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一陣煙塵繚繞之間,沒有人注意到到底是什麽出了狀況,隻有楊潔一人明白,這是一種自由的感覺。

 萬劍圖在他的手中歡鳴,他的身心也得到了極大的舒暢,這麽多年來,已經許久沒有這種通暢的感覺了。

 “快活!哈哈哈哈哈哈哈!”從四麵八方,一個男子爽朗的笑聲不斷地傳來,傳入了正在酣戰的兩人耳中,讓兩人無法再集中於麵前的對方,因為先前的戰鬥,讓這兩人都許久沒有注意到那個神秘強者究竟在做什麽。

 老楚王這會兒已經好多了,喝下了一些薑汁,老管家還有一種仆人也將老楚王扶到了地窖裏相對比較安靜的角落。

 劉泰此時相當的焦急,老管家讓他稍安勿躁,可是這就是一個書生沒有能力的地方了,到了這種時候,就算是人盡皆知的二先生,也會露出自己無力的那一麵。

 老楚王意外的昏倒在了門柱之後,這讓當時發現楚王的管家秦尚差一點讓心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當時老楚王一頭的虛汗,再加上那煞白的麵龐,秦尚一時間竟然也是驚慌不知所措。

 好在秦尚真的是有經驗,先是確認了老楚王並沒有咽氣……一切都好辦了。

 這就體現出秦尚身為楚王府管家的真正修為了,他當了這麽多年的管家不說,曾經他還隨自己的父親,一起與老楚王參加了北伐的事業,那可也是一段相當鍛煉人的時間。

 在草原上,在大漠上,那種惡劣的條件才是真正鍛煉一個人隨機應變能力最好的地方。

 確認了老楚王如今還有氣,但是依然不能斷定老楚王究竟有沒有生命危險,畢竟到那時他都還不清楚究竟老楚王是因為什麽而倒地不醒的。

 結合了當時的狀況,秦尚覺得一定是因為那些修行者的戰鬥實在是太過影響巨大了,或許就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楚王遭受了什麽樣的衝擊,才導致了這樣的狀況。

 這種時候就不能輕舉妄動了。

 家中當然不隻是有仆人的,但是大家的地位也沒有差別多少,所以也就都是屬於下人。

 府中的大夫也是當年曾經從軍隨行的老大夫,戰場上什麽樣的傷沒有見過,火急火燎的趕上前來就開始處理。

 在老大夫確認之後,秦尚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因為老楚王隻是因為身體疲憊過度而脫力才沉睡過去的。

 好好休息之後,再找一些大補之物,多潤養一下身體,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影響。

 不過劉泰的表現倒是像極了一個手足無措的貴公子,看到自己的父親被人抬著進來,而且一言不發,看起來就像是已經去世了一樣,要誰也沒有辦法冷靜的。

 就算是知道了楚王沒有聲明危險,劉泰還是緊張的無法站在原地。

 “老秦,父王到底是怎麽倒過去的,你有沒有看到?”劉泰這樣問道,他以為是有什麽人專門去害了楚王,不然好端端的,怎麽會就在門口那邊脫力了呢?

 就算他是一介弱書生,他也是知道自己能徒步趕很遠的的路才會真正感覺到勞累,父親這樣的身體,絕對不是什麽隨便就能脫力暈倒的體質。

 “二少爺,您別緊張,不是有什麽人要專門害王爺……揚州城裏就算如今是魚龍混雜,也不會有人有這個膽子的。”秦尚現在倒是情緒穩定了很多,他鎮定的樣子倒是相當安撫了劉泰的心情。

 “可是,人好端端的怎麽就暈倒了呢?”劉泰皺著眉頭邊搖頭便疑惑。

 “二少爺……您可能真的不知道修行者的厲害吧,京城如今是在官家的眼皮子地下,京城有再多的修行者也不敢造次,但是這裏天高皇帝遠的,本來就沒有什麽高手……若不是因為王爺的威信,城中有著很多修行者與我們不成文的約定……”

