事也算不上高尚,甚至不過是多管閑事,但是千金難買我樂意。”

織田作之助略微怔愣了片刻,他望著對方此刻仿佛閃爍著微光的眼眸,一時間聯想到了他收養的幾個孩子。

雖然牧野裕司的確很能惹事,但是如果能成長成他那樣的人,至少能活的很肆意瀟灑,不必違背本心吧。

“你說得對。”織田作之助輕聲道,“能貫徹本心的確是很難能可貴的品質。”

牧野裕司聽完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立刻拍板,“啊那既然織田作你同意了,等我跟對麵掰扯完我們就去練習吧!”

織田作之助:……等下?我剛剛有說我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