 “您可以打聽打聽,秦地諸多城池,有多少是被修行者搞得斷壁殘垣的……”秦尚苦口婆心的說道。

 秦尚在揚州城這麽多年,自然是相當明白這些修行者的強大之處的,他雖然不是修行者,但是卻能夠理解那些人為何這麽強的原因。

 “修行者能夠掌握我們普通人沒有辦法掌控的力量,真的到了那種特別高的境界的時候,能夠搬山倒海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的……城中若不是有王爺的安排,如果老秦我沒推錯的話,王爺應該也是請了當年府中相當強的一位高手去處理這件事情了。”

 秦尚頓了頓,眼神不自主的飄向了地窖外的位置。

 “可能王爺比較擔心吧,所以才會在門廳處一直不走,但是難免的……修行者之間的碰撞能讓街道粉碎,也能夠震傷我們這些普通人啊。”

 “王爺這樣隻是脫力倒下,估計是受了刺激,養一養便好了,老秦我說這麽多,就是想讓二少爺您別小瞧了修行者的力量,這世上很多人能夠生存下來,必然有其生存下來的道理。

 偌大的江湖能夠讓朝廷如此重視,還有所謂的天機閣出現……您應該明白天機閣是什麽樣的存在吧,能讓朝廷如此重視的,這麽多年以來,除了匈奴人,那就是大漢的江湖人呐……”秦尚這麽說著,心中也是感歎,江湖真的是一個相當特別的地方,他說是與塵世不相幹,但是卻能夠讓俗世中的所有人都受其影響,漸漸的民間也是江湖的風氣所影響,真不知道將來朝廷會如何處理這樣龐大的一個社會。

 聽懂了秦尚的一番話語,劉泰也是沉思了起來,腳步也漸漸放緩,他不是不明白如今江湖人可以說是相當強的一部分戰鬥力,但是對他來說,他所向往的當然是廟堂治國,如今跟他說這些,似乎真的有些不相幹。

 但是今日的種種,似乎真的是與江湖人的強大脫不開幹係的。

 君子愛財,自是取之有道,真正能夠將各種資源都利用起來的人,才能夠算的上真的強大。

 “您說的是,是我不冷靜了些,您說的這些話,我之後都會好好想一想的……若是父王看到我這丟人的表現,應該會很失望吧……”劉泰的表情也是有些恍然,他最大的意識就是自己先前的表現其實都是無用的,最主要還是因為他很難以想象自己有朝一日會失去親人的感覺吧。

 他的圈子很小,他向來都是與自己的老師親近,自己的老師也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但是他心中一直是對自己遠在楚地的父親有著特殊的情感的。

 這世上自己僅有的父親,若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保持自己平日行事的風度。

 劉泰嗬嗬笑道,像是自嘲一般。

 “二少爺,您可不用自責,老秦我也是這麽多年摸爬滾打之後,才明白的這些道理……您今年才二十出頭,還有大好的時光,還有大把的歲月可以去學習,能讓二少爺有些東西可以學習,老頭子我也是相當不容易啊,嘿嘿嘿。”老管家安危著劉泰,他是相當喜歡這個謙虛卻又有著相當獨特的領袖氣質的少爺的,他總覺的在劉泰的一舉一動,總是能夠感覺到當年王爺當年在戰馬之上意氣風發的光景。

 然而,地窖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陣搖晃過後,不少緊張的仆人看到那張熟悉的麵龐,大都是鬆了一口氣。

 一道相當有辨識度的有親和力的嗓音響起,讓沉默中的劉泰也是驚醒,他順著光線看過去,一個穿著相當華貴的男子正緩緩地踏著樓梯而下,身後則是一名身形高瘦的矍鑠老者,正在他身後不遠處緊緊跟著,下梯級的時候步子也相當的穩健,他的身上看不出一點的老邁。

 “喲,大家夥都已經聚齊了,那麽接下來也就好辦了,這些……應該是老秦你做的吧?”劉槐帶著相當自信的步子,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城中亂局的影響,先前的一連串的恐怖的震動都沒有讓他露麵,到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安全避難了,他卻出現了。

 大家都有些神情複雜的看著劉槐,世子殿下平日裏其實也是這種樣子,他說的話都是相當漂亮,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與他們這些下人有過什麽互動。

 但是大家都是做下人的,主子隻要不是為難他們,他們也已經相當滿意了,更不用說似乎是因為世子殿下的經商頭腦,讓王府的富裕更是錦上添花,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那都是過的相當滋潤。

 對外的話,那大家自然沒有抹黑自家主子的可能。

 但是今日一來……與二先生對比之後,再加上王爺如今還在**躺著,一直沒有醒,越是到這種緊張又緊急的時刻,世子的這種作風就越是讓人覺得不妥。

 沒有人敢說,但是有幾個人其實心中已經相當不舒服了,好多人的眼神都是相當疑惑的看著世子殿下,不知道世子這時說這番話的意義是什麽。

 劉槐臉上的喜慶與大家的陰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是劉槐依然沒有改正的意思,或者說,他本來就絲毫沒有當回事。

 走在他身後的自然就是何文遠老帥,老帥平日裏在王府中不是多麽活躍,但是也沒有人會不尊重他,他當年可是王府中地位最高的幾人之一,如今雖說是從位上退了下來,但就從他能夠隨意的進出老王爺的書房來說,就沒有人敢去不尊重他。

 他此時從後麵拍了拍世子的肩膀,悄悄地在劉槐的耳邊說了些什麽,這讓世子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待世子在轉過投來的時候,他的眼神看著眾人的時候就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了,不過他也沒有對下人們再說什麽,反倒是來到了劉泰的麵前。

 “二弟,城中今日的打鬥不知道有沒有嚇到你,放輕鬆點……”劉槐走到了劉泰麵前,嘴角帶著一點笑容,也不知是戲謔還是什麽,總之落在秦尚的眼中,這讓他很是不適。

 什麽時候世子殿下說話成了這幅句句帶刺的模樣?

 秦尚有些不理解了,看著劉槐也是不解的麵容,心中總想要替劉泰說些什麽,然而隻見劉泰直接將自己兄長放在肩上的手撥開,麵容嚴肅的對他說道:“兄長若是沒有問題就不要關係我了,我年輕力壯,出什麽事情也無所謂,不如去關心一下父王的身體,父王如今還沒有醒過來,不知道他看到這幅景象會是怎樣去想?”

 秦尚聽到劉泰這番相當有力的回擊之後也明白了,接下來應該是不需要自己來解釋了。

 隻是好奇,平日裏溫文爾雅的二少爺,如今是不是真的動了怒氣。

 劉槐的手被打掉,這讓他相當驚訝,轉而來的一連串的回擊更是讓劉槐啞口無言,因為他的確沒有注意到躺在兩人不遠處的父王,這讓他心中有種螞蟻爬過的難受之感,這種啞口無言的感覺很是讓他憤怒,但是在眾人麵前,他卻也不能說的太過火了。

 一般這種時候,他都是會直接動手的……

 “很好……”從牙縫裏蹦出來的這一句話,這讓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得到劉槐的窩火,氣氛一度降到了冰點,但是沒想到劉槐竟然是能夠忍住。

 他直接撞開了劉泰,這結結實實的一下撞在了劉泰的身上,劉泰一聲都沒有哼,隻是側開了身子,讓自己的兄長快步過去,何文遠也才看見了昏迷不醒的楚王,臉上也是有了擔憂之色,追隨者劉槐的腳步,他也快速的跟了過去。

 隻不過何文遠路過劉泰的時候,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個後來的楚王府二爺……

 劉槐不耐煩的直接推開了老大夫,差點讓年邁的老大夫摔倒,隻不過看到是世子的時候,大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看著這個蹲在窗前的年輕人,默默地搖了搖頭。

 何文遠則是稍稍攙住了老大夫……兩人可算是舊識,隻不過老大夫卻並沒有看何文遠,而是趕緊離開了,就像是躲避瘟神一樣,躲得遠遠地